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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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喵~”黑猫舔舔爪子，乖顺地在周一手掌边蹭着，尾巴一甩‘啪’一声打在玻璃窗上。坐在病床边的林轩眼神空茫地看着床上那具无头尸，支吾两声，喉咙里忽然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仿若青蛙或□□正在呱呱地闷声叫着。
“周……咕，周……一？”
林轩的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扭成一截麻花。他的身体没有移动，头部却彻底转了个向，脸正对着窗户前的周一。“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不过来……啊啊！！”他说着，带着粗喘和诡异的咕噜声，陡然间四肢着地，像一只野兽般朝周一扑过去！
黑猫背上的毛瞬间根根立起，尖利地嘶叫了一声——
周一微侧身，抓起床边小矮柜上的一支圆珠笔，她连笔盖都没有取下，紧握着圆珠笔如挥刀般用力扎向林轩的太阳穴！
我能看清。她想。
对方的动作，表情，每一丝移动间产生的细节和前兆都能被快速地捕捉并解读。以前，周一的动态视力算不上好，这也是为什么她只选择瑜伽作为日常锻炼的主要方式。可现在，她发现曾经看不清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而缓慢。
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想去做，那些微不可察的动作和表情，都会成为近乎于静态的图片呈现在眼前。
‘噗哧’一声，圆珠笔准确地插/入太阳穴中！
林轩双眼泛白，青色和暗红色的血管根根浮现在眼眶周围，面部的肌肤呈青灰色。
“这里是……”周一停顿了一瞬，把圆珠笔……不，此刻那黑色的笔管正被某种奇异的紫色光团包裹，慢慢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一把小刀！她把小刀拔出。“这是我的世界。”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在这里，只要她愿意，她能主宰一切。
周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越过倒在地上的那具僵硬躯体，冲向面露惊异的姚萱。她的胸口阵阵发烫，哪怕不去看也知道，那张丑陋的脸正在蠕动呻/吟。
周一手中的小刀刀刃上萦绕着一层红色薄雾，刀尖反射出窗外透进的那一缕不可抵挡、不可直视的凄艳斜阳！
红色刀刃插/进肉/体时，阻力近乎于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切割开生命的快意。周一伸手圈住‘姚萱’的腰，另一手缓缓拔/出小刀，她直视着面前那人的双眼：“我该先说声谢谢，毕竟是你让我看到这些……”
这些我日思夜想的人与事，这些绝不可能发生的‘真实’。
这一次，鲜血顺着刀身的拔/出汹涌而出，一下浸透了周一的衣袖。
‘姚萱’的口中咳出泊泊血泡和血水，双手紧抓着周一肩膀处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为什……你？”
“她可不喜欢这个。”周一手中握着小刀，手背贴着对方的面庞抚摸着，挪到那透露着不解的眼侧，左眼角下，那是一颗黑痣。“她嘴角也有颗痣，后来特意去了医院，做了个激光手术去掉了。”
周围的家具与摆设开始扭曲模糊，就像一团团恶心的污泥般搅和在一起，逐渐分不清轮廓与外形。几秒之后，所有的东西——包括她面前的那个‘姚萱’——都瘫软融化成了紫黑色的血肉状物体。
周一伸手撕开一面软绵绵的‘墙壁’，顿时露出了其后明亮的世界。她往前踏了一步，走出了那个如同肉茧般蠕动的紫黑色缺口，看到外面正是久月百货！周一松了口气。
三楼的花店里，原本郁郁葱葱十分养眼的植物此刻都变了样，美人蕉变得巨大无比，本该是花朵的位置长满了可怖的人体器官。
只见那些‘花骨朵’因沉重而垂落在地，有的是肺叶，有的是心脏，有的是蠕动的肠道，它们缠绕在枝叶里，就和从那茎秆内挤压生长出的花草一样，汲取着泥土里的养分。花盆中，棕黑的泥土里还露出一截截白色的骨头，或是正在慢慢爬行的蛆虫。
周一回头看了眼紫黑蠕动的肉块和缺口，终于明白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瞬间产生了呕吐感。这大概是那个叫楚茜的女人拥有的某种灵物或器物吧。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她已经杀了楚茜。
她杀了楚茜……等一下，好像缺了……嗯？
有那么一瞬间，周一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她晃晃脑袋，又抬手擦了擦脸，发现是脸颊和眉骨处沾上了黑褐色的粘液。周一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仍然显示[通话中]。电话的另一头始终是模糊不清的杂音，偶尔有焦急的女声传来，似乎是金慧。
周一握着手机四下环视了一圈，发现花店外和商场三层的大幅广告牌前倒着好几个人，应该是之前在购物的客人。她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三楼的店铺都十分安静，原本嬉闹交谈的人此时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事情这么严重了？周一看着周围的景象，手心沁出了冷汗。
要尽快联系上K才行。她一边想着，一边迈步往前走。虽然有时看不惯K的做法，但不得不说他是对的。玩家的事最好不要波及到普通人，不然就会引起‘正常世界’的注意，给玩家群体带来极大的不安定性。
周一正要冲像楼梯间，忽然看到门口倒着的一个人揉着后脑勺坐起来，一边还低声嘟哝：“怎么回事……？”
“陈骏！”看到队友，周一松了口气。她感到手心的震动，是金慧又拨了电话过来。
陈骏满脸莫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啥？”
周一拍怕他的肩：“醒醒，我们在杀人的路上。”她另一手按了接听键。
[周一……兹兹……]金慧的声音仍然像是隔着一层纱，怎么都听不清。周一不解地看着手机屏幕。
为什么还是无法正常通话？我不是……等等！
这时，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唉？”陈骏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周一。“姐？我们……还在久月百货三楼？”
周一没说话。她感到胸口灼烧般的烫，那一片的皮肤也随之产生撕裂般的痛楚。她紧紧捏着手机，直到那力道大到把金属外壳捏出了凹陷。周一转过头盯着陈骏。
胸腔里的东西似乎要挣脱出脆弱的躯壳，在她的血液里翻涌着。她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慢慢地被深红和浅红的薄暮笼罩，看到的事物都带上了诡异的血色。
“你不是陈骏。”
杀了他。
不，杀了‘她’。
她还没死，我要杀了她！
一瞬间，她的胸口和双手指尖都冒出了红色的雾气！“哈，哈……”周一退后了一步，抬起左手捂住半边脸。那一侧的脸颊上，她的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拉扯出狰狞的笑意。而另一侧脸颊，她的眉头紧皱，嘴角抽动着如同一个癫痫患者，眼中满是血丝。
暴虐者杀死玩家会获得额外的休整天数，游乐场app也会发送反馈信息。那没收到信息意味着什么？
“你不是陈骏。”
周一放下左手，低沉地开口。
环绕周身的红雾轰然朝着‘陈骏’涌去！对方惊恐的神情让她感到一丝愉悦和兴奋，几乎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红雾形成的利爪撕扯着‘陈骏’的身体，强大的力量活活撕下了对方的一只胳膊，血肉粘连着骨骼。可红雾却仍不满足，疯狂地涌进那处断裂的筋肉与血管，仿佛要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陈骏’惨叫哀嚎，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柔美与嘶哑，女人与男人，截然不同的声线交织着，最后回归了原本的轨迹——那是楚茜的声音！
这一刻，花店里的景象开始像之前那样摇摆着融化，融化的速度却快了很多！
紫黑色的污泥有生命般蠕动着，楚茜的惨嚎从四面八方传来，就仿若这个地方、这个虚幻的景象就是楚茜本身，她在融化着、凄厉地呻/吟着。
红雾撕裂了黑色血肉，周一眨了眨眼，瞬间感到头上身上淋满了一股温热的液体，还混合着固体的块状物。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蜷缩在盛开的‘花朵’里，那是由人体脏器组成的花瓣。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一根茎状物如触手般伸出，尖锐细小的顶端插/入了周一的四肢，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花心！
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儿，忍着剧痛挣动了下。“呜……”她咬牙先是从那堆‘花瓣’里抽出了左手，然后颤抖着手把其余的触须都硬生生从血肉里拔/出。慢慢地，四周的‘花瓣’软绵绵地垂落散开。
她还在久月百货三楼。周一喘息着，踩在烂糊状的血肉上站起来。
“……啊啊啊！”楚茜在地上翻滚着，捂住脑袋惨呼。红雾在她周身围绕成环状，无论楚茜如何扭动都不能挣脱。
周一的裤子口袋里，手机不停地震动。她的手指仍酸痛发麻，甚至抓不稳手机。
她的头很疼，非常疼。
太阳穴处就像有个小锤子在敲击，头盖骨上就像装了个节拍器，哒，哒，哒地重复着让人发疯的节奏。
她的耳朵里只有阵阵嗡鸣，还有指甲划过黑板那样的吱嘎声，或许是很远，又或许很近，有很多呓语般的微弱呢喃，古怪、难以捉摸、毛骨悚然。
[……在这里。]
[我在这里。]
[来。]
她听到有人这么说，仿佛贴着她的耳朵吹出一股风，顺着腐烂的骨肉飘进了她的身体，渐渐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认同感。那可能是一个声音，也可能是无数个，她无法分辨。
“小心啊啊啊——！！”
就在这时，她被这突然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一看。是陈骏！
他正挥舞着手中的什么东西大喊，跟着猛地用力把那东西向周一上空掷出！
周一没来得及抬头，只感到头顶一阵发冷，好像是一股微风轻柔地吹过，又好像是一只冰凉的手在后颈处停顿了下。她背上起了一排鸡皮疙瘩，心脏急剧鼓动着！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自发地感觉到了危险，双腿跪地顺势扑倒向前一滚！
“轰——”的一声，周一身后两步远的地板龟裂成了几块。碎裂的砖块和大理石飞溅在她背上，仅仅是这股力道就把她砸得往前摔出好几步，额头撞在一个陶制花盆上，顿时一阵头晕眼花。
她只隐约扫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踩着四楼的栏杆跳下，一只遍布黑色毛发，长着尖利指甲和倒钩的手擦着她的身体落下，凶狠地砸碎了三楼的地面！
不，或许那都称不上是手了，因为那几乎是正常人类三四倍的大小，明确昭示了其非人的特征。那是一只野兽的巨爪！
黑色的巨爪生长在一个瘦弱的身躯上，对方的胸腹干瘪，即使穿着毛衣都能看到其下的肋骨根根突出。他的脸色苍白，像是一个久病不愈的人。
“嗯？好像打到什么？”这个瘦弱的男子疑惑地四处看，发现地上有一个砸烂的苹果，又看了看陈骏，恍然地点头，然后嫌弃地绕过苹果朝楚茜走去。那只巨爪显然十分沉重，只能垂落着砸在地上，被它的主人拖行着前进。
陈骏飞奔过来，蹲在周一身侧大喘气，高举手机断断续续喝道：“E、EX——咖喱——棒！！”
那男人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就在这时，仿若相应陈骏的那一声大喝般，一道金色的光冲向商场南侧的落地玻璃窗户，巨大的玻璃窗‘哐嘡’一下碎成无数块！金光毫不停歇射/向男子的背后，三层的商场被耀目的光辉笼罩，接着撞击在那仓促之下抬起的黑色巨爪上，迸裂出出一蓬金银交织的光点！
周一被那光线刺得双目酸痛，差点没流出眼泪来，好半天没说出话。
陈骏躲在周一身后伸出个中指：“看不起苹果遭雷劈！”
“姐，没事吧？！”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块脏兮兮的手绢按在周一手臂上一个较大的伤口处，快速地包扎好。
“……陈骏？你、你没死？”周一惊魂未定。
陈骏翻了个白眼。他放在地上的手机里传来金慧的声音：[是周一！周一，太好了，你们都没事，正好赶上！]
“我，人肉自走卫星定位。”陈骏得意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南面破了个大洞的落地窗，“我哥们儿远程输出，金慧辅助，队长你出肉装，这把就稳了。”
陈骏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炸开金光的那一丛黑烟里突然传出咳嗽声。
“……咳……咳咳，咳……”
黑色的巨爪猛地一挥，黑烟消散，那个瘦弱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
毫发无损！
“……教练，我要举报。”陈骏目瞪口呆。
周一忍着背部与四肢的痛楚，粗喘着半撑起身体。她挥开陈骏正帮她包扎的手，紧盯着那个男人，对方却无视了他们的存在般，只是朝楚茜走近了几步，仔细观察着浓稠的红雾。那男子慢吞吞地蹲下，并没有再继续靠近。
“好臭的味啊，为什么总是我来做这种脏活累活，唉。”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就像是含着个核桃说话。这个男人抬起黑色的巨爪，缓缓伸向楚茜周身的红雾中。
瞬息间，雾气仿若一盆被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发出冒泡的声响，黑色的毛发被腐蚀，露出了筋肉和血管。那瘦弱的男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没有丝毫要抽出那只巨爪的意向。
“否定和仇恨，怪不得比榴莲还臭，现在的年轻人都弄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灵物啊。”
红雾逐渐转移到了男人的手臂上，还不满足地继续侵蚀着他的身体。楚茜趴在地上，她被红雾折磨得涕泪横流，原本精致的脸庞此刻满是坑洼的血洞，左眼框里的眼珠不知去向，黑黝黝的窟窿里往外泛着发白的肉块。但好在，红雾不再继续纠缠她，楚茜咳喘着：“哈，哈哈哈哈，呜咳……咳，咳……”她歇斯底里地边哭边笑。
“……你要救她？”周一的胸口一阵针扎般的疼，她盯着那个男人。啊，一定是人偶，它又在我耳边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啰嗦！她眼前的事物变得有点模糊，耳畔传来忽远忽近的呢喃，让人脑袋快要炸开的窃窃私语。
姚萱死了。爱丽丝死了。我大概也快死了……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楚茜怎么能被救呢？楚茜，这女人也该和她们一起死去！周一瞪着面前的那两人，可涌动的红雾刚想要从她的胸口溢出，忽然又变得淡了——
[停下。]
她的口袋震动着，手机自动飞出悬浮在空中。屏幕早就碎成了蛛网状，但雪花般的光点却闪烁着亮起。
碎裂的光屏脱离了金属外壳，一块块无重力般浮动，无数细小的碎片旋转着、流动着，汇聚成漩涡似的水流！水流的首尾如蛇般衔咬，围成环状，把周一禁锢其中。
“哇哇哇……我的妈！”陈骏跳起来。“什么鬼啊管理员！有话好好说！”
“K！！”周一怒吼道。红雾变得稀薄，无论如何拼命向外涌动翻滚，都无法突破透明冰晶形成的水环。
[有特殊灵物濒临失控，很可能造成大范围灾难性后果。]
相同的声音从每一个碎片里响起，就像有无数个K在空旷的大厅里同时说话，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威严感，让人很难拒绝。周一呆住了。
“管理员说得没错。”瘦弱的男子微侧过身，看了眼不停闪烁光影的圆环。“在这一点上，我们这边也是一样的态度。”
楚茜空洞的眼眶里不断生长出碧绿色的鲜艳幼苗，细小的枝叶很快爬满了她的半长脸。瘦弱男子叹了口气。“看来我们需要短暂的合作，‘秩序’管理员阁下。”他刚说完，围绕着周一的光环就立马分出了一道支流，倏忽间拧成了一股绳，刷啦啦地把楚茜捆绑住！
楚茜尖叫着，试图挣扎摆脱那个圆环，四周摆放着的、或是倒地碎裂的花盆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黑灰色的、红褐色的、银蓝色的、碧绿色的枝条和花朵纷纷晃动起来，整个楼层都微微震动着，所有人脚下的地面都不停地起伏，枝蔓从地板的缝隙里冒出头来，五彩鲜艳的幼芽绽开诡异的花苞……
“什……？！”周一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陈骏紧贴着身后的墙壁，一动都不敢动。
“速战速决。”那男人身体一侧的巨大兽爪上，黑色皮毛重新生长，很快恢复了原状，之前红雾造成的伤势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根本没给其造成困扰。黑爪越过绿色枝条编织而成的巨网，一把按在楚茜的头顶！
“啊啊啊——！！”楚茜的扭动和挣扎更加剧烈。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是由血肉组成，而是可以随意伸缩和扭曲的植物枝条，绿色和红色的鲜艳花苞从她的四肢关节处破开表皮，炸裂生长成一朵朵带血的鲜花。水环状的光环绞住楚茜的身躯，透明的碎片勾勒出的绳结紧绷在她绝望的脸上。
楚茜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绿色的藤蔓从她嘴里涌出，争先恐后地缠绕在黑色皮毛覆盖的巨爪上，像要将其拉扯开。
瘦弱的男子注视着对方，轻声回复：“抱歉。”
黑色兽爪捏住那颗脆弱的头颅，猛地收紧了五指——
“噗嗤”一声，本该是红白相交的液体伴随着颅骨破裂喷溅而出的景象，此时却截然不同。黑绿色的汁液从炸开的脑袋里流出，散发出一股让人厌恶的臭气。
地板下的枝条停止了抽动与生长，慢慢地也融化成了黑褐色的烂泥状物质，就和楚茜碎开的头颅里流出的东西一样，腥臭而污秽。
周一喘着气，半跪在地上。她感到头晕，也许是因为失血，也许是因为过度使用灵物。但到了现在，她已经稍微清醒了点，不再感到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呃，那啥……”陈骏的喉头一颤，干咽了几下。“大佬们，我们可以撤了吗？”他看着禁锢住周一的那道光圈问道。
然而，那道固执的光环并没有消失。周一疑惑地看了眼不断晃动的光影，那里面有个模糊的身影。K还在，他是在防备那个人吗？她想着，抬头看了看那个瘦弱男子。对方此时站在离他们不远处，但却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
楚茜死了。周一浑身都有点松懈了下来，甚至有一瞬都感到了迷惘，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秩序’内部的事情，总不能我来定吧。”那个男人忽然开口说。“要是想合作，我也没什么意见，我和那些死脑筋可不一样，我热爱和平。”
周一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不久前，她才亲眼见证了这两位‘合作’的过程，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该不会是下不了手吧？”黑色的巨爪挥动了下，缓缓抬起，指向周一。“这个，也快要失控了，尽快处理掉，以免发生灾难性后果引起非玩家注意。这不是你说的吗？”
周一愣住了。她背后升起一股恶寒。
啊，对，K是这么说过。
[有特殊灵物濒临失控，很可能造成大范围灾难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