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枯荣

　　季檀舟带着属下进来，远远地看见温子矜走过来，打了招呼，却转身朝程寻歌那里跑。程寻歌上学早，现在混在成年人里也看不出来了，这会儿是被几个小姑娘围着，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季檀舟进去把人拉出来，皱着眉头责怪：“怎么乱跑？雍清年呢？”
　　“带儿子去了呀！”程寻歌酒量还不错，面上只浮上隐隐两坨微红，神志清醒得很。他上下打量一番季檀舟，“呦呵”一嗓子把其他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
　　男人没了平时西装笔挺的拘束感，迷彩款的T恤还是某运动品牌限量，紧束在低腰牛仔短裤里，脚上蹬着昨天刚刚在某季姓经理办公桌上出现过的快递包裹里装着的篮球鞋。
　　程寻歌啧啧两声，嬉笑：“真败家。”
　　“还笑我？！”季檀舟搂着程寻歌就走，扯了扯他肩头的绣样，“多少钱？多少钱？”程寻歌这回笑得更加纯良：“一万三，小爷一晚上的事情嘛。”
　　季檀舟白了他一眼：“兔崽子，还学会这一套了啊？！走，跟我去见见下个项目的投资商，让你在枯荣的办公桌再摆一年。”
　　“行啊季经理，”程寻歌眼睛都笑没了，虎牙磕在下嘴唇上，根本不像小时候阴沉的模样，“让我猜猜，时嘉琰？还是哪个圈子里的世家少爷？”
　　季檀舟招手示意助手，接过一份厚厚的合同，轻轻凑近程寻歌耳廓，爆吼一嗓子：“程少爷如何啊！枯荣未来两年最豪华的项目计划/元素/，月底就开始筹备，入股不亏！”
　　这一嗓子在走廊里回荡，吓得程寻歌半混不晕的脑袋一激灵：“/元素/？官宣了吗，你就这么大声！”
　　“怕什么？季经理这几个月的心血啊！外面那些愚蠢的人类一时半会能想得到吗？”
　　“你不是宣传部经理吗？怎么自己着手策划了，枯荣人不够了？燕总没钱玩了？”
　　季檀舟嘴角一抽，兜里就抽出一张名片摁在程寻歌脑门上，金闪闪的“执行总监”晃瞎了程寻歌的一双狗眼。“升职了啊，季总监！”
　　“看看这代言人！看看这代言费！我肉痛着呢！”
　　“小天王嘛，值这个价，人设不就卖的是‘网瘾少年’，您老帮他做做噱头。”程寻歌食指点了点“聂鸣”俩字儿，又在后面“以光线”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这你不找自己人？不厚道啊，老季。”
　　季檀舟往单人沙发上一瘫，两手一摆：“这你找子衿姐姐去，走的是她的关系。”程寻歌翻了两页歌词，好像有点舍不得，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温子矜叫咱俩上六楼，投资的少爷到了。”

　　这边温子矜跺着脚，六楼的空调打得实在足，连走廊里都是凉飕飕的，资本家的人生享受可真会挥霍。瞧瞧这地毯，这灯光，等着一票赚足了，也要在湛画家里搞一波，诶，是真漂亮啊！
　　“温子矜！”门缝里挤出一撮逗号刘海，时嘉琰的，“他们怎么还不来？这趴都开一半了，本少爷还玩不了！”
　　“真是巧了，您等的这两位也是少爷，这一位枯荣执行监季少爷，这一位家业全散到古都的程少爷，”温子矜笑了，“平常时少爷可没等过小姑娘吧，今儿个试试？”
　　温子矜的肤色本来就是冷白皮那一挂，灯光映衬着，吓得时嘉琰哼哼两声就端着红酒缩了回去：“本少爷还没那个爱好，对那些个硬邦邦的骨架子没兴趣。”
　　时少爷缩头缩脑地钻回办公椅，拍掉一身鸡皮疙瘩，抿了口红酒咂咂嘴：“这小嘴儿太冲了，一到床上准能吓软。”
　　“家大业大真是好啊，报个名字就吓死你哦。”温子矜撩起垂到前额的发丝，对着刚刚走过去的工作人员勾起一字笑，满意地给湛画发了个沙雕表情包。

　　“我猜温大小姐现在是处在‘见鬼说鬼话’这个阶段。”湛画关掉贴着湛二锅的大脸的摄像头，冷漠地对着雍清年说道。
　　“话不能这么讲，温小姐文静端庄优雅大方，哪里会在‘青铜’的位置待着。”雍笑渊的小脸鼓了鼓，吹爆了一个泡泡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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