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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即位
另一边的王府里,灵宝心情忐忑的在房间等着梁浅,这夜过后,她就真正的和他结为夫妻了。可是她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前世修来的缘分吧。
宾客们都在堂中酣饮,梁浅身着喜服却在另一处,柳蔓菁站在他的身后。
下面立着几个人,有老有少,皆神色严峻。
“今日本王大喜,特请众大人们来饮一杯,既是吃完了酒,本王就不便留了。如果你们要贺喜,本王欢迎,要是其他的事就免了吧。”
“王爷,您怎能坐视不管,裕王做出这等有悖......”
“蔓菁,送客。”
梁浅没等那人说完,就挥手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王府。
“乱朝纲,悖人伦,天道......何在啊!”
“王大人,事到如今,我们还是识时务吧,连溱安王都不敢管的事情,吾等宵小又何必做那出头之鸟。”
“怕只怕,你想明哲保身,菩萨偏不让你安然渡河啊!”
“唉。”
柳蔓菁攀上梁浅的肩膀,用手抚着他的心口。
“王爷莫气,公主还等着你呢,可别误了入洞房的吉时。”
梁浅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宽心。
高云飞薨毙的消息已经从宫内传了出来,柳蔓菁特意嘱咐了府内众人不要对公主言语,一切等到明日再说。
灵宝适应了初时的心动,现在反倒紧张的手心冒汗。
“来了来了。”
嬷嬷的声音传来,灵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静止了,随后是闷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吱呀一声,梁浅满身通红的踏入房门,未等喜娘递上喜秤,就伸手揭了盖头,灵宝惊慌的抬起头看着他,猛的咽了一口唾沫。
“饿了?”
灵宝疑惑的应了一声,随即慌忙的摆了摆手。
良久,气氛一阵沉默,灵宝被梁浅打量的眼神盯的局促不安,不由自主的做起小动作来,完全忘了当日高云飞的严厉教诲。
一会儿摸摸鼻尖,一会儿捏捏耳朵。
“嬷嬷!”
喜娘被忽然点到,惊慌的应了一声。
“接下来做什么?”
“回王爷,该用合卺酒了。”
“拿来。”
喝完酒后,又问道。
“还有什么?”
“回王爷,接下来是结发。”
灵宝看着嬷嬷把自己和梁浅的头发系在一起,忍不住春心荡漾,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父皇,母后,灵宝嫁做人妇了。”
嬷嬷和照眠等人悄然离开房间。
屋内鸾帐倾覆,红烛一阵摇曳。
第二天早上,灵宝醒来的时候,梁浅已经离开了房间,她看着昨晚他睡过的地方,整整齐齐,像没人来过一样。
她一路打听着,好不容易找到了梁浅,却看见了让她讶然的一幕。
屋内柳蔓菁为梁浅洁面、束发完毕后,才抬头瞥见了站在门外的灵宝。
“蔓菁见过公主。”
柳蔓菁欠了欠身子,绕过她走了出去。
灵宝才开始忆起,上元节那天晚上的情景,那两个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溱安王和他的宠姬柳蔓菁。
她经过身边时,灵宝入鼻处闻见一阵清香,与昨夜梁浅身上的一般无二。
“站住!”
被人欺骗背叛的情绪让灵宝觉得怒火中烧,他们当她是什么,新婚之夜梁浅连碰都不碰她一下,却一大早就和别的女人浓情蜜意,可是他求娶她的啊!
柳蔓菁停下施施然的脚步,疑惑的转过身来,三分茫然又带着七分娇媚。
“你是谁?”
刚问出口,灵宝就觉得后悔万分。
但是她没有等到柳蔓菁的答话,却受到梁浅的诘问。
“你来这儿干什么?”
反倒是她吞吞吐吐起来。
“我、我,我来找你啊。”
他低头整理着衣襟,没有说话,灵宝更觉慌乱。
“你,她,她......”
梁浅今日换了深蓝色的锦袍,胸前绣有白色的仙鹤,沉稳中又添一丝文雅,与昨日另是一番气质,他负手经过灵宝身边,略一停顿。
“想来公主还未用饭,不若与本王一起。”
其实一早起来,溱安王府就被包围了,长长的王府院墙,竟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为首的骠骑将军荀荣横刀立马前,剑眉倒竖,腰别新皇拟的第一道懿旨。
等在王府门口。
荀荣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终于见到二人,便迫不及待的按着懿旨走上前来。
“皇上圣旨,请二位请接旨。”
梁浅闻言携着灵宝的手跪拜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有尧舜之德,在位期间,勤勉为政,文韬武略,励精图治,恩泽天下。今朕继位,应当与先皇共勉。先皇逝世,乃吾之痛,南允之痛,万民之痛。哀思之时,念及先皇幼女灵宝公主柔嘉居质,婉嫕有仪,特令其进宫吊唁。钦此!”
灵宝跪在地上,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先皇?
皇爷爷不是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怎么现在还要我去吊唁?
“臣领旨。”
梁浅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灵宝才磕头说道。
“儿臣领旨。”
灵宝磕头谢恩时,却被荀荣止住。
“公主且慢!先帝驾崩,新皇继位,公主应自称“臣”才对。”
灵宝的脑中突然砰的一声,整个人身躯一震。
没等礼毕,她伸手抢过圣旨,看到玉玺的拓印国号竟是万昌。
“万昌,万昌是哪年?南允国号明明是洪德!你捏造圣旨!”
灵宝红着眼睛推开荀荣,似是要抗旨,荀荣身后的侍卫齐刷刷亮出银鞘,都怒目圆睁。
“先皇昨夜薨毙,弥留之际留下诏书,传位于裕王。还望公主明鉴!”
荀荣话是对着灵宝说的,眼睛却是看向梁浅。
灵宝将圣旨扔到地上,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么昨夜没人告诉我!”
“请公主立刻进宫!”
灵宝一生没有经历过挫败,所以值此大难,她现在失魂落魄,形同魑魅。
她提起裙裾,冲进荀荣身后的士兵当中,照眠哭红着眼睛跟了上去,去被两柄剑鞘挡在外面。
“我要和公主同去!”
荀荣眼皮都不抬一下,轻动唇舌不耐烦的说道。
“皇上有令,命公主一人即刻进宫,闲杂人等莫要横生事端!”
照眠自然是不顾他的话,一心向前,却被士兵推倒在地。
灵宝没有回头,她刚踏出溱安王府,荀荣立刻就收了兵。
梁浅负手立在院中,情绪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只是瞧了一处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戏。
柳蔓菁却走上前来,扶起刚刚被推倒的照眠,随即和梁浅一同离开。
照眠在王府门口看着灵宝离开的方向,并没有察觉到福禄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身后。
“公主恐有难。”
因为福禄配了刀的缘故,在王府中并不能自由行动,故二人自昨夜开始就未见面。
听他如此说,照眠忙追问缘由。
“先皇死的蹊跷,你在府中千万小心行事,今时已不同往日,别给公主横生枝节!”
照眠听着他的话,感觉不对。
“那你呢?你要回宫里去?”
福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莫要冲动......”
照眠看着福禄翻出院墙,警示的话却没来得及说。
灵宝昨天才出了宫门,今天又进了围墙。满眼到处,都是白帐黑幡,她看着三千紫禁城上面遍布的乌云,只觉得心头漏了一口气,怎么也吸不上来。
昨夜她大婚,她的父王竟死了,她今日才知道。
被伺候换上了孝衣,在一行眼生的宫婢的带领下,灵宝来到了高云飞的灵堂。
满朝的文武官员都披麻戴孝的跪在棺冢下面。
灵宝跨过殿堂,长长的白孝拖着地面,她来过这个地方很多次,只是头一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父皇就在她的眼前,她却怎么都够不到。
“父皇,灵宝来晚了,您不要怪罪,我现在,我现在就来了。”
眼泪就那么,像脱了线的珠子一样洒在殿上,灵宝终于忍不住遥远的路途,提起裙裾像儿时跑向高云飞一样的跑向棺木。
“公主不可......”
嬷嬷在身后提醒,百官有同情叹息的,有怪罪无礼的,有冷眼旁观的,灵宝谁都顾不上。
拼了命来到高云飞面前,她才真正的相信了,她的父皇死了,她心中长生不老的天神死了。
“父皇!”
灵宝想爬进棺木里面,却一次次的被拖走。她还没有见父皇最后一面,为什么要拦着她。
“公主节哀。”
灵宝到了没有见到高云飞的遗容。
守灵到第三日的时候,朝中已经没有什么人来了,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几个宫婢和灵宝日夜守候。
整整七日,灵宝没有等来梁浅,没有等来新皇。
却等来了一道口谕。
“皇上念灵宝公主因哀恸伤神,特恩准其回到昱华殿休养身体。”
昔日门可罗雀的宫宇,如今萧瑟至极,昱华殿的婢女内侍全被遣了个干净,只有新派来的两个婢子,形同幽灵般跟着灵宝。
“我竟成了前朝的公主,一夕,一夕之间......”
灵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院落,曾经比人都娇贵的花圃只是几日时光,已经凋敝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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