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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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金慧没接电话。
周一挂断后，一边找商场电梯，一边打开网页搜索。她打了好几个关键词，网页上跳出好几个不同来源的消息和帖子，周一挑了几个打开看。
有人说自己当时就在市火车站站点不远的办公楼，看到一大团爆炸火光。也有人说这是有预谋的KB袭击事件，开始阴谋论当局。除了这些信息外，还有宣称内部来源的奇怪发帖，说是监控看到列车停靠前，站台边突然发生动乱，有十多位候车乘客突破工作人员阻拦，跳入地铁铁轨运行区域，随后发生爆炸。
这之后的字体还特意加粗了，写着：[监控画面中，这些人毫无预兆地翻过安全护栏，他们衣着得体，但是双目无神。工作人员上前劝阻时，还集体露出笑容。]
[他们在微笑。]
周一翻到下一页，却显示该发帖已无可查询，显然遭到了官方删除。这次事件官方善后非常迅速，很多人甚至还没收到消息，网上的一些言论就已经被屏蔽了。
她搭乘客梯来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就在这时，金慧又发来了消息：[F区109号车位。]
周一按照指示找到地点，看到一辆白色的吉普车，车窗玻璃贴了膜，看不到里面的人。她刚准备去敲敲车门，左后座就自动打开，金慧正坐在里面对她招手。
吉普车很宽敞，周一坐进去后，金慧往后排中间挪了挪，这一排就坐了三个人。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周一，资深玩家，但本次任务中，她只负责保护我。”
金慧对车里的人这么说。
驾驶座上的男子回过头来对着周一诡异地笑了下。
是三楼的那个……周一吃了一惊，但马上就回过味来。难怪这个人的行为如此怪异。
“郑启。”金慧指指驾驶座的人。“老玩家，老前辈。”
“嘿嘿，呵。”郑启又尖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这是你新找的‘材料’。”
什么意思……周一皱起眉。
郑启这话是对金慧说的，但金慧却答道：“可以出发了，路上说，不然时间来不及。”
副驾驶座的人也点点头。郑启没有再多话，笑着踩下油门。
出了停车场，金慧转头示意周一和后排的另一个女孩。“认识下，这位是余萌，叫她萌萌小萌都可以。”
余萌看起来有点怕生，朝座位里缩了缩身子，对周一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金慧没说余萌是什么类型的玩家，资深或新手，感应侦测型还是战斗型，一概没有提。
副驾驶座的人回头扫视一圈，冷淡地开口：“高奕斌。本次行动由我担任C组组长，请各位听从指挥。”他的视线停在金慧脸上。“慧小姐，金先生的吩咐，请谅解。”
金慧笑了笑，点头。
“C组行动人员共15人，另外两个小队应该也出发了，我们会在松林山脚集合。”
15人，如果每个人都是资深玩家，那这一组玩家的破坏力会很惊人。周一想。而且既然有C组，那至少还存在A,B两个组的战斗力……
“本次行动，C组的任务目标是找到秩序的钥匙藏匿点。”高奕斌继续说。但他说的周一一个字都没听懂。金慧就坐在她边上，这时连忙按住周一的右手捏了下。
高奕斌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无论各位来自哪里，之前为谁办事，这次来了，就代表各位能理解济康制药的理念。我们自始至终都希望脱离游乐场，终结各位玩家的痛苦经历，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脱离游乐场？！周一侧头看了眼金慧，对方正平静地注视前方。
“本次行动，不用担心暴露于非玩家前，董事会这边请出‘前方之眼’做干扰性布置。”
高奕斌话音刚落，郑启开着车嘻嘻笑道：“就算暴露也没关系了，受难者之殿的死斗派已经和秩序撕破脸，炸/地/铁都敢，我们跟在后面喝喝汤算什么？趁着那边秩序和死斗派往死里干，我们这边反而好办事。”
受难者之殿，死斗派，地铁。
他们疯了吗？！周一听着，感到一阵反胃。竟然真的有玩家丧心病狂到做这种事……K说的都是真的，也是正确的，如果不加以抑制，如果没有人来维持秩序，那么玩家将是最肆无忌惮也最可怕的一群人。不仅给其自身带来灭亡，同样也给他人带去灾祸。
想到这，她不由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很显然，他们也是要与秩序为敌，就算不是正面冲突，也可以预见之后行动中的碰撞。这种时候，秩序一定会派人处理事件，制裁那批死斗派，并试图抹消玩家介入的痕迹。
……严格来说，他们做的都是正确的。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导致秩序那边的行动失败，然后……？”周一忍不住问道。
高奕斌转过头看着她。“不是没可能，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机会难得。”他顿了顿，又看了眼金慧，“或者我这么说吧，金先生与其他几位董事也都很清楚，秩序管理员K，他是个不稳定因素。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K是现已知最早的一批玩家之一……有可能也是唯一存活者。创始人那一方为他提供了保护，我们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件灵物器物，也不知道他的异化程度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他一直像过去那样，严格地遵循秩序规则，处理畸变体，坚决地抹杀可能发生畸变的异化玩家，维护玩家世界的秩序……那当然很好。但现在问题在于，K的态度动摇了。”高奕斌似乎叹了口气。
“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K或许也变了呢？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现在放过一些严重异化的玩家，其实就是在对死斗派的理念不断让步。死斗派渴望依靠游乐场的力量改变现实世界，甚至是统治现实，他们对自身力量并不加以抑制，也没有严格的规则，某些时候甚至鼓励放出部分畸变体进行破坏……”
“一个强大、充满了未知的玩家个体，没有人能约束他，只有他能约束自己。”
金慧忽然说。
吉普车行驶着，一时没有人说话。周一想到了最早见到K的那天，K说：
[秩序是必要的，必须有人来规范这个世界，来判定对与错的分界线，来裁决会为我们带来危险的那一小部分人——<秩序>是必要的。]
那如果问题出在他自身，又该由谁来判定、来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