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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她努力让自己站稳，用手去推他。
他有力的双臂几乎是纹丝不动，一点也没有离开她身上的意思。
现在的情形，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掌控的。周围实在太黑了，一点也看不清楚。刚才她撞进他怀里后，他顺势就双手搂住她，没让她挣脱。
“太黑了，你别动了。”他说。
被人抱在怀里的姿势太过亲密，他身上太热了，弄得她也热气腾腾的。
“卫一泽，你放开我。”她小声说。
“我是怕你摔倒。”他的语气一本正经。
“放开。”
很突然的，旁边有个女孩大声尖叫。
姚雀吓坏了，躲在卫一泽的怀里不敢动了。
“她，干嘛叫？”姚雀有点瑟瑟发抖。
卫一泽转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有老鼠爬过她的脚。”
“……”
姚雀的脑海里不可避免地联想着那个画面，鸡皮疙瘩都起了，太恶心了。
“你还要我松开你吗？”他好像是故意的。
她闭了闭眼，“等等。”
她真的听见了老鼠从旁边的花圃经过，吱吱地叫。一旦想象老鼠会从她的脚上爬过，她觉得她可以把今天吃的饭全吐了。
抱就抱吧，死不了人。但如果老鼠爬她的脚，她真的会想去死一死。
“如果有老鼠爬过来……”她忍着恶心。
他很快接话：“我帮你赶走。”
“行吧。”她认了，把脸趴到他胸口上。
她想：估计一会儿就来电了，学校应该有备用电，忍一忍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到处黑乎乎的，旁边只看得见人影。想摸黑离开校园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还不敢动的，站在原地等待的。
周围的人影越来越少了，她觉得应该可以走了。
不远处两个人影好像在推搡，有个男声说：“你让我亲一下，命都给你。”
姚雀听得清清楚楚，头皮都快炸了。
拜托，他们就不能，站远点说？她可没有偷听别人谈情说爱的嗜好。
黑漆漆的旁边，女孩说：“别闹了，还在学校。”
“没人看见。”
姚雀实在忍无可忍，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倒是让那两个人影晃了晃，但是那个男生竟然说：“别管她，你让我亲一下。”
姚雀：“……”
大哥，这还有人呢！能不能收敛点！
姚雀可太尴尬了，那两个人影交叠在一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亲在一起了。
姚雀的咳嗽是故意的，可是接下来几秒，卫一泽也咳嗽了两声，他是嗓子不舒服咳的。
另外那边的女孩很害羞：“别亲了，旁边有人。”
男生说：“别管他们了。一女一男，不就和我们一样。”
如果不是太黑了，看不见，姚雀真的想冲过去，对着他们耳朵喊：“谁和你们一样？”害不害臊！
就在姚雀替别人感到害臊的时候，卫一泽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说：“别动了，再动我也亲你了。”
姚雀：“……”
不敢动了。
又过了几分钟，不远处的教学楼渐渐亮起了灯，像黑暗迎来了光明。校门口前的路灯都还黑着，不过好歹眼前能看见一点路了。即使是有老鼠要经过，也能很快分辨出来。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旁边那对情侣也走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卫一泽的胳膊，抬起脸，说：“来电了。”
意思是，你可以放开了。
他漆黑的眼睛里也亮起星星点点的光，里面只有她的影子。
她仰着小脸，唇微微张着的样子，实在诱人。
他抬起右手，拇指从她的唇上轻轻划过，说：“就当，”语气一顿，“亲过你了。”
什么？她刚刚都没反应过来！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洗手了吗？！手干净吗？就摸她的嘴巴！
“卫一泽！你感冒了！手上有很多细菌！”
生物实验里，在显微镜下，密密麻麻的细菌、病毒，可是非常冷酷无情的。她可不想被汹涌的感冒病毒缠上。
“早就迟了，在刚刚停电那时，你扑进我怀里，就应该想到的。”
“……”
姚雀挣开他，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昨晚停电发生的八卦故事就像病毒，不停地复制，在整个教学楼的走廊无限扩散。
最惊悚的，无疑是，一只老鼠爬过了一个女生的脚背，她今天都请假了。
还有，竟然有人趁着停电，胆大包天，在校园里接吻。
香艳的传闻里，从高一到高三，每个年纪都有这样胆大的狗男女。
从楼梯走到教室，整个走廊都弥漫着香艳的八卦气息，大家对这种故事总是兴奋又痴迷。
进了教室，姚雀喝着水刚坐下，文怡也来了，问：“雀儿，昨晚你和卫一泽接吻了？”
姚雀含在嘴里的水喷了。
“谁说的？”姚雀努力平复着心情。
文怡说：“我在校门口，遇到十二班的人，他们说有人看见了。”
她手忙脚乱地扯了纸巾，擦拭桌面上的水渍，说：“没接吻。就当时停电了，有个自行车撞到我，我撞卫一泽怀里了。后面又有老鼠，把我吓坏了，我就让他抱了一下。”
文怡怀疑地说：“真没有？我们是什么关系，这还不好意思说。”
“真没有。”
“好吧。”
她终于知道谣言的可怕了。
还有二十分钟才上早读，教室里的女生分开成了好几堆，在说八卦。
周玲玲跑过来，站在姚雀的桌子边，神秘兮兮地问：“小雀，是你吗？我保证不说出去。”
文怡摆摆手，替她回答了：“不是小雀，周玲玲你怎么这么八卦。”
周玲玲嘿笑：“八卦很正常啊。那昨晚卫一泽和谁接吻了。”
姚雀说：“谁知道。”
周玲玲很肯定：“张家明和我说了，昨晚他们班有人看见卫一泽了，抱了个女生在亲。那个人没看见女生的脸，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你。”
文怡摆摆手，想把周玲玲打发掉，“估计是别人吧，小雀不可能和卫一泽接吻的。”
“我靠，他不是说在追小雀吗，也太花心了。”周玲玲骂完，就很气愤地走了。
周玲玲回到座位上，立刻就给张家明发短信，指责卫一泽太过分了，明明说在追姚雀，怎么还和别的女生接吻。
张家明回复短信：“……”
十二班门口，卫一泽睡眼惺忪地来了。他嘴巴叼了一袋牛奶，手上拿着装了感冒药的塑料袋。
等他坐下，旁边的男生都开始挤眉弄眼。
“卫哥，昨晚艳福不浅。”一个男生羡慕地说。
卫一泽牙齿一松，袋装牛奶慢吞吞地滑落到课桌上。他点点头，“还行吧。”
“卫哥，跟女孩接吻，感觉怎么样？”那个男生凑上来，十分向往。
卫一泽眉头一皱，“我怎么知道。”
张家明也从旁边凑上来，说：“李仪说昨晚看见你了，黑灯瞎火地和女孩接吻。”
“我和谁接吻了，我怎么不知道。”这谣造得，把他描述得还真艳福不浅。
挑起话题的男生愣了一下，“不是和姚雀吗？”
卫一泽也愣住了。他们以为昨晚他和姚雀接吻了？这谣言好像还挺有水平。
“怎么跟女的似的，这么八卦。”卫一泽把牛奶重新拿起来，用牙齿撕开，开始喝。
越琢磨越觉得有滋味，卫一泽快速把牛奶喝完，袋子一扔，浪到六班教室里。
还没上课，六班的几个女生看见他来了，跟地下党似地，互相用眼神交流起来。
卫一泽的心情好极了。
周玲玲盯着他看了好久，愤怒又纠结。最终周玲玲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卫一泽的桌子前。
“卫一泽，我觉得你真的有点过分了。”
卫一泽掀了掀眼皮，“我怎么过分了？”
周玲玲望着姚雀的空座位，说：“一开始我以为你追姚雀，是开玩笑。那天我和张家明过生日，我发现你对姚雀还是有些真心的。但是，昨晚你怎么还能和别的女生接吻？”
卫一泽摸了一把头顶，带着躁意，“我真的服了，谁又造谣我。我怎么可能和别的女生接吻。”
周玲玲目光一闪，说：“所以，其实是你和小雀……”后面的话没了，不好意思说。
卫一泽在这种八卦又兴奋的目光下，沉默了。
不回答就是默认，周玲玲满意地走了。
接下来，六班女生们八卦的目光可以用嗜血来形容了，卫一泽实在坚持不住了，又回了十二班。
等姚雀和文怡从厕所回来，发现同班女生们的目光比之前还要热烈和兴奋。
刘晓鸥本来在和周荃聊天，看见姚雀坐下了，“啧”一声，说：“姚雀，你也太装了。平时表现得很不愿意，又偷偷跟他亲嘴。”
姚雀：“？”
她跟谁亲嘴了？不会又是说卫一泽吧？
不对，她怎么装了？
姚雀说：“是不是我要找个MP3，在教室里循环播放。我，姚雀，昨晚没有和他接吻，没有亲他。我宁愿回家亲狗。行没？”
窗子外，站了一个十二班的女生，这女生刚刚在厕所门口捡到了文怡的校牌，她是来还校牌的。
刚刚六班人说的话，这个女生可都听见了。她把校牌悄悄地放在了桌子上，回到十二班。
仿佛出现了一个工具人，给卫一泽飞快地转述了姚雀的话，“刚刚我去六班还校牌，听见姚雀说自己昨晚没亲你，她宁愿回家亲狗。”
卫一泽：“？”
宁愿回家亲狗，也不亲他？
可真行。他又不能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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