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剑三]花哥的自我修养

　　“我要出去一趟。”离砚道。
　　“嗯？”花满楼有些惊讶：“你要去哪里？”
　　离砚叹了一口气：“我随身的银针不见了。”他揉了揉额头：“今日醒来，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应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谷，到底还是不适应吧。”
　　“谷？”这这是一个听起来便像隔绝尘世，隐于山林的地方。
　　“万花谷。”离砚惊讶于对方竟是连万花谷都不记得，但是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耐心的回答了问题。然后道：“我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说起这个，花满楼也有些好奇：“你昏迷之前在干什么？”
　　“昏迷之前？”离砚想了想，到底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若不是为了找你，我不会从谷里出来。”
　　对于离砚这种不自觉的把他代入另一个人的情况，花满楼已经习惯了，所幸也听得懂，也不必计较太多。他想了想之前给离砚换下的那件不成衣服的纱，眉头紧紧皱起。他并非不懂人事的稚子，正是因为懂，才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一个自幼隐居在山谷里长大的人，哪怕他学识再渊博，人情世故上定也很单纯。离砚只怕是初次出谷，遇见了一些不怀好意的肮脏人物。想起大夫说的离砚脑袋受了撞击……他开始庆幸，幸好离砚正好碰见了司空摘星和陆小凤，不然后果实在难以设想。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之前离砚还说要出去一趟，这让他如何放得下心让他一个人去。
　　“昏迷前一刻的事情，你不曾有记忆吗？”花满楼问道。
　　离砚摇了摇头。何止是毫无记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昏迷过。他的记忆只在他出了谷，后面就好像被一刀斩断一样，没了后续。
　　见花满楼有些担忧的眼神，离砚劝慰道：“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目前当务之急是要重新打一套银针出来。”他笑道：“银针长短各有讲究，街上随便买的可没什么用。”花满楼的眼睛他心里面已经列出了一二三条治疗的方法，如果都不可以……那么，应该把那件事调上日程了。
　　“你要出去吗？”
　　离砚点点头：“迟早要出去的。不如早些了……”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花满楼的小院里，还得收集各种药材。
　　“我陪你一道吧。”花满楼微笑着道。如花满楼这样的人，他的请求很难有人能够拒绝，离砚犹是。
　　于是离砚便随着花满楼一起上街了。
　　“新打的银针当然不会有以前用着的顺手，但是弄丢了就没有办法。”离砚摇了摇头，有点无奈道。不管什么东西，当然是顺手的比较好。
　　花满楼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并不是毫无办法。”
　　离砚有些讶异的看着花满楼，花满楼解释道：“也许，司空摘星会有些线索。”一开始，便是他把昏迷的离砚丢给了陆小凤。
　　离砚就笑了起来，说不出的豁达之意：“无碍。哪用得上你去麻烦别人。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唔，说到这个，我的笔也不见了。没有笔可不行，我得用笔画一下所需银针的长短粗细。”
　　“哪里就麻烦了，”花满楼摇了摇头，失笑道：“等陆小凤来小楼了，问一问他。他之前去找了司空摘星。”他笑着道：“现在看来，我们应当先去看一看笔了。”
　　“陆小凤？”这是自离砚醒来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他笑了笑，好奇的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听起来，你们关系似乎不错。”
　　花满楼点点头，道：“陆小凤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他有四条眉毛，三只手，两双眼睛和耳朵。”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离砚若有所思，然后又笑了：“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了。你这样说，倒让我忍不住的想见一见他了。”
　　花满楼笑着道，语气柔和：“你们会见面的。”似想到了什么，他表情有些愉悦道：“也许你们见面了，还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陆小凤实在是很喜欢交朋友的一个人。司空摘星就是他的朋友。”
　　离砚笑着眨了眨眼：“说不定呢。”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道：“我身上这件衣服，是你的么？”
　　花满楼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离砚叹了口气道：“我怀疑我出谷是遇见了强盗，东西都被扒光了，连件衣服都不肯给我留下来。”
　　花满楼当然不会告诉离砚事实上他遇见的事情，比这还要糟糕百倍。他也绝不会告诉离砚，他到底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的。花满楼沉默了一会儿，极其自然的转了话题：“这样看起来，到时候还得去订两件衣裳。反正已经在街上了，倒也不忙，一件一件慢慢来便是。”
　　离砚笑着点点头：“也是。”他看了一眼四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弭下去：“上回来苏州的时候，要热闹得多。”
　　花满楼还没有说话，便听见离砚压低声音问了句：“江湖上，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花满楼听见离砚语气里的凝重，认真的想了想陆小凤跟他说过的那些事，皱起了眉头道：“旋风剑吴任知约战狂风剑何仁萧；青衣楼灭了王家七十六口人……”
　　这些人物势力皆是闻所未闻，怕只是些小人物小势力。离砚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是指，大事。”
　　花满楼似有些懂了离砚的意思：“你是指，江湖动荡的大事？”
　　离砚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苏杭之地素来热闹，各门派弟子也喜爱来这些地方游玩。若是说，未见其他门派的还情有可原。可是，连秀坊弟子同藏剑弟子，也不曾有一个，那就很奇怪了。应是江湖出了大事。”
　　离砚的推测粗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细听就知道，问题大发了。花满楼忍不住问道：“秀坊藏剑，又是何门何派？”
　　万花谷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七秀藏剑也情有可原。离砚无奈，看来除了眼睛，他还要寻些办法，治治离墨这失忆之症。
　　“七秀坊藏剑山庄。”离砚道。
　　“他们……很出名？”花满楼似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
　　离砚叹了口气，解释道：“当然。便是不记得当年‘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你也该记得十年一次的名剑大会……”
　　忘情蛊原来是让人诸事全忘？那这不应该叫忘情蛊，应该叫忘尘蛊。只是效用也太霸道了些，竟让人分毫不记得了。只是服了忘情蛊便不好治了这失忆，万一想起了些不该想起的人就不好了。他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诸多想法，却看不清也来不及深究。
　　花满楼沉默片刻，道：“我当然知道‘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
　　离砚就笑了：“记得就好。七秀坊便是大娘建的。说起来，第一任名剑大会的得主，便是大娘。”
　　花满楼严肃了神色，对离砚道：“没有名剑大会，也没有七秀坊藏剑山庄。而公孙大娘，也是唐时的人了。”他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是理解错了离砚的意思，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可是唐朝……至今已有几百年了。”
　　离砚愣住，他伸手去探花满楼额间的温度，却发现很正常，却听得花满楼无奈的话语：“我没病，离砚。”他拉着离砚亲自问了好几个人，最终他们所说的，跟花满楼所言，如出一辙。
　　离砚沉默的听着，看不出神色。
　　花满楼有些担忧的问道：“离砚，你还好吗？”
　　好？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既然花满楼没有说谎，莫非当真是他发了癔症？怎么可能？那些记忆里的事情，连细节都清清楚楚。世间绝没有任何一种癔症，能厉害到如此程度。
　　作为一个主修离经，辅修花间的万花弟子，他的医术比起主修花间，辅修离经的离墨好得多。他虽知道自己的记忆有些问题，但也只是些小问题，忘了些什么，也无关大雅。
　　越到这个时候，离砚就越冷静理智，他甚至还有心思去安抚花满楼：“没事，我很好。”他伸出手，号了号自己的脉，片刻后道：“三部有脉，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他对花满楼道：“脉象很正常，并非癔症，也非幻梦之症。”
　　花满楼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出来，担忧不减：“之前大夫说，你头部曾遭到撞击……”
　　离砚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丧失了一些记忆。这都是属于正常的范围内，并不奇怪。我的神智没有问题。”他一字一句格外认真道：“我很确认，我是开元二十年出生。”
　　花满楼沉吟道：“既然如此……”他叹了一口气，认真道：“离砚，你大约是遇见传说中的事了。桃花源中人隔绝世人，因而‘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如果万花谷不曾隔绝外界，那大概便是‘到乡翻似烂柯人’了。”
　　“烂柯人啊……”离砚拉长了声音，仿佛叹息，却又笑了，没有半点激动慌张：“可是，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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