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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卦
“反正我不练了。”
张子凡嘟着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上次的撒娇卖萌都没有用，他只好靠着耍赖来换取一点休息的时间了。
“铜钱，乌龟壳还好，可居然还有几片叶子？！”他伸手指了指地上被沈别离随手抛下的媒介之物，感觉自己的智力被侮辱了。
沈别离此刻真的想扶额，她是真的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对于卜卦毫无天分的人。
这也倒是奇了怪了，明明张子凡学习其他武术绝学很有天分，甚至有些只在他面前演练了一遍就能够记住七八分招势和五六分精髓。
可唯独对于卜卦一窍不通！
她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或许多年后，子凡只身一人出去闯荡江湖时，有些过人之处。
毕竟卦师在以前可谓是炙手可热的职业，能够精通卜卦当然是少之又少。
“姐姐，李淳风是什么人啊？”张子凡指了指沈别离正在翻阅的书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名。
沈别离轻轻地抚上泛着淡黄色的书页，喃喃道：“他啊……”
“是个很伟大的人。”
张子凡看见沈别离眼中闪着异常闪亮的光芒，似乎憧憬着这个人。
“那我也要成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
少年充满志气的语气传入耳中。
……
沈别离回过身看向窗棂外苍翠的绿叶。
“你不必学他的。”
感觉到少年身子顿了一顿，似乎有些无措。
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似乎有些别扭地说出这些话。
张子凡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刚刚说出这些话的人。
微风吹起桌上的落叶，晃晃悠悠地被吹出了窗外。
沈别离语调缓慢而清冷的声音被微风携来。
“子凡，我们出馆吧。”
——
到了街市上，张子凡收起了写有“文”字的折扇，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招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他步步紧跟着沈别离。
沈别离若有若无地放慢脚步，让后面的人能够跟得上她。
“爹爹，爹爹~”
女童清丽的声线穿透了嘈杂的人群，吸引了张子凡的注意力。“我想要吃糖葫芦嘛~”
他驻足而望，看见一个比自己矮许多的小姑娘正牵扯着一个男人的袖子左右摇摆，样子像是在撒娇，另一只手指着那个卖糖葫芦的商贩。
“你也想要吗？”
沈别离的声音似乎唤回了张子凡的思绪。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只见沈别离示意自己跟上，张子凡抿抿嘴，咽下去了那半句拒绝的话。
不过，若是姐姐的话？
偶尔当一次小孩子也没关系的吧？
“老板，给我……”那个男人迫于女儿的撒娇，无奈地同意了她的请求。
“两串糖葫芦。”她清冷的语调打断了这个男人卖糖葫芦的人的对话。
买糖葫芦的人看向这位后来的女客人，又好像被一袭素衣的沈别离惊艳到了，立即转移了视线。
“大叔，如果一直对着我姐姐看，可是十分失礼的。”张子凡付了钱，趁着接过糖葫芦的机会，顺势挡在了沈别离的身前。
他在对另一个买糖葫芦的人说话。
“抱歉了，姑娘。”来人也是彬彬有礼地道了歉。
沈别离这才正眼看向这人。
“无妨。”
身后背着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形似一把剑。这个男人，慈眉善目，似乎性情温和，但不足以补足自己眉眼间透露出的沉浸过刀刃之间的，杀戮之气。
沈别离在心里摇头，只不过自己的功力比十年前还是有所退步啊，连这人的气息都分辨不出来了。
此人如她所料，正是不良人三十六校尉中排行第三十的——天损星。
是陆佑劫啊。
沈别离眯了眯眼。
这背上的，便是普天之下人人都想要的龙泉宝剑了吧？
陆佑劫在道歉之际，实则是在打量眼前的女子，这探究性的眼神没有一丝的贪念，但他还是将装着龙泉剑的布袋斜了个角度，完全置其于背后，挡住了沈别离的视线。
“好久不见，陆兄。”沈别离的几句话，算是惊了在场所有人。
“什么？”张子凡眼光略微带些差异地看向自己身边的人，明明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却不了解她这个人。
“可曾记得我十年前问询你的问题？”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自己觉得她有些面熟。
“已知其意。”
听清楚了她的问题后，陆佑劫的瞳孔一缩，显然是回想起了来者是何人。他松开了拉着女儿的手。
“只不过，你的样子……”竟然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当然后半句话是被沈别离呛在喉咙里的。
“有很多人提起过。”
沈别离侧身接过张子凡手上的一串糖葫芦，额旁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神情，递给了一直躲在陆佑劫后面的女孩子。
见其无后话，陆佑劫也是个识时务者，自然看出来了她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便再没有追问下去。
“林轩，快谢谢姐姐。”大概是顾于沈别离的外表，陆佑劫把她当做小辈来看待。
虽然她实际的年龄已经二十五了，但是她在那十年是完全封闭的，心智和外表都还是如十年前一样。
“谢谢姐姐。”不得不说，陆家的家教还是十分严格的。陆林轩的声音十分悦耳，大概是孩童的缘故，声音糯糯的。
如果叫姐姐的话，岂不是乱了辈分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沈别离还是“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临走之前，沈别离看了一眼有些阴沉下来的天气。
“经此一别，许是最后一面。”沈别离拿出内衬袖口里藏着的几枚铜钱，抛在空中，随其落下。
“奴家赠君一卦，就当做提点吧。”
“竹石板劲，切忌。”
沈别离没有去捡地上的铜钱，转身进入马车，示意马车手离开。
“吾当谨记此言。”陆佑劫对沈别离抱拳后，背着身后的龙泉，拉着身旁的小女孩离去了，与另一个男人相会和。
“姐姐也喜欢吃糖葫芦啊。”
“嗯。”
“为什么呀？”
“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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