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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茧
月眸被阿烈隔绝在空间结界里,不能用任何法术。
殇被我折腾的不轻,还天天偷酒喝,旧伤复发,又直挺挺地躺回了床上,每天“哎呦哎呦”地喊,过了一会又开始使唤人。
起初我还当自家门口卧了只□□,任他再怎么“呱呱”乱叫,本着不跟他计较的原则视而不见。
殇自己叫了一会儿没有人理他就开始自怨自艾:“哎呦,伤口好疼啊,哎,没天理啊,辛辛苦苦把孩子养这么大,人不光傻,心还硬,到头来还是孤苦伶仃,老无所依啊,我不如就这么蹬腿去见阎王吧!哎呦哎呦......”
“......”
我被他叫烦了,也只能听他使唤,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人!
我让月眸换上我的衣服,准备进入结界检查她的伤口。
在断崖上她中了我的光凌,将光撕成数片,露出坚硬的裂口,刺入皮肤不会消失也不会融合,是很难治愈的伤。
月眸伸出一只手阻止我的行动,淡淡地问:“有何贵干?”
“我没想把你带过来,是他的主意,有什么事你们谈吧,没事我出去了。”我正准备出去给阿烈打打下手,这里有殇和舜辰足够了。
“我只回答雪瞳的问题。”月眸捂住伤口,飘渺的笑仿佛来自隔世一般不真实,“算是是对你把我从王宫带出来的奖励。”
我刹住步子,把刚迈过门槛的那只脚又收回来,看了看殇和舜辰,两人点了点头,“那好吧,还是我上次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是神月门的人。”我想起断崖上的一幕,她受伤后说的话。
雪瞳,你总是让我惊讶,没想到你居然可以用控光术把我打伤。
我皱皱眉,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了好几个度。“你是觉得我自己想不明白吗?”
月眸听我说完就笑得更开心,“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是神月门的人却还要与你们为敌吧。”我看到一丝怨毒从她眼中闪过,她的右手捏着一个决,属于攻击系的决,却因为结界的原因一直没有使出来。
“在结界内你的法力凝固,强行使用只会加重你的伤势。”好像是为了证实殇的话一样,一口血从月眸的嘴里喷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知轻重,毫无冷静可言的月眸。
她扶着结界直起身子,双眼通红:“因为我恨你雪瞳,恨到骨子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蒙住了,有种身份对调的错觉,“你什么意思?”
“无日门主没有跟你说过神月门的事吗?”我立刻看向殇,他没有看我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月眸,眼中射出随时可以席卷人的危险。
我按住殇的肩膀,“你继续说。”
“为了找到你,逼神月门主说出幻幽谷的所在,安阳王杀掉了所有神月门的人,那几天成排成排的神月门众被压在蝶羽行刑的地方,闪着光的屠刀一把接一把地砍下去。那几天,晚上升起的月亮都是红色的。”我依旧按着殇,怕他下一刻一挥手月眸就身首异处,我又和一个真相擦肩而过。
“那你要报复的人不该是安阳王吗?”舜辰低沉的声音落下,也带着几分杀气,我下意识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听月眸把话说完。
“成王败寇,失败了就自己承担后果,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月眸扶着结界的手握成拳砸在结界上,发出“嗡”的一声,阿烈应声出现,以为是结界出了问题。
“你的命比任何人都尊贵吗?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活下去吗?别人都可以死,为什么你就得活着?”
“所以蝶羽也是你的目标。”我放下手,“你想让她在神月门众行刑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了结生命。”
我想起来蝶羽死的时候月眸的脸色积极苍白,现在想想,以为自己大仇得报,却没想到一切突然超出了自己控制,任谁也无法无动于衷。
“你自小在神月门长大,知不知道蝶羽死前举起的手势是什么意思?”殇终于说话了,面上还是带着微笑,说完这句话就突然冷漠下来,“当初神月门众都在身后比着这个手势,意思是以死明志!”
我感觉一阵风吹起我的头发,无数风刃撞击结界,阿烈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结界被劈开一个小口子。
月眸冷笑一下立刻用控光术抵挡越来越大的缺口,另一只手时刻准备等结界破裂就闯出去。
我又把水练和月束捏在一起,往前一扔一拉,对阿烈喊:“先把月眸困住!”
不用我说,阿烈已经开始了,然后和我无比默契地把我捆住的东西扔进了另一个结界。
“你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吗?”我站在外面冲殇喊。
殇被捆住双手想上前两步抬脚踹,还没走就被什么拽住了一样趴下了,我担心他的伤立刻蹲下问:“你怎么样?怎么自己摔了?”
阿烈站在另一头“哎?”了一声:“你怎么把舜辰也绑了?”
我:“额......”看见舜辰一脸忍怒的样子连忙刹住往那头走的脚步,“一切发生的太快,使顺手了。”
说完转身去看月眸的情况,她跪坐在结界里,看样子刚才牵动了伤口,“这是我新创的法术,还不完全,你最好还是别动,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让那些没取出来的碎屑扎得更深一些。”
说完动了动手指,月眸喘着粗气有些愤怒地抬起头看我,阿烈蹲在一旁安慰殇,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放不下蝶羽的是殇。
“第一,双星蛊怎么解?第二,当年在城门口把蝶羽带走的是谁?”
月眸听完觉得好笑:“不是你们把蝶羽带走的吗?”
我面色沉了沉,“你别说这些我不愿意听的。”当年殇光看着我没让我胡闹就已经不错了。“是不是神月门二少主”
边说边又动动手指,让一片光屑沿着一个穴位钻进去,月眸闷哼了一声,用手捶了捶地。“再不说一会穴位打穿了你就是废人一个。”
月眸咳嗽了一阵,嘶哑地笑了两声:“都说你呆呆傻傻,可谁知道你其实还有这样的一面。”
“人可以傻,但不能关键的时候还傻,别想拖延时间。”我和月眸一问一答手上并没有停。
月眸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当年我接到消息时,人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手略微放松一些,“蛊呢?”
“蛊从入体开始就扎根体内,只要不用那枚铃铛就没事。”
我皱眉,“取不出来?你没骗我?”
月眸不以为然地回答:“要不你把我变成废人一个,看我会不会再告诉你把蛊取出来的方法。”
我把光屑调转了方向,月眸咬紧牙关迫使自己沉默,所有的光屑都被我移出来,在空中消散了。
晚上,我坐在小屋外的大树旁看着满天繁星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月眸跪坐在结界里闭目养神,时不时看看我却又不言语。
阿烈把晚饭端过来,我竟然没有什么食欲。
“还在难过?”我叹口气,摇摇头,没有任何反应的开始吃。
我一直觉得月眸是我的仇人,但我却从未想过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一味的憎恨着,憎恨着,想有一天把这份憎恨全都发泄出来。
因为这样,我默默忍受着那种没有尽头的伤痛,就算我答应过放弃仇恨,但却不肯将它永远地忘记,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也是我在煎熬难过停滞不前时的一种前进力量。
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月眸和我一样,一直这样憎恨着,憎恨着,等到有一天全都发泄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一样的,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或多或少的一样,因为她和我的实力差着一个天堑。
这种强大迫使我在冥海的修行中,不断从不熟悉操控术里对自己要求得完美一点,再完美一点。
可我这么做的时候却不知道原来她也一样,不同的是我一直有谁陪在旁边,而她没有。
我放下碗筷:“我去看看殇。”
殇被放出来后一直由舜辰照顾,我躲在门外冲里面探了个头,看见舜辰一手拿碗一手拿勺,碗里的粥一点也没动。
殇背对着他躺着,留给他一个写着“勿近”的背影,舜辰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在认真思考怎么办。
我们现在的状态大致又变成了两两一组,还是我和阿烈,舜辰和殇,阿烈因为把殇关在结界里不敢见他,我则是因为一个失误捆了舜辰也不敢见他。
这种情况一般可以交换安抚对象,可舜辰和殇住着大一点的房间,我和阿烈轮流装模作样从门口走过,愣是谁也没敢进去把站着的那个叫出来。
正在我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滴溜溜转的时候,舜辰转了转眼珠就看见我壁虎一样的趴在门口,我又往后缩了半个脑袋,自欺欺人地以为只漏出两眼睛就能避免伤害。
舜辰走过来了,我拔腿就跑,只拔了起来还没准备跑,就被人“唰”一下提着后领拎了起来,下一刻我就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面对着殇接替了舜辰的位置。
阿烈看到这个场景简直对我感恩戴德,毕恭毕敬地关好了门。
“那个......”我组织语言,“粥挺好喝的,阿烈把鸡肉切碎熬了好久,香香糯糯的,你不是整天嚷嚷着没肉吃嘛。”
我抬头看了一眼殇的背影,好像换成了“闭嘴”俩字。
“那个......”我搜肠刮肚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话:“你不吃我就吃了。”说完自己都想抽自己。
背影里的字好像又换了,这回很彻底,“滚蛋”。
于是我就真的想滚了,正当我滚到一半的时候还真想出了个贱招。
“哎,我这一辈子,出生克父母,克光了神月门的人,克完父母可身边的人,蝶羽是招架不住我这个克星,现在你也半死不活了,也好,早去了那边就不用受罪了。”我搅和了搅和粥,吸了吸鼻子。
“等你走了我就接着克剩下的,看着舜辰命硬一点,能多挨些日子。算命的说我这种人把身边的都克完了自己就飞黄腾达所向无敌了,到时候我就去找安阳王,跟他同归于尽去。”边说还边就着烛台熏出来两滴无比珍贵的眼泪来,我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早晚都得走,你这回也别吃了,坚持饿两顿,挺一挺就过去了,黄泉路上也别怕寂寞,我不久也就到了。”我抓着宽大的袖子低头抹了抹眼睛,伸手去开门,两只壁虎趴在门框上听得十分认真。
我一愣,没敢耽搁,“嗷”一嗓子叫出声:“殇哎,当初要不是我,你就能跟蝶羽一起去了,要不我还是别祸害别人了,等给你收了尸,我也找根绳子跟你一起去吧啊。”
我第一回干这个活,尽全力想把自己演的更惨一点,可总觉得不到位,我嚎了半天嗓子都哑了,阿烈去给我倒水,我一个破音差点没吓得他把手里的水洒出来。
“别嚎了!隔壁大婶家的母鸡都被你吓得不会下蛋了!”
我扭头,“殇,你没事了?”
殇一瞪眼睛,如果有胡子,定是个气得鼓鼓的小老头,“快滚过来把饭给我!”
我迈着小碎步立刻奉上鸡粥一碗,十分谄媚地说:“想喝再让阿烈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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