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猫生艰难

　　我说的处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处理。
　　那家伙看到我，跑得比飞还快。我不过才刚落地朝他吼一声，他就尖叫着转身跑开。
　　“为什么市区有剑齿虎！！！”
　　我不以为然，变回虎斑猫，舔了舔爪毛。呵，胆小又愚蠢的人类。
　　天行者在我背后目睹我变身全程，对我的敬佩崇拜更上一层。
　　“你比传说中更帅！”天行者嚷嚷，也想学我从防火梯一跃而下，结果摔在地上变成一片。这蠢猫。
　　我走过去把他叼起来检查。还好，没受伤。
　　“别学危险动作。”我往他头顶上一爪子使劲拍，感到生气。
　　“我只是想象你一样！”天行者拿出他宝宝的姿态委屈巴巴。
　　我真替天行者感到可耻，他的前饲主给他起这名字是瞎白起了。
　　“好吧。那个人类跑了，我们今天的晚餐没了。”我告诉天行者。
　　顿时天行者抬起脑袋、对我瞪大双眼，瞳孔都变大了。他被我吓到，大大的吓到。
　　“什么？！我们不能把人类当晚餐的、玛丽！”
　　“为什么？”虽然我觉得，那个人类偷东西做坏事，肉大概不会好吃。
　　天行者吓得发抖。“就是不行。玛丽，人类一般都不吃猫的，我们不能吃人类。”
　　“你也说了，只是一般。”
　　就在我跟天行者就‘凶猛的猫能不能吃人类当晚餐’的议题进行三百回合辩论大赛时，蜘蛛侠出现了。他发现他落在地上的包，也发现正在吵架的我们。
　　“我的天。那两只猫是在……聊天？”
　　蜘蛛侠又在自言自语。我跟天行者停下来，转过头去看他。
　　“我们是在吵架啦。”我对蜘蛛侠说，没好气地，“你听不出来吗？”
　　“在人类耳里我们的叫声都差不多。”天行者补了一句，“看来这家伙也不例外。我以为他听力会比普通人类好，真令猫失望。”
　　“这真奇妙。”蜘蛛侠在我们面前蹲下来，想摸摸我的头，“等等，你们两个小家伙挺眼熟。”
　　“啊，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发现呢。”我用爪子拍开蜘蛛侠的手，“我是玛丽，玛丽！我们见过很多次了你真无礼。还有别碰我，你很臭。”
　　天行者倒是给摸。“看在这个人类救我一命的份上。”他哼哼地说。
　　“你们是我前天遇上的那两只猫吗？是你们吧？”蜘蛛侠撸不到我，转而狂撸天行者，东摸摸西摸摸，把天行者翻过来、确认他领口的那戳白毛，“对！是你们。还好吗？小家伙？还有你这只挠我的虎斑？”
　　……啊他记得啊。
　　我蹲坐在一旁，尾巴甩了甩，淡定地把蜘蛛侠的背包往前推，把自己藏在背包后面。天行者看过来，歪着小脑袋，很是疑惑。
　　“你是虎斑？”天行者问。
　　“现在是。”我回答。
　　“但刚才另外那个人类说……”
　　“就说了，现在是。”我不耐烦。甩尾。
　　蜘蛛侠继续自说自话。“我相信你挺好的，虎斑……女士，你看起来像女孩子。那天你挠我那爪可真够犀利，起先我有点生气，你知道的没人喜欢被挠，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我没搞懂你的意思。你想带走这只小家伙对吧？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我很高兴你总算发现了这一点。”我凉凉地讽刺。
　　蜘蛛侠就是自说自话，边匆匆忙忙的换掉那身有趣但很臭的衣服。“所以我猜这附近是你的地盘，虎斑女士。或许我们也在其他地方见过面？我分不太出虎斑跟虎斑之间的区别。或许我该给你别个铃铛什么的，你觉得呢？你喜欢铃铛？蝴蝶结？嗯？”
　　我气得又想挠这只人类一爪。什么铃铛什么蝴蝶结，想都别想，我又不是他的猫，他也不是我的人类！

　　要我来说的话，蜘蛛侠真的很没诚意。他知道给猫戴上铃铛的意义吗？显然他不清楚。他甚至只是想靠铃铛来分辨我！没人会靠衣服来分辨自己的朋友，你会吗？等等，让我亮出我的爪子。再问一次，你敢说你会？
　　这不是说我就把他当成我的朋友了还是什么的。重点是，靠铃铛分辨一只猫真的很无礼。虽然有些猫对铃铛没想法，不过刚好，我是古板守旧、信奉铃铛守则的那种猫。我坚持戴上铃铛的完整仪式，那必须是个我跟我的人类共同挑选的铃铛，并且由我的人类亲手戴上，从此以后我就忠心不二，山无棱天地和乃敢与君绝。
　　瞧，我就说，我是一只有文化的猫。
　　放个慢镜头，让我迎风抖一下我的毛，那边的快给我打光。
　　当然也有些猫是不在意铃铛的。就像，你们知道的，有些人类在意你们手上那圈会发亮的金属啊，有些人不在乎。
　　总而言之，我看到蜘蛛侠换衣服了。而且他想给我戴个铃铛，就为了在猫群中认出我来。而且的而且，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我从蜘蛛侠那儿得到了一个宝宝。又熊又可爱的那种。
　　看在天行者的份上；我给蜘蛛侠五条小鱼的评价。满分一百条小鱼。

　　总而言之，我很确定我要搬家。
　　古时有孟母三迁，这是我刚学到的中国成语。故事是讲很久很久真的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只猫妈妈，为了她的猫宝宝有良好的成长环境，不惜搬家三次。
　　要知道，单亲的猫妈妈照顾猫宝宝都是辛苦又伟大的，而我，甚至不明白我的宝宝是打哪儿来！天行者没办法很好地描述他还是家猫时住在哪个犄角旮旯，算了反正我也不会把他还回去。但我怀疑天行者方向感不好，我担心他成为一只会迷路的猫。
　　搬家的决定是基于对面那间新开的热炒。垃圾太臭了，他们到底在厨房里干了什么事？
　　天行者兴高采烈地去翻厨余。
　　“住手！”我差点儿当场崩溃。
　　天行者被我吓住，定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我把他叼回来，搁在干净的纸箱上，亮爪，开始教育。
　　“谁让你翻厨余？！”
　　“我饿。玛丽，我好饿。”
　　好吧，这是个问题。我沉着脸，心想，或许我们该换个地方暂居。
　　本来我爱这地，是因为街坊人类邻居们都认得我，他们知道我叼着钱跑进店里时，是想跟他们买东西，不是准备把纸钞吞下肚。是的，我会购物。怎么，这很稀奇？告诉你，我还会算数呢，一百以下都不成问题。
　　不过别让我开根号。
　　我倒是会四舍五入。这通常对我有利。
　　经过一番寻觅，我在隔壁街区找到新的落脚处。一所学校，的停车场。刚好我也想转学了，我在本来的学校待太久，是时候学点新知识。
　　据我所知，转学要办转学手续。
　　我先记住了新学校的名字。
　　然后我溜进新学校，从某只人类手里偷了张印了他们校徽的便条纸。
　　接着我叼着带着天行者便条纸跑回本来的学校。
　　天行者第一次搭公交，亢奋得很。司机认出我，很惊讶我带着一只小猫。
　　“那不是她的宝宝吧。”老乘客跟司机讨论，“毛色根本不同啊。”
　　“我没看见她怀孕，所以，我想，应该不是。”
　　今天我是一只俄罗斯蓝猫。这是我上学的打扮，你懂的，女孩子啊，去学校，想换件好看的衣服很正常。学校里人类可多了，猫也多着，还有狗跟鸟。
　　我领着天行者，熟门熟路走进校园。天行者被花花世界迷住眼，差点就赖在一群学生那儿不肯跟我走，被我威胁要就地抛弃才委屈巴巴地跟上。
　　“我还没吃够小鱼干呢……”天行者嘤嘤地说。
　　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这吃货，学习也是重要的。不能整天就想着鱼干啊饼干啊。要学习，学习！
　　拿到转学单不困难，他们没有把单子摆在很高的柜子里。我在那儿东翻西找也没有人类来阻止我，就任我捞了一张转学单。
　　“那不能吃，你知道的吧？玛丽？”一只人类提醒我。
　　“我要离开这里了。”我告诉她。她在这里工作，我们常常见面，所以我想，我还是告诉她这件事，对她比较好，“谢谢你给我这张单子。”
　　“我猜你这是知道纸不能吃的意思。”她笑着歪过头，看起来很困惑，“但你要那张纸做什么呢？”
　　我带着转学单跟便条去校长室。天行者跟在我背后，亦步亦趋。到了校长室他就藏在门外，不敢跟着我进门。
　　门是开的。门永远是开的。除非里头没有人类。
　　这只老校长是个好人类，我喜欢他。他在这儿给我准备了窝，随时都有食物，跟小玩具。在我更小一些时，我曾经在这儿住过一段时日。
　　实际上，玛丽这个名字就是他给我起的。
　　我允许了这个人类给我起名。我也喜欢他给我起的名字。
　　“早啊，玛丽。”老老的人类在很大一张的方桌后，抬头看我，露出很棒笑容。他的眼神清楚说明了他很爱我。
　　我叼着纸跳上那张桌。
　　“你这几天不常出现呢，亲爱的。在忙什么呢？”老人类亲昵地问候我。他朝我伸出手，想撸我的毛。
　　朕，批准。
　　“我碰上了蜘蛛侠，最小号的那只。我们讲了几句话。”我告诉老人类。蹲坐在他面前看他。“你能想象吗？他居然想给天行者喝人类喝的奶！更离谱的是，他想给我铃铛，就为了能在猫群里认出我？这家伙真没礼貌。”
　　老人类笑得瞇起眼，不停点头。“这样啊，我猜你挺忙的，是吧。听上去你遭遇了许多许多的事呢。”
　　“就是呢，唉。”我叹了口气，用前爪把便条跟转学单推到老人类眼前，“总之呢，为了天行者，我得搬家了。我想去这间学校，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什么的，我看其他人类好像都是这么做。”
　　老人类低头，看看字条看看转学单，又看看我。
　　他愣住了。
　　“你还好吧？”我有些不安。
　　主要是，我猜，老人类会伤心。他很喜欢我，可是我不愿意做他的猫。他从不强迫我做他一个人的猫，这点可能就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
　　尽管如此我仍不想伤他的心。
　　“我是为了天行者。”我试着解释，谨慎地观察老人类的表情，“热炒店太糟糕了，天行者需要更好的生长环境。这间学校附近有动物医院，也有挺棒的宠物店，跟住宅区。我观察过，那儿安全。”
　　老人类的眼神停在转学单上。好半会儿后，他抬头看我，有那么点难过。
　　……好吧，不只一点。我看见了，他很难过。
　　“你想离开这儿了，是吗？”老人类问我，语气可温柔了。他摸摸我的背，把脸凑过来，“我猜这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们了。你是特别的猫，你肯定有些，别的什么理由。”
　　我转头，把天行者喊进来。
　　天行者磨磨蹭蹭地贴着墙摸进来，蹲在门边，仰头，冲着我们喵。这声喵没有意义就只是喵，表达他身为一只猫宝宝的无辜，弱小，又无助。也就是人类俗称的卖萌。
　　家猫可真擅长这个。哼。
　　老人类发现天行者，想了会儿，恍然大悟。“哦，你有了新同伴。你要为了那孩子搬家，我猜你是这个意思。”他说，忧愁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我真不想让这只老人类伤心。他对我特别好，他教我好多事。所以我低下头，让他摸我的皮毛。难得我主动这么做呢。
　　“中城科学科技高中。我记得这附近是住宅区，挺安全，有动物医院。”老人类若有所思。他摸摸我的脑袋，一脸赞赏。“聪明的玛丽，你真棒。你是最好的猫，不，你可能根本不是猫。”
　　我任他摸。这只老家伙值得这个。不过，我不是猫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猫，我不是猫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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