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黑发黑眸

　　先秦时代的清风裹挟着清越的鸟鸣，撩起艾瑞克鬓角细碎的头发，介于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间的年轻公子那琥珀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霾。

　　仿佛是做了很久的梦，一瞬间，艾瑞克就来到了公子寿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刻，如果梦中所得是真的，那么无论是那个曾经笑着说：“寿，大哥回来了，怎么？不高兴了”的芝兰玉树之人，还是自己这个小公子，都是历史滚滚车轮下的一粒炮灰罢了。

　　他试着又呼唤了一下系统，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有点怀疑这次的跨越时间究竟是不是系统操纵的。

　　无论是作为霍格沃茨的小精灵还是格雷特夫妇家的继承人，系统都是定心丸一样的存在。它不仅提醒着他自己和世界不同，还隐约有指引着艾瑞克在时空变幻中毫不怯懦，从不同的经历之中真正成长收获。一梦多年，他不知道该不该顺着历史发展的路线继续走下去。现在，面临选择时的确没有什么能帮他做参考了。

　　“公子，公子！”

　　人还没进到艾瑞克躺着的屋子里，比曾经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麻的声音先传进了艾瑞克的耳朵里。这可能是最熟悉“自己”的人了，艾瑞克的心跳都停了那么半拍，但表面上还是努力不动声色。

　　小麻匆匆而来，是为了“寿”交代给她的一件事——这几日，如果公子朔带着新招揽的那个门人去见了宣姜夫人，必须赶快来告诉他。

　　艾瑞克想，自己这样重视那个心思深沉的弟弟和母亲的事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管现在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自己都一定要去亲自看一看才放心。

　　“小麻，朔走了吗？”

　　“还没有。

　　见艾瑞克沉吟不觉，已经长大很多的小麻主动提议道：“公子若着急奴可以先为您更衣，待公子朔走后便可去问一问夫人。”

　　艾瑞克应下来，闭了闭眼睛，稍微感觉有一点不习惯现在变高了很多的视角，还是按照小麻说的先冷静了下来，他现在的状态勉强可以应付一向神经大条的小麻，却绝对瞒不过那个十分精明的公子朔。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朔，自己总有一种他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感觉。

　　这样，就等到了暮色四合，寒鸦出巢，小麻来说公子朔的车已经离开了。

　　艾瑞克站起身，抿了一点水润喉，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抬脚就向着记忆力里宣姜的宫室方向走去。还未见到宣姜，他看到一个传令者带着出使的旗子出宫而去，心里猛然一跳。

　　再一次踏进宣姜所在的宫室，靡靡的乐音和显然乐在其中的美妇人让艾瑞克又吃了一惊。

　　不记得何时听说过的，世人常道，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或许，可能不止是因为韶华易逝，英雄死战，而是原本是英雄美女，日复一日被黑暗浸染，被利益浸透，一点一点，从花蕊腐朽到花梗。自此，世间这朵富贵美人花，终于变成曾经为之耻辱的罪恶之花。

　　拜过两次，艾瑞克望着在他自己眼中容颜并没有凋零很多，目光却已经如一潭死水，姿态沧桑如同老妪的宣姜，在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宣姜，或许本来有所怨愤，却抵不过方方面面生活带来的侵蚀。本来错过了正登对的长公子，成为卫宣公的女人并不是宣姜的过错，可是在压抑和骂名，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朔的游说下，她还是决定握住手中可以抓到的利益——成为未来国主的亲母。

　　寿是宣姜的亲子，如同朔是一样的，甚至因为寿年纪小又单纯，更讨人喜欢。宣姜见了他依旧亲切，也没有对他隐瞒什么，艾瑞克很轻易就问道了宣姜和朔的打算。

　　许下这个利益的就是公子朔，之前，的确是他暗自寻觅好了杀手来见宣姜的。

　　挥手让宫室中唱歌奏乐的宫人避退，艾瑞克直言问道：“母亲，寿知道这一次要派伋子出游，是您对国主说的。朔来见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谋划，这件事您不要再瞒着我了。”

　　宣姜的眼中再没有了艾瑞克曾经见到的那种隐隐约约少女一般的美好，而是一种枯朽而带着几分漠然的样子，她却也没有瞒着艾瑞克什么，坦言：“我们早在莘野那地方设下了埋伏，等到明日伋子就会到那儿，朔就是太子了。”

　　艾瑞克心中猛然一震，他没有想到宣姜真的对公子伋一分怜悯都不再有，完全同意了朔的做法。而且，有了宣姜的支持，昏庸更添老迈的卫宣公对于这件事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非要这样吗？”

　　宣姜不为所动，亲自送他到宫门口，说：“你回去吧，希望明日事情顺利，如此便可坐等富贵落到我们母子头上。”

　　他觉得喉咙发干，原本好像有千言万语可以劝解宣姜放弃这个计划，可是都晚了。他也无法再劝说宣姜什么，只是回望一眼深深的宫阙，策马离去。

　　艾瑞克心乱如麻，他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把一切告诉那个同父异母，但是可以一手书诗文，一手舞长剑的哥哥。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拦下那个对卫宣公毫无怀疑的太子伋，甚至以命换命。这污浊的王室好容易出了一个贤而广怀的继承者，就要失去他了吗？

　　他自己还没有作出决定，就发现自己已经纵马离开了都城，头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无论在哪里，星空都是相似的。或许过了千年，星轨有所变动，或许远隔千里，所看到的星星也完全不同，可无论是北斗指引方向，还是南十字星座为人导航，这片星空始终拥有让迷茫的人感到一丝慰藉的力量。虽然没有能力从星空看出什么语言，但是艾瑞克却觉得这篇星空在告诉他，天理昭昭，他自己早就做出了选择。

　　既然已经得知了这样的阴谋，就没法再置身事外了。他扬起马鞭，惊起月色和一片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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