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又到了周一，于森然又是踩着第一节课的铃进的教室，这学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晨老是睡不够，进教室的时候被讲台上的老葛一路盯着直到坐下。
　　“早！”于森然也不管陆泽听没听见，十分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嗯。”陆泽抬头看了他一眼，“这节数学，今天临时换的课。”
　　“哦！”于森然赶忙点了点头，在书包里掏书，“我说今天老葛怎么现在还在教室呢。”
　　这才是开学的第二周，于森然自己却有些小惊讶于现在的他和陆泽说话竟没有了初见时的隔阂感与尴尬感，而陆泽也没有像高冷学霸一样拒他于千里之外，说实话，他打心底里就觉得陆泽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前面的叶凯趁着老葛没注意，回头敲了敲于森然的桌子：“老于，今天放学校队训练。”
　　“今天？”
　　“对，这周开始每周一三五下午四点半训练。”叶凯笑着说，“顶哥说上学期打得太差了，这学期加强，而且训练的都可以不用上四点半以后的课。”
　　顶哥是校篮球队的教练，一个两米的大壮汉。和校队的一群小子经常以兄弟相称。以前是国家篮球队的退役球员，打的一手好球。
　　“哟，八哥牛逼！”于森然一想到四点半以后用来考试和自习的课，和叶凯乐了好久，连老葛盯着自己都没发现。
　　一旁的陆泽手肘顶了一下于森然，他才发现。
　　“于森然，这道题选什么？”老葛皱着眉头，叫起了一脸茫然的于森然。
　　“额……”于森然看着黑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出现的题目，一头雾水。
　　“B。”陆泽轻声提醒着于森然，悄悄把写满解题过程的纸条传给于森然。
　　“B!”于森然下面悄悄接过纸条，听到后立刻信心十足地报出了答案。
　　老葛看了一眼一旁低头写字的陆泽，推了推眼镜：“那你……说说过程。”
　　“过程啊……我理一理……”于森然假装思索着瞥了眼手中的纸条，“根据这个坐标可以看出……”
　　于森然坐下的时候舒了口气，满怀感激地看了一眼陆泽，当然，陆泽专心听讲也没注意到。如果他没回答出来，依老葛的手法，这题目他起码要抄个二十遍。
　　于森然从刚才一听到下午有训练就已经没心情上什么课了，便混了一上午的课。除了语数英不敢不听以外，其他课就直接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
　　如果说吃喝拉撒是人的基本需求，那对于于森然来说的基本需求，就是吃喝拉撒打篮球。
　　当初考高中的时候于森然第一志愿填的就是八中，其实依他当时的实力，上一个差一点的市重点是没问题，但他硬是违抗母命填了八中。因为八中是唯一一个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里有超大室内篮球场的中学，而且于森然更神往的，是八中在全市数一数二的篮球队。当时开学报到后第一件事就是报名校篮球队，可惜队里高手如云，目前也只能当个替补，不过能参加训练和比赛，他已经很满足了。或许也正是因为篮球，他和叶凯，王长川三个人在班上能走得更近。
　　一到四点半下课铃一响，于森然和叶凯就收拾好书包，在王长川沮丧地眼神中十分得瑟地跑去了篮球馆里训练，一个寒假没见面，顶哥就叫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去绕馆跑十圈。
　　“你问顶哥了没？王长川这学期能不能进校队？”于森然和叶凯并排跑着，他转过头问道。
　　“问了。”叶凯点了点头，“顶哥说他技术是达到校队标准的，可惜以前的伤，所以不能进。”
　　“那么严重？他说都好都好几年了”于森然皱眉。
　　“没用，顶哥说不行。而且他认为这伤的不轻。”叶凯摇摇头，开始加速往前跑。
　　过了一个寒假，于森然明显感到自己体力下降了不少，这十圈跑完已经气喘吁吁得不行，硬是绕馆走了一圈才稍微好点。
　　于森然正低头走着，眼前突然有人把一瓶水伸到了他面前，吓着他赶紧刹了车。
　　是陆泽。
　　“谢了！”于森然拿过矿泉水喝了两口，剩下得准备留着训练完再灌。
　　“对了，你怎么来了？”于森然想起老葛说下午第五节自习课要进来讲卷子，“你逃课了？”
　　“老葛临时有事改自习了，没老师，我就拉着他下来看你们训练！”王长川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于森然。
　　“你不上自习人家要上啊！”于森然擦了擦汗，“被老葛看见了，不是托别人下水嘛。”
　　“没事，我正好看看你们怎么训练。”陆泽说道，“你不是要教我打篮球吗？正好是个机会学习学习。”
　　“你应该是被他忽悠过来的吧。”于森然看了笑嘻嘻的王长川一眼，自习擅自离开教室被老葛发现是要罚站好几节课的，王长川估计是一个人胆小，看陆泽不说话老实就拉人一起下水，而且估计是看陆泽是好学生老葛也不会怎么罚，这货脑子里的想法，于森然可是一清二楚。
　　“还有，你应该不是来看我们训练的吧。”于森然看了看正走过来的叶凯，“是来问能不能进校队的吧。”
　　“对啊！所以结果怎样？”王长川显然一脸期待。
　　“不行。”叶凯正好走了过来，“顶哥说你这伤照校队这么打肯定要受伤。”
　　“别呀兄弟，我会当心的啊。”王长川一脸沮丧。
　　“你拉倒吧你！”叶凯瞥了王长川一眼，“你他妈打起球就以为自己神仙附体命都不要的，我还不知道？”
　　王长川也不好再说什么，正好顶哥这时喊了集合要开始训练。
　　“我走了。”于森然摆摆手，看向一边的陆泽，“你要不就旁边看着吧，我们训练的一般也蛮基础的，你要觉得无聊就上去上自习吧，被老葛抓着也不好。”
　　陆泽没出声，只是向于森然点了点头，便和王长川到楼上观众席找了两个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从运球过人到训练投篮，训练中的于森然十分投入，一个小时已经挥汗如雨，后来顶哥突然要求分两队打场比赛，于森然和叶凯他们一组，另一组由校队队长带队。
　　“陆泽，那马宇峰好像和你差不多高。”王长川一边看比赛一边对着正专注看训练的陆泽说道。
　　“不认识。”陆泽头也没回。
　　“就是另一组里的那个刺头，校队队长。”王长川说道，“高三的。按道理高三下学期应该退出了，不过因为太厉害了被顶哥留下来了。”
　　“顶哥？”
　　“对呀，就那个教练，叫周顶，以前打过职业篮球赛的。欸，你CBA看过没？”王长川已经准备滔滔不绝了。
　　陆泽看了眼王长川一脸充满兴趣的样子，摇了摇头。
　　“NBA呢？”
　　依旧摇头。
　　“从来没有？”
　　点头。
　　“哇——，你不会天天在家里蒙头做题吧？”王长川一脸不可思议。
　　陆泽其实不太想理一旁的王长川，他只想安静地看于森然他们打球，便点了点头。
　　王长川看见题就头疼，他的确无话可说了。
　　陆泽虽然没打过篮球，但是看得出于森然的球技的确不错，不过叶凯貌似更厉害，不过陆泽眼睛还是主要盯着于森然看。
　　拿球，过人，突入禁区，假动作投篮，传球给叶凯，叶凯三分投进……配合得不错。陆泽对篮球并不感冒，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自从自己破天荒答应了于森然学打篮球的时候，倒慢慢提起了兴趣。
　　25比22，叶凯那队输了。最后时刻于森然拿到了球，不过三分绝杀没成功。陆泽看着于森然和叶凯拿着书包向他们走来，虽然于森然没什么表情，但是陆泽有点感觉他好像蛮恼火的。
　　“打的不错。”王长川丢了两瓶水给那两人。
　　“嗯，我和老于配合感觉又进步了。”叶凯拧开瓶盖往嘴里开始灌。
　　“于老师很不错。”陆泽看着于森然笑了笑。
　　于森然愣了愣，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啊……是嘛……”
　　“名副其实。”陆泽拍了拍于森然的肩膀。
　　于森然看着陆泽的眼神，突然明白陆泽大概是看出自己的情绪，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自己也感觉心理负担轻了不少：“那你好好和老师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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