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梅

作者:迟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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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一)


      青石错了,大错特错。越往北走情况越糟糕,可以想到主战场就在北方。朱泠一路走来则是越来越难过,原来这就是战争吗?打起仗来人哪里还算是人!
      她见过空的城池,满城的百姓因为战火逃离家乡,她见过幼儿被无力喂养的父母抛掷路旁以至于死亡,她还见过夫妻生离死别,见过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荒野上哭,没有悲鸣,只是眼泪不住的落下,问她哭什么,老妇人只是颤抖着说:“我的儿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朱泠见过这些后很难过,她忿忿的想,挑起这战争的人真讨厌。青石陪着她走了好些城池,难过不比她少,好在他阅历多些,还能拦住朱泠用法术,他对她讲:“人间有很多无奈,可生为人是要学会接受要会忍耐。我们不能插手。” 朱泠不懂,但她相信青石,他拦着她也就不插手。
      这一日二人经过一条河,在河旁遇到一户人家,家里住着一对父母和一个女孩。他们对来人很是戒备,直待发现对方并无恶意才放下心来,为朱泠青石做了好吃的鱼。一顿鲜美的鱼汤俘获了他俩,青石喝着汤,时不时说几句话,问他们:“你们住在这里还安全吗?这里离战场有些近了。”
      那做父亲的说:“唉,越来越不安全了,我们打算离开了,往南走。你们二位呢?看样子是要去北方?”青石不想人家白白担心,只说道:“只是往北稍走些距离,不碍事的。”
      朱泠一直很认真的喝汤,听如此说,很干脆地喊了句青石,青石听见喊他,抬眼看她,朱泠接着说:“我们送这家人往南走吧,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家,等到有了人我们也就回家吧!” 青石低头沉思,点点头,应了下来。那家人见如此,倒是推辞说不用,朱泠很坚持要送,无法,最后还是五个人一起出发。
      走了有半天的路程就碰到了一群逃难的百姓,大家不分你我聚在一起逃往南方。朱泠和青石又陪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到了分别的时候,那女孩子还有些舍不得。
      可有些离别向来无能为力,即使仙怪。青石二人走到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准备幻化成青鸟飞回去,却敏锐的听到阵阵马蹄声从北方来,这是个不好的讯息,两人对视一眼,朱泠声音起伏道:“我们回去看看吧。”
      青石拍拍她的头:“好”,两人又一同回到逃难百姓身边,有人道:“怎么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青石赶忙道:“有军队在往这边来,不知敌友。大家快些走。”逃难的人都慌张起来,在他们看来,只要是军队就要离得远远的,于是立马加快速度。可走路再快也比不得骑马,何况百姓中有好些老弱之人,速度很是被拖慢。
      当一队骑兵从北方急驰而来,渐渐显露出面貌时,朱泠看到周围的百姓脸都白了,又急又怕的往前跑。是了,她也发现了,这骑兵穿着露出两臂的军服,装饰着狼的纹饰,恐怕就是夷族吧,她心内想到,搀扶着老妇人步伐更快了。
      终归他们跑不过夷族的军队,军队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长着张国字脸,打量着这群流民,下令道:“带走所有青壮年,切记不得动其他人。”也是他们运气好,碰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统帅,只是劫掠劳动力。青石暗叹一口气,幸好来人还是个人,这些被带走的人也许还能活下来。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要被带走的,心内叹道:啧,早知道就不单单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更要换个女人的外貌了。无法,只得跟他们先走,再找时机离开。只是,小梅儿怎么办?
      青石以法术传音朱泠,说:“我得和他们去一遭了,你在东安那里等我,那儿还算太平,也近些。我一定尽快去找你。”朱泠听如此说有些害怕,蹙着眉头道:“我不想你跟他们走。”
      青石安慰道:“小梅儿,我不会有事的,只是我们不能对人类随意使用法术,我只能先和军队走,再趁机逃走。你乖乖的,保护好自己,和大家一起往南走。”
      朱泠只能目送青石向东南离开,然后随哭哭啼啼的失了丈夫,儿子的百姓向西南方向走去。可话是怎么说来着?祸不单行,就在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他们遭遇了一小股夷族兵马,那伙人应该是打了败仗,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们见着这伙多是老弱妇孺的队伍,顿时起了歹意,要将压在心底的对死亡的恐惧发泄出来。他们没有多说话,直接动刀杀人,他们还比赛着杀人的数量,他们已经不是人,只是红了眼的禽兽。
      朱泠看见那夷人拿着刀割开人喉咙时呆住了,那个笑的温暖的大娘立刻没了气息。她抓住那个夷人又砍向自己的拿刀的手腕,迅速抓向他的喉咙,就要用冰雪冻住他的血液,她只是犹豫了一下,鲜活的生命,可也就是那一瞬间,朱泠被人从后背刺了一刀,面前那人顺势刺向她的腹部,然后将她摔倒在地,转身去杀别人。
      朱泠躺在地上,感觉生命在流失,手指无力抬起,眼前越来越模糊。蓝天白云越来越远,她无声的喊道:“青石,好疼,好疼。。。”她听见周围的哭泣尖叫声与笑骂声此起彼伏,直到迷迷茫茫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才慢慢消失,直至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那般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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