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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八）
安倍晴明的确有办法，并且在狐之助出门找人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雷厉风行地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刚走进书房，安倍晴明就起身将一叠书册和一块平板交到了两人的手上。
“本丸缺钱。”安倍晴明道，“距离下一次拨款还有十九天，我刚刚向通灵海联合政府打了提前请款的申请，但似乎还得征得时之政府的同意，很有可能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十九天都过完了。”
加州清光被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给弄懵了，大和守安定神色一凛：“晴明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块平板是记录本丸账目的。”安倍晴明道，“从今日起，本丸所有账目都由你二人登记，日常开支需经过你们确认，才可以向我领款。同样，我取钱的时候也需要先让你们做登记，才可以抽取款项。另外，你们外出任务的时候，如果有紧急用钱的情况，则先由我登记预支，等回来之后再做确认。”
加州清光瞪了瞪眼，在听到本丸由他们管账后，后面的话他基本就听不进去了。
安倍晴明解释的很详细，大和守安定倒是仔细记到了心里，皱眉问道：“确认为合理开支的标准是什么？”
安倍晴明一笑：“你们就是标准。”
作为二十年前第一批来到本丸的刀剑，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暂代此职，的确是比较合理的安排。
大和守安定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这本丸之中，其实有比他们更适合做这项工作的刀剑。不过想到安倍晴明初来乍到，对其他刀剑还不熟悉，他能提出把工作委托给相对接触较多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也正是代表了他信任二人。
事已至此，大和守安定了然接下：“是，晴明大人。”
“另外还有一事。”安倍晴明指了指加州清光手上的那一叠书册，“这里面登记的是本丸的物件，比如说每个房间有哪些家具，我刚刚粗略翻了一下，这记录应该是好些年前的，近两年新购入的都没有登记。你们上每个房间走走，重新统计一遍，直接录入平板中，图书室里的电脑和书籍也都要记。这个工作量比较大，近期粟田口的孩子们都不用出任务，你们带他们一起做统计。”
大和守安定一愣，似乎有点明白安倍晴明的意思了。加州清光没反应过来，刚想说“工作量大不是问题，粟田口的孩子们大概没心情参与”，安倍晴明紧接着补了一句：“在做统计的同时，你们看着挑出一些实用性不大的物件来，我想办法委托变卖出去，做暂时性的周转。”
这回不仅是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也立刻理解了安倍晴明的意思。
说了一大堆，总算是说到关键性的问题上了！
本丸没有直接性的收入，只能依靠通灵海联合政府拨款，在短期内无法获得拨款的情况下，变卖家当是最快收拢资金的方法。
图书室里那台电脑可值钱了！
加州清光一有想法就想行动，捣蒜似得点点头就想往外跑，大和守安定赶紧把人拉住，安倍晴明趁此又补充了一句：“紧急变卖的价格会比正常转卖低上很多，尽量先找确实没有任何用处的物件，简单点说就是抱着这东西卖出去后就不会再买了的想法找。”
看来电脑是不能卖了。
加州清光有些怅然，一边琢磨自己有什么没用的物件，一边跟着大和守安定去短刀们的院子分派任务。
刚刚被鸣狐从锻刀室撵回院子的粟田口短刀们一个个跟患了抑郁症一样，肩并肩坐在走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仰望月色怀疑刀生。
听说安倍晴明分配了任务，各短刀们依旧了无生趣，无心任务，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直到听见大和守安定说“本丸的钱不够买锻刀材料了”的时候，所有人转过了视线，盯死了大和守安定的脸，竖起耳朵听清了任务内容，然后一哄而散。
为了一期哥！
“二手衣服能值多少钱？”
“玩，玩偶可以吗？”
“你们能不能找点有爆炸性的东西来卖？”
“我知道了！次郎在后山埋了一壶百年佳酿，挖出来能卖很多钱！”
“哎！我房里钻石链子去哪儿了？”
“木头能卖吗？那边那条走廊平常都没人走，要不要拆了？”
“谁去拿一下陆奥守的枪，听说那玩意儿可值钱了！”
“……”
加州清光被眼前乱成一团的场景给惊呆了：“……”
大和守安定拍了拍加州清光的肩膀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其他院子通知一下，让大家都出来帮忙。”
凌晨时分，阴云笼罩的本丸一下子热火朝天了起来，原本各自回房熬夜忧郁的刀剑们纷纷聚集到了一起，精神抖擞地商议起了变卖家当的任务。
孤身一人守在锻刀室中的鹤丸国永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鹤丸国永的意识其实很清醒，他知道一期一振碎了刀，是三日月宗近、药研藤四郎和新任的审神者大人把他从任务地带回来的。他也知道一期一振已经开始重新锻刀，不出一个月就会重新回到本丸……
不，一期一振再也回不来了。
鹤丸国永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埋入了掌心中。
不是这样的，前任审神者大人说过，刀剑碎刀只是肉身消亡，只要拿破碎的刀身重新锻造，就能重获新生，回到原来的模样。
一期一振会回来的，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除了记忆。
当年，一期一振是鹤丸国永亲手抱下锻刀铁床的。
将历史重演，一切还能回得去吗？
回得去。
回不去了。
鹤丸国永的脑海中有两个声音在不断争辩，一样、不一样、回得去、回不去……不停地念叨，不停地循环，仿佛是无间地狱的刑罚，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鹤丸国永突然想起了安倍晴明的问题。
“此次任务中，是否出现了检非违使？”
鹤丸国永不知道，任务是否发生了意外，是否破坏了历史，是否出现了检非违使，他一无所知。
二级任务所出现的时间溯行军较为分散，两人分头行动，任务途中只来得及打了个照面。鹤丸国永在解决完时间溯行军后，发现一期一振并不在任务点附近，两人在任务前会事先说好走散后的集合点，等鹤丸国永找过去的时候，等待他的是冰凉的平板与触目惊心的断刀。
若非安倍晴明提起，鹤丸国永甚至都没有想到出现检非违使的可能性。
任务失败了吗？是谁的过失？一期一振还是鹤丸国永造成的？检非违使因何出现？一期一振为什么会碎刀？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鹤丸国永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骤然就对上了沉痛又令人窒息的结局。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平板上闪起了红光，提示着他任务已经完成。
队友还没有回来，任务怎么会完成了呢。
平板上的灯灭了，沉入了池底。
鹤丸国永浑浑噩噩中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他只记得，一期一振就在他的身边，他要牢牢握住，不能放手。
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梦，似真似假，想醒来又不想醒来。
鹤丸国永想，他其实应该是清醒的。正因为知道梦醒了，就必须面对一期一振离开的现实，所以他才会陷在梦境里不肯醒来。
可是梦里也不好受，鹤丸国永只记得一期一振在身边，却抓不到也摸不着，只能茫然地看着前方，抱着一丝希望等待着一期一振拥抱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被挖走了，身体里空落落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与无力，令人喘不过气来。就算强行转移注意力，理智冷静地面对现实，也无法治愈这揪心的痛楚。
因为鹤丸国永清楚地知道，一期一振回不来了。
这一段故事也随着记忆一起消散，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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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时间线切回五天前，写一下鹤一期任务时发生的事
能吃好几天糖，吃到最后一天会有玻璃预警 _(:з」∠)_
讨一波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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