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枯荣

　　You smile slightly, and what I say. And I think, for this, I have been waiting for a long time.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飞鸟集》
　　雍笑渊在后座上摆弄着魔尺，大概是雍清年为讨得他的欢心买来的。之前程寻歌掰了两下，不说有多么贵重，至少手感很好，关节处也够顺滑。魔尺的颜色已经很淡了，对于雍笑渊来说也有点偏小了，应该是接回来不久的时候买来的。
　　程寻歌不好嫉妒一个小孩的玩具，心里酸酸地想：他挺幸运，比我过得好那么一点。
　　雍笑渊也不闹，乖乖待在儿童座椅里，肚子饿了就从旁边的篮子里翻，都是雍清年一样样码好的。车程不长，两个多小时就下了高速，路上还接了个程知衍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
　　程寻歌往后视镜上瞄一眼，压低了嗓子：“六点多一点儿能到酒店。”迟疑了一会儿加了一句：“Arthur，房间号是Gemini May。你不用过来了，在别墅区门口接我一下就行。”
　　“行吧，车牌多少？”
　　“车牌...我借的车...忘了，型号是四个圈的A8。”
　　“车上有孩子？上次提的那个吧。”
　　“对，我带他过来玩。”
　　“那也带过来吗？今天家里人多，商业伙伴的贵公子大小姐也多，你可看好了。”程知衍那边窸窸窣窣捣鼓了一阵，“衣服要安排吗？小少爷穿什么号的？”
　　“不麻烦了，我看他行李箱里，他爸爸大概猜得到聚会，有备正装。”
　　“你是我亲哥，哪里还提麻烦的事。孩子没什么大不了，这里的小屁孩都是大院儿里滚出来的泥浆水，主要是你。”怎么唯独对这个孩子安安分分，都会主动提起，相反都没有犯病的征兆
　　“从你衣柜里给我挑一件吧，我从后门过去到你房里换。”

　　黑色商务车缓缓滑进Arthur的地下车库，程寻歌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雍笑渊醒，只好锁了车门，拖着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把雍笑渊扛在肩头。
　　这一折腾，小孩不醒也得醒了，一开口喊的就是“爸爸”，根本忘了是谁带他来旅游。程寻歌见他醒了，一路上好声好气地谈判：“待会跟叔叔去个聚会好吗？就穿老雍放在哆啦里的格子西装！”
　　雍笑渊一点都不满意这个姿势，不停地扭来扭去，最终从没带过孩子的单身狗怀里跳下来，不情愿似的又扯住程寻歌：“换个姿势。”
　　程寻歌把行李交给酒店大厅的专管员，被雍笑渊给逗乐了，连续换了好几种手势，结果一大一小在大厅里闹了十几分钟，雍笑渊才把程寻歌的胳膊摆成自己舒服的座驾。
　　程寻歌也没生气，乐呵呵地由他掰魔尺似的摆弄，嘴里还发出“契卡库库卡”的拟声。最终雍小少爷坐进了程寻歌的怀里，满意地在他耳边，没头没脑地蹦了一句：“好！”

　　程知衍就站在别墅群前，秋天的晚风终归是有点凉了，娇贵的程少爷跺了跺脚，还装作个没事人转头逗小姑娘开心：“要不要我脱个外套？”
　　隔壁浦氏的千金抿了抿嘴，挤出一个酒窝，嘻嘻一笑：“不用了。程总等的这位贵客是哪位啊，既然请程总亲自来迎接，肯定是大人物咯。”
　　“那可不是嘛，大明星！你见了就知道了！”程知衍刚刚大学毕业，还是孩子心性，人家一问什么都往外说。
　　不远处的奥迪越来越靠近，驾驶座边上的窗户伸出一只手向这里招了招，还怕程知衍没看见，清脆地打了个响指：“这里！”
　　车上的男人痛快地来了个飘移，稳稳落在程知衍面前，把钥匙抛进程少爷怀里，转身把因为刚刚一个飘移受了惊的雍小少爷提溜出来，笑嘻嘻地往上抛了一下，稳稳吃下了雍笑渊一个瞪眼。
　　程知衍马上就忘了身后的浦小姐，屁颠屁颠地迎上去：“小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雍笑渊拍了拍程寻歌的脸，指了指地下，直到两只脚板都碰到地上才清清嗓子开口：“我叫雍笑渊，雍正的雍，smiling的笑，深渊的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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