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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似锦（八）
鹤丸国永抱着一期一振去看望对门烛台切光忠的时候，大俱利伽罗刚好从仓库中取回了画。
大俱利伽罗手中抱着画，对两人微微颔首。
鹤丸国永瞄了一眼那幅画，嘴角一勾，强抿着唇，忍笑问大俱利伽罗道：“新，新作品？”
大俱利伽罗：“……”
一期一振环在鹤丸国永肩膀上的手往他肉里一掐，小声道：“那是当年大俱利送给光忠的礼物。”
“噢！”鹤丸国永道，“就是那个……”
一期一振又狠狠掐了鹤丸国永一把，把的话掐回了肚子里。
“光忠醒着吗？”一期一振笑着问道，“我们来看看他。”
“醒着。”大俱利伽罗点点头，拉开了房门。
烛台切光忠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摆好了造型，倚靠在墙边坐着，身上盖着棉被，头发略显凌乱，看上去病恹恹的。
鹤丸国永把一期一振放在烛台切光忠的床边坐着，大俱利伽罗抱着画，犹豫地看了看房内的三人，硬着头皮把画挂到了墙上。
一期一振对烛台切光忠眨了眨眼，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烛台切光忠点头：“还行，比昨天好些了。”
一期一振指了指墙上的画：“你今日是要把仓库的东西搬回来么，要不要让鹤丸帮你搬？”
“是啊，记忆都恢复了。”鹤丸国永越看墙上的画越想笑，“一期的东西昨天就搬回去了，我过去把你的也搬回来。”
“啊。”烛台切光忠笑了笑，“也好。”
“走。”鹤丸国永勾着大俱利伽罗的肩膀往外走，“搬东西去。”
大俱利伽罗愣了愣，跟着鹤丸国永一起走出了房间。
一路上，大俱利伽罗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一直没有开口。
鹤丸国永忍不住了，说道：“现在就咱俩，你跟我含蓄什么。”
大俱利伽罗皱眉：“就他们两人在房间里，会不会有事？”
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早上想给一期一振做发型的时候，他那反抗劲儿，险些被他给跑掉，能有个什么事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没事儿。”鹤丸国永随口敷衍，换了个话题，“你的东西要不要搬回去。”
大俱利伽罗眉头皱得更深了：“不。”
鹤丸国永道：“光忠你总得照顾吧。”
大俱利伽罗道：“等小贞回来，就让他代我照顾。”
“小贞？”鹤丸国永“啧”了一声，“光忠想上厕所，小贞能抱起来么。”
大俱利伽罗：“……”
大俱利伽罗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没有残废，可以自己上厕所。”
鹤丸国永摆了摆手：“小贞跟个小孩子一样，不行的。”
“那我照顾到他恢复。”大俱利伽罗道，“我就回去。”
“你怎么回事。”鹤丸国永停下了脚步，皱眉道，“就因为光忠一声不吭自杀碎刀？一期也干了这种蠢事，当时我就想，要是时光能倒流我肯定把他绑起来教训一顿。可现在人都回来了，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只想跟他一起好好的。”
大俱利伽罗摇了摇头：“这不一样。”
鹤丸国永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大俱利伽罗没出声，他原地停了一会儿，继续往仓库的方向走。
鹤丸国永跟在后面，低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是你害了光忠，所以就算他恢复了也无法再面对他。”
大俱利伽罗似乎是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鹤丸国永继续道：“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他更难过。”
大俱利伽罗皱眉想了一阵，问道：“你从药研那里听来的？”
这回轮到鹤丸国永愣了：“什么？”
大俱利伽罗摇了摇头：“不一样。”
鹤丸国永盯着大俱利伽罗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
大俱利伽罗是个少话的人，但也实在。他自然是不会把当年之事说出口，可是他的反应却很明显地说明了药研藤四郎所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当时一期一振说烛台切光忠碎刀是因大俱利伽罗误杀的时候，鹤丸国永就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刀剑，怎么会犯下误杀这种如此严重的低级错误。
不管怎么说，事情的真相多半就是意外。
鹤丸国永站在原地思考，大俱利伽罗有些担心烛台切光忠和一期一振在房里会出事，便没有再等鹤丸国永，自顾自进仓库去搬东西。
鹤丸国永的思考没有持续太久，他没有进仓库，掉头就往回跑。
烛台切光忠和一期一振正坐在一起说话，鹤丸国永急匆匆地跑进来，张口就问：“光忠，你当年碎刀是因为什么？”
“啊？”烛台切光忠顿了顿，回答道，“这个……应该跟你们的情况也差不多，不小心破坏了历史。”
鹤丸国永追问：“是大俱利误杀的吗？”
“当然不是。”烛台切光忠皱了皱眉，“怎么这么问？”
一旁的一期一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烛台切光忠的回答后也有些惊讶，也跟着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烛台切光忠看着鹤丸国永，“你们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看看我跟一期。”鹤丸国永气势汹汹地走到一期一振的身边，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他一恢复记忆，我俩就能秀你一脸，你再看看你跟大俱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烛台切光忠：“……”
“其实就是误杀。”烛台切光忠叹了口气，“我们当时在乱战中对敌，我不小心放走了一重伤的时间溯行军，顺手从地上捡了把剑，就这么扔了过去。你们也知道，时间溯行军消灭后，肉身也会跟着消失，我那一扔的力道挺大，那剑刺死时间溯行军后，还往后面飞了一段，刚好刺中了那混乱中路过的历史之人。”
一期一振：“……”
鹤丸国永：“……”
“这还不算完。”烛台切光忠继续道，“那剑就刺在历史之人的胸口，大俱利就在那附近，看到这一幕后，大概也是被吓到了。他下意识地出手，把那剑给拔了出来，那人直接晕了过去，然后就出了检非违使。”
“不是，照你的说法，你是站在远处掷剑的，那你怎么确定人被杀死了。”一期一振道，“如果那人只是受了重伤，你们当时出任务的有四个人，一人往身上砍上一刀，也该缓回来了，不至于要落到碎刀的地步。”
“误杀的情况，必须一命换一命。”烛台切光忠道，“大俱利拔了剑，如果那人真的死了，历史的修正第一个会拿他开刀。”
鹤丸国永懂了烛台切光忠的意思，拔剑会带来二次伤害，从判定上，误杀之人会从烛台切光忠换到大俱利伽罗身上。既然出了检非违使，证明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烛台切光忠不愿看着大俱利伽罗受伤，所以抢先一步了断了自己。
“算你狠。”鹤丸国永哼笑了一声，“你这一命换下去，那被你误刺的人能直接重获新生，你那一剑到底是轻伤还是致命伤都没办法查。我要是大俱利，估计能气得想在你身上多捅一刀。”
“啊，说的是。”烛台切光忠笑了笑，“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冲动啊。”
一期一振没敢插嘴，真要说起来，他碎刀前的想法和烛台切光忠并无区别。只不过情况不同，留给他的时间足够多，他尽力争取了，心理上能更容易接受些。而烛台切光忠避无可避，必须当场作出决断，带来的冲击力也不一样。
“我没办法了。”鹤丸国永耸了耸肩，“你慢慢想办法把人哄回来吧。”
“不如直接服个软道个歉。”一期一振提议道，“说不定气消了就好了。”
“没辙，人都气了三年了还这样。”鹤丸国永摇了摇头，把一期一振抱了起来，“大俱利估计也快回来了，我刚跟他聊了两句，他说他都不想照顾你，要去找小贞来代他。你自己看着办，我们先走了。”
烛台切光忠无奈地挥了挥手，果然两人刚一离开，大俱利伽罗就抬着两个箱子进了房间。
大俱利伽罗放下箱子，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微微皱眉。
“鹤丸带着一期先走了。”烛台切光忠靠在墙上，侧头望着外面的风景，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想走的话也走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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