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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4 会面
双手平放在大腿上,不,不是平放,而是指关节微微凸起,指甲深深地嵌入柔软衣料下的皮肤。
客厅是没有窗户的,但客厅东面的墙上,正中央,离地面约两米高处凿开了一个不大的圆洞,刺眼的阳光刚好从那里渗透进屋内,最后溶解在西面墙上的壁画——钢筋混凝土的城市街道上,而东面的墙上,则是室内咖啡厅里的情景,在深色的颜料和微弱的光线下,有的人注视摊在桌上的翻开一般的书籍,有的人端着咖啡或茶,神情悠然地看向西面的墙,东面墙的角落里,有一部锈迹斑斑的留声机和几株植物,且除却西墙,其他墙的背景的棕色的木板,和脚下的木质地板相得益彰,一切显得宁静而又优雅。
但伽罗并不这么认为。
连最简单的呼吸也需要意识的控制才得以避免自己缺氧晕倒,伽罗已然感觉到大脑的乏力,有很多他尚不清楚的事物浮出意识,只给他留下模糊的,混乱的感觉,随后容不得他思考就肆意向全身扩散,伽罗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嗡嗡作响的脑袋停止早已停止思考,身上的衬衫似乎在收紧,领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好像这才是使他不能呼吸的原因,他很累,却不得不神经紧绷去维持身体正常的运行。
阿卡斯坐在伽罗身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刚才开门的黑猫上,屋子的主人已离开客厅去准备招待客人的茶水,眼前只剩下抱着黑猫的雀斑男孩,黑猫趴在男孩的腿上,脖子上戴着红色有铃铛的项圈——这没有使它可爱几分,那双琥珀色的猫眼盯着他们,而他总不自禁认为它在监视他们,。
总之,从走进屋里到现在,阿卡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房里墙上的画全是这位艺术家的杰作,他在甜品店的时候对这位艺术家略有耳闻,这些壁画,按照这位艺术家的说法,是以前未被侵略的星星球的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场景,而为了更加真实地再现这些情景,艺术家将屋内的布置与墙上的画相拼接,过去的星星球,貌似在这个狭小的屋里重生。
熟悉而又陌生,悲伤而又欣喜。
同时夹杂着担心。
阿卡斯不是没有注意到伽罗的异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伙不老实,特别倔强,在他清醒的时候劝他放弃是没有用的,事到如今,他只想尽快结束这次谈话,同时决定以后无论以此为由禁止他继续参与这种任务。
他想起五年前,那时战胜的灰星星球对星星球战争遗留下来的废墟和一些大楼进行拆除时,阿卡斯和伽罗恰巧路过一处拆迁地,那个时候,伽罗就跟现在一样,死死盯住那处要实施爆破的大楼,随着爆炸的巨大冲击,随着地上飞扬的尘土,跟大楼一起轰然倒下。
之后,他被送进医院,查出有创伤应激障碍,并由此引发了抑郁症,曾通过绝食和割腕等方式自杀,但都未成功。
当医生第一次问诊,问他过去经历过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时,他首先开始流泪,就像眼睛里蓝色的海水流了出来,是透明的泪水。
抱歉,医生,他这样说,我没有过去。
唯一知晓伽罗过去的凯撒则告知医生,伽罗可能是因为失忆前,作为一名战争下幸存的士兵,是在一次星星球策划的轰炸袭击后的大楼废墟下发现的。
阿卡斯主观认为凯撒有说谎的成分,却又不知到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测,将信将疑地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伽罗以后的每次发病几乎都和星星球的事情有关。
但这也不能证明凯撒的话有错。
“喵~~”,男孩身上的黑猫突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跳到地板上,再跳到沙发上,胸前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
湿热的气息,微微的刺痒,把伽罗从混沌的状态拉出来,低头,是那只猫在舔他的手,他松开僵硬的手,抬起来,黑猫顺势踏进他的怀里,扬头仰视伽罗,圆圆的瞳孔柔和伽罗紧张不安的感情。
伽罗认为这只猫很像小心家的小乖,但又有所不同。
他的手轻轻搭在黑猫的头上,黑猫眯起眼睛,三角形的耳朵垂下,貌似很喜欢这样的接触。
“抱歉,久等了”
猫一下跳开,找到把椅子躺下,琥珀色的猫眼继续朝向他们的方向。
“没有,应该是我们打扰了,花心先生。”伽罗平静地回应道。
真是太敏感了,阿卡斯自嘲道,同时接过花心递过来的茶水,杯里轻轻晃荡的金色的液体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谢谢,花心先生,”伽罗接下花心的茶水端放在茶几上,双手交叠平放至腿上,“很早就从博物馆里见识过您的作品,一直在寻找机会来拜访本人。今天花心先生的室内设计也让人咋舌,很符合印象派画家追求真实的风格。”
黑猫趴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做声地,注视着他们,胸前的铃铛再也没被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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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4
病人:伽罗
身份:星星球上将,现为心理医生
病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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