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尘埃

　　空虚的心灵总是需要更充实的活动去填满。辛艾迫切地希望独立，她在大三第一学期已经将大学所需学分全部修完。第二学期，他们学院得到检察院的实习名额，她就跟着其他同学去实习了三个月。实习刚结束，所有的繁忙突然中断下来，内心又是无尽的空虚。
　　盛夏的某天，辛艾被班上一个不是很熟的女生邀请参加一次聚餐。辛艾虽然不是很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但是出于自己是班委的身份，也不好拒绝。于是一群人到一家酒店聚餐，其中有些是班上不太熟悉的，有些是不认识的。
　　聚会期间，大家聊着不着边的话题，辛艾坐在角落里没有怎么出声，默默地吃着饭。聚会进行不久，参加的人忽然一个个都以各种理由先离开了。直到剩下不多的几人时，辛艾才觉得不太对劲。
　　辛艾先去了洗手间。还没思考周全，聚会上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就来到洗手间催她回去。她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发个短信，写着酒店地址和包厢号。她想着，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所以也没想着要逃跑或者求助。
　　回到包厢不久，其他两个人也借口走了。辛艾赶紧也说有事想走。可是那个留下的陌生男生却拉住她的手臂，“辛艾同学，再陪我聊一会儿不行吗？”辛艾惊慌地甩开他的手，强迫自己镇定地坐下来，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聊什么？”“我听法律系的朋友说起你，我关注你很久了。”陌生男生站起来，慢慢向辛艾靠近。辛艾几乎马上就要大喊救命的时候，救星终于到了。
　　顾辰几乎是撞门进来，两三步就走到辛艾身边，搂紧她的肩，坚定地开口：“小艾她是我的未婚妻。”
　　小艾她是我的未婚妻……小艾……艾（aì）……顾辰的声音一直在辛艾耳边回响、回响。她的脑袋似乎比刚才还要空白，以致她完全听不到顾辰和那个陌生男生说的话，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离开的酒店。
　　回学校的路上，辛艾还沉浸在顾辰刚才说的第一句话中，小艾，小艾！认识了十多年，相熟也有八年多了，除了在双方家长面前，顾辰还是第一次这样叫她，不仅是“小”这个昵称，更是“艾（aì）”这个读音！辛艾出着神，没有感觉到顾辰揽着她肩膀的手在微微发抖。
　　直到他们走到接近学校的一个安静小巷时，顾辰才突然停下来，把脸转向辛艾，用辛艾不曾听过的愤怒语气说：“你是笨蛋吗，跟别的男生单独来这样的地方？！”辛艾回过神来，却又愣住。
　　顾辰看着辛艾无辜的眼神，此刻却有些恨她的单纯，他的怒气更盛：“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万一他想做点什么你怎么办？你是不是就这么心甘情愿？！”顾辰说完已径自转身继续往前迈步，快走了两步又不觉稍稍放慢了脚步。
　　辛艾找回思维，已被顾辰的话刺激得自卑到了极点：“是！我就是这么笨！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单身，我就是和别的男生单独出去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辛艾几乎没有这么大声吼过别人，何况是眼前这个人。她边吼已经边流下眼泪，觉得羞愧不已，转身想往反方向跑，又想起自己不认识外面的路，只好回身往学校方向跑。
　　顾辰自辛艾吼叫开始就已回过头，此时视线跟着辛艾的方向移动，紧紧地皱着眉头，停下脚步没有跟上去。“说你笨还那么光荣！”顾辰低沉的声音近乎呢喃，“幸好还知道发短信给我……”他的内心还有些未能平静。
　　辛艾跑到巷口，下定决心转过身来，气愤而严肃地补充了一句：“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就觉得比我有理了？你凭什么？你有管过我跟谁出去吗？！”辛艾一着急把话说成这样，转念间就后悔了，难道这还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吗？真是对自己感到可气又可笑。
　　走进校园，辛艾早已止住了泪。慢慢晃悠，又晃到了宿舍楼外。感觉自己还真是个笨蛋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顾及自己的路痴障碍，还是只懂得找熟悉的地方。又坐在了宿舍楼外的那张长椅，周边隔着几棵树之外都是路，不时有人经过。别人说话的声音能听见，但是听不清内容。热闹的场合里，安静的角落。
　　辛艾不想再克制自己的情感，也不想再当什么矜持的淑女了。顾辰和她本是一个长远的平衡，现在她率先打破了这个平衡，他们以后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切也就这样结束了吧！辛艾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暑假回去就告诉父母，再也不要幻想顾辰成为他们的女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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