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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三）
午夜将至，刀剑们在传送室前足足等了五个小时，却还是没有等到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
“狐之助。”安倍晴明道，“去看一眼任务进程。”
“哦，好。”狐之助飞奔而出，从书房取了平板过来，递给安倍晴明，“上面写着任务已经完成了。”
安倍晴明接过平板，看了一眼任务详情，皱眉：“他们去的是二级任务？”
狐之助点头：“是啊。”
“两个人就可以去二级任务？”
“鹤丸和一期的实力在本丸名列前茅，加在一起满足二级任务的要求。”
“二级任务相比三级任务，所涉及的区域更广，时间溯行军的数量也要多上数倍。”安倍晴明看着狐之助，“就算是实力排名第一第二，也会有风险。”
狐之助哑口无言，安倍晴明说得有理，一般来说，二级任务至少也得三人出阵，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是会带满五人一起去的。
刀剑们虽然没有固定队伍，但通常还是会选择自己比较熟悉的队友一起出阵。一期一振和鹤丸国永是固定搭档，他们每次会再带一两名粟田口短刀，或者是捎上烛台切光忠，鸣狐有空的时候也会跟着过去。
然而这一次，短刀们集体留守本丸，烛台切光忠和鸣狐也不出任务，其余刀剑均各自有了安排，这才有了两人出阵二级任务的情况。
并非不妥，只是不稳妥。
从战斗力上来说，一期一振和鹤丸国永两人也满足了二级任务的要求。
现下出了事，再由安倍晴明提出这个疑问，本丸上下无人敢回应。
安倍晴明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他仔细看了一遍任务介绍，问道：“任务完成却不见人回来，有多少种可能性？”
“一种。”站在传送室一角的三日月宗近回答道，“他自己不肯回来。”
安倍晴明揉了揉眉心，问道：“会不会是重伤无法动弹，或者传送器出了问题，又或者……找不到同伴？”
“不会。”三日月宗近摇了摇头，“传送回本丸的功能，并不一定要全部人都在同一个地方。只要任务完成，队长按下传送键，所有人都会一起被传送回来。只是不在同一个地方，就不知道队友正在做什么，突然传送容易引起问题，所以才有了必须一起传送的规定。”
“任务平板遭到损坏，失去传送功能的话，是会产生预警的。”狐之助指着安倍晴明手上的平板补充道，“喏，这块是总平板，这条任务信息的最右边有个红点，就是……”
话还没说完，狐之助指着的红点突然就亮了起来。
狐之助：“……”
主厅和书房的方向传来了“嘀——嘀——”的警报声。
“糟了！”狐之助炸了毛，“这明显是鹤丸故意把平板给弄坏的！”
安倍晴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过去找他。”
三日月宗近走了过来：“我随晴明大人一起去。”
“好。”安倍晴明点了点头，门外一众刀剑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纷纷嚷着要一起去。
“这次只是单纯的寻人，不用去那么多人。”安倍晴明摇头道，“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务必维护好本丸的日常任务。”
事情一点一点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安倍晴明在传送阵上输入了坐标，同三日月宗近一起走了进去。
就在传送开启的前一秒，一个身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蹿了进去，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消失在了传送阵上。
跟来的是药研藤四郎。
“药研，你这一跟过来，你的弟弟们怎么办？”三日月宗近语重心长地说道，“事已至此，你应该更照顾弟弟们些。”
“我知道。”药研藤四郎面无表情地点头，“我做不到。”
这样的药研藤四郎也挺难得一见。
“这里的天气有些冷，早些寻到人早些回去吧。”安倍晴明捧着平板，搜索着鹤丸国永所用平板的定位信息，无论刷新多少次，都是无信号的提示。他皱起了眉，重启了一下平板，重新搜索各组平板的定位信息。
药研藤四郎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未经允许擅自跑来，对上安倍晴明的时候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即便安倍晴明什么也没说。
“平板被彻底损坏的话，定位信号也会一起消失。”药研藤四郎跟在安倍晴明的身边解释道，“查看历史可以找到最后一次的定位刷新记录。”
“唔。”安倍晴明找了一下历史记录，“最后一次定位的时间是在拉响警报的时候，也就是十分钟前。”
一旁的三日月宗近也过来看了一眼，微微一愣：“距离这么远？”
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的任务地在明治时代的京都，任务的中心点是四条河原町，与先前那人迹罕至、穷乡僻壤的任务点不同，这个任务的传送点是一处废弃布坊的后院，出院子后是条僻静小巷，再往外就是人来人往、热闹嘈杂的集市。
鹤丸国永的平板定位却并不在任务点的附近，而是在距离此处六七公里外的城郊。
“这个距离步行少说也得花一个小时。”安倍晴明把平板一收，“罢了，先过去看看。”
先前安倍晴明选择去京都出任务，就是为了看看千年后的京都，谁料运气不佳，去了个山窝窝里的病村，完全没感受出什么来。而此次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与千年前不同的京都街景，一时间有些感慨。
“果然与平安时代不一样了。”
“这里还处于明治时代初期，建筑比较传统，都是瓦屋，最多年代感不同，还是比较古朴的。”三日月宗近道，“等明治维新过后，建筑带上些西方色彩，那看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机会一定得去看看。”安倍晴明点头道，“我听说三日月也来自平安时代。”
“嗯。”三日月宗近一笑，“我是平安时代后期被锻造出来的，依稀也听说过晴明大人的传闻。”
走在一旁的药研藤四郎问道：“晴明大人的时代还要更早？”
安倍晴明回答道：“都是平安时代，按照现在的时代历史来划分，我出生于平安时代的中期，比三日月要早了六七十年。”
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平安时代，听起来就觉得历史悠久。”
三日月宗近失笑：“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历史似乎也很悠久？”
药研藤四郎说道：“但我不是平安时代的。”
三日月宗近摸了摸下巴：“镰仓时代就在平安时代后面，在本丸也算得上是历史悠久的刀剑了。”
药研藤四郎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至少我不是平安时代的。”
三日月宗近：“……”
平安时代又如何，反正上边还有个石切丸。
三人一边聊时代的话题，一边在集市中穿行，出了闹市区之后，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了定位点。
原本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历史定位信息早已失去了时效性，三人都对找人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谁知到定位点的时候，却发现鹤丸国永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定位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城郊的雨林，周围灌木丛生，边上有个两米多高的小瀑布。由于天气湿冷，瀑布下的池塘里冒出森森的寒气，周围的杂草上还结了霜。鹤丸国永就坐在瀑布的下方，任由冒着寒冷的池水浇灌在自己的头上，远处的三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鹤丸。”三日月宗近走上前，把手伸进了瀑布中，当冰冷的池水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刺骨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快速抓住了鹤丸国永的胳膊，将人给拉了出来。
鹤丸国永踉跄着摔出瀑布，根本无法站稳，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他不知道在这瀑布里坐了多久，整个人冻得皮肤发青，眼眶发紫，若非刀剑体质异于常人，恐怕早就冻死在这水流之下。
三日月宗近把外套脱给了鹤丸国永，但他身上太过冰冷，根本捂不暖。这附近的湿气太重，找不到干燥的柴火，无法生火取暖，药研藤四郎蹲下身，想帮着搓一搓鹤丸国永青紫的胳膊，突然看到了他握在右手上的刀。
那是一期一振的刀。
药研藤四郎呼吸一滞，手僵在了半空。
安倍晴明也脱下了外衣，披在了鹤丸国永的身上。他从袖子下摸出几张符咒，摊开悬浮在半空中，右手打了个响指，符咒上燃起了明火，火势虽不大，却还是让周遭暖和了些。
“这地方太冷了。”安倍晴明道，“赶紧回去吧。”
“鹤丸。”三日月宗近扶着鹤丸国永，“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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