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花子小姐

　　六月转眼而至，浅田花子跟塔矢亮都换上了夏装。
　　就算是不同的学校，上身基本是统一的白色短袖衬衫，但海王中学的着装设计更正式些，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是海王的校服。下装女生依旧是蓝格百褶裙，男生西装长裤。

　　这次的夏季围棋赛还是在私立海王中学里举办，比起冬季围棋赛时的冷清清，这回多了些夏季高温下的胶着感。
　　一路跟在塔矢亮身边的花子，不用问就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斗志跟紧张。她也想试着疏导他，但佐为的事情已经答应好绝口不提，不然告诉他只是输给了个棋力高超的长辈，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作为主场的海王中学毕竟是塔矢亮的学校，去赛场之前参赛的海王学生还在围棋教室跟指导老师开了个小会。这也让小会结束后，在教室外等人的花子不得不被认识塔矢亮的人搭讪，问她是不是阿亮的姐姐。
　　花子尴尬地犹豫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就被塔矢亮拉住手腕，告诉后面的人先行一步就带着她走了。

　　“那些学生意外热情呢。”跟其他人拉开距离后花子才松了口气。
　　“哈，那位学姐就是那样的性格。”塔矢亮目视前方笑道。
　　花子垂首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掌心的微凉在夏季肢体的温差中尤为明显。随着天气愈发炎热，更换夏装后大量的肌肤接触都不可避免，她也尽量忽视这样的异样。
　　在前往比赛用的教室中，花子为了缓和安静后的尴尬提出各类问题，“男子围棋是三人一队，你确定自己的对手就是进藤光吗？”
　　塔矢亮莞尔道：“嗯，进藤光是叶濑中学的三将，我是海王的三将。”
　　“三将啊。”花子自知塔矢亮的实力怎么都不会是三将，但他为了能够跟进藤光对弈一定从中做了调整。
　　他看出她已经明白，也就没有遮遮掩掩，“这次比赛后我就会退出围棋部，下次放学一起去吃甜品吧。”
　　“这不会是你调整到三将的条件吧。”
　　“……”塔矢亮愣了下，看向她后就低笑个不停。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就已经松开拉着她的手，抬起为她整理鬓发，“要是花子姐能在其他地方也那么敏锐就好了。”
　　被后辈取笑花子还是不免老脸一红，她躲开了他的手问：“什、什么地方，围棋方面吗，太为难我了？”
　　他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温文尔雅地笑答：“没什么特别的，你不用在意。”
　　“说这种话就更让人在意了吧。”
　　面对花子的抱怨，塔矢亮也只是轻笑几声。

　　来到赛场，塔矢亮见到已经在场的进藤光便上前宣战，兴许是他自身身份的特殊还引起了些小骚动。完全没想到塔矢亮会是三将的进藤光当场就懵掉了，注意到站在后排的花子还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也仅是无奈地耸肩。
　　比赛开始后教室里就只剩围棋落子和计时器的声音，每一局所需的时间很长，而塔矢亮对付起进藤光以外的人都显得游刃有余，甚至特地下得很慢来缓和即将与劲敌对弈的紧张感。
　　按照花子的估计，要等海王对战叶濑也得到下午，她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就提前溜达到校外买了两份便当。结果等她回来时赛场就只有零零星星几人，她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塔矢亮，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手机。她不得不随便拉了在里面排棋的学生问塔矢亮的下落，这才知道他已经跟着海王的学生去吃午餐了。

　　花子懊恼反省没事先跟塔矢亮打招呼，她本以为能赶得及的，又或者是擅自认为他会在这里等自己。她连连叹息准备往围棋教室走，心想他们说不定会在那里进餐，但途经走廊时发现楼下坐在架空层台阶上的进藤光。
　　离进藤光位置较近的关系，花子正好过去打了声照顾，准备给佐为打打气，好给塔矢亮满意的一局。
　　进藤光听到花子的声音只是无精打采昂首，然后提醒道：“浅田姐你别站那边，佐为正坐着，这样看着挺奇怪的。”
　　花子忍住没在他脑袋上揍一拳挪了位置，“佐为等下可要好好表现啊，比起输赢阿亮更想要满意的棋局。”
　　花子对进藤光说的跟塔矢亮要求的完全不同，这些差别就在于对塔矢的了解上。

　　“啊，说到这个我就头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塔矢亮在围棋部啊，”进藤光少见的没有干劲，他抱怨了句就往后面的台阶靠去问，“浅田姐你知道塔矢亮在围棋部被欺负的事吗？”
　　“诶？”花子拎着便当的手一紧，塔矢亮每天都处之泰然的模样，谁能想到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进藤光见她的反应就猜到是不知道的，他摆摆手道：“我也是才听到的，说是有三个部员让塔矢亮下盲棋，好让他丢脸赶出围棋部。真是的，遇到这种事干脆退出不就好了。”
　　塔矢亮被部员欺负的事就足够让她心烦的了，进藤光最后的丧气话直接让她恼了，但她还是尽量镇定：“……你真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坚持到今天吗？”
　　“啊，你就算这么说，他也只是在追逐佐为的身影罢了，我想下自己的棋。”
　　“阿光。”
　　“我知道的啦，我知道的，”进藤光略显落寞地低语，“这次由佐为来下。”
　　进藤光这样的状态花子还是第一见，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对不起，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他愣了愣抬起头，挠挠被她拍的地方说：“浅田姐似乎误会了什么，我这次妥协是因为塔矢亮，你不用无缘无故把压力揽到自己身上。”
　　“唔，什么啊，为什么我要被你反过来安慰。”花子微讶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注意到台阶下有个国中的女生因为有她在而不好意思接近，“既然你小女友来找你，我就先走咯，佐为我期待你的表现哦。”
　　进藤光注意花子在调侃什么，立即红着脸跟快步离开的她反驳：“什么小女友啊，她根本不是我女友好吧！”

　　花子笑嘻嘻地往教学楼里走，就见学生们都往赛场走，显然休息时间已经快结束了，看来她特地去买的便当只能凉了。
　　她快到赛场时发现塔矢亮就站在走廊，他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阿亮，你在看什么呢。”花子快步走过去凑到他身边，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正是她刚才跟进藤光谈话的架空层台阶，不过目前没有一个人在那，但她却不敢吱声了。
　　“花子姐跟进藤光认识。”塔矢亮的陈述句用得非常直接。
　　花子哑口无言，话题都被怼到墙角了，她还能扯谎不成？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同他一起望着窗外，“抱歉，一开始在围棋会所没认出他，后来才确定是同一个住宅区的小孩。所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他沉默了许久问：“那天晚归是跟他在一起吗？”
　　“……嗯。”她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他都会联系上，但仍然毫无保留地承认。
　　“你跟他真要好呢，”塔矢亮平静地侧身，完全看不出他此时心中所想，他注意到她手里提的便当，“一直找不到你，原来是去跟他吃午餐啦。”
　　“才没有，我买回来时阿亮你已经不在教室了，去找你时偶遇他罢了，”为了证明便当并没有动，她还抬起示意分量，“说起来，你没有跟围棋部的前辈去吃午餐吗？”
　　塔矢亮拧起眉，紧抿着唇，盯着她片刻才偏过视线干巴巴地答：“吃过了。”
　　花子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但没有说穿，“对不起，进藤光的事……”
　　“好了，不要再说了，”塔矢亮骤然转身打断她的话，“光是思考你的事就足够让我心烦意乱了，这样根本没法专心下棋。”
　　花子跟在后面轻唤：“阿亮。”
　　他突然想到什么事地回头，问：“你跟进藤光下过棋吗？”
　　对弈在际，她以为他是想要佐为其他的棋谱来做参考，可她本身就只是把围棋当做兴趣之一，有棋力惊人的佐为在她也不会下意识想到要跟他来一局。
　　但更让她万万没想到的事，得到否定答案时他不仅没有失望，而是如释重负。
　　“你只要跟我下棋就好了。”
　　花子不解地歪歪脑袋，“那进藤光的事你不生气了吗？”
　　“说实话，我很生气。但我不想做让你困扰的事，”塔矢亮投过来的视线都变得异常严肃，在棋局上才有的锐气毫不掩饰地施展而出，“所以也希望你不要问让我困扰的问题。”
　　花子即便对塔矢亮的话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在他的淫威下怂兮兮地低头认错。
　　这时一只手就搭在她脑袋上，语气不算友善地道：“乖。”
　　花子的身子瞬间僵住，等着塔矢亮摸够了，他就收手进了赛场。
　　花子留在原地满头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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