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小酥饼

　　基本素材搞定以后，廖闯又要求沈泽跟叶晖把台词录成干音交给他，两个人此前都没有过配音的经历，可在预约了录音棚，并一同戴上降噪耳机开口念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仿佛就有某种无形的情绪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源源不断地将台词推出口腔，自然而然地就像是雪花的凝结和春风的呢喃。

　　小莓的肚子日渐凸显，毛毛的父母不允许她再去上班，她也只好从善如流的请了长假，一面研习叶晖交给她的花艺书籍，一面三天两头往叶晖店里跑，时刻关注着视频的进展。而在听完两人的录音之后，她一脸迷离地表示“浑身上下充满了暖洋洋的幸福感，像是被治愈了一样。”

　　叶晖跟沈泽对望一眼，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在他们眼底流动，以至于两人都跟被烫到一样收回了眼神，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毛毛的八卦之魂再度燃烧起来，偷偷摸摸凑在小莓耳边道：“哎哎哎，老婆，我总觉的叶老师跟沈哥之间有点那啥呀，说不清道明的感觉，你懂吧？”

　　小莓瞪了他一眼，骂道：“就你天天捕风捉影的，累不累，赶紧扶我起来！”

　　毛毛无奈，嘴上虽然没了声音，心里却暗道：绝对不是假的，就沈哥看叶老师的那个眼神，就跟自己当年觊觎小莓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有感于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在路过沈泽身边的时候，故意用眼神瞄了瞄叶晖，一拍沈泽的后腰，道：“沈哥，你也加油啊！”

　　“啊？”沈泽有些不明所以。

　　毛毛回想起此前沈泽教导自己“生米煮成熟饭”时的场景，不由模仿着沈泽曾经的动作，好一番挺腰送胯之后才一副过来人的腔调道：“我相信你啊沈哥！”话没说完就被小莓一把扯住耳朵，鬼哭狼嚎地拽出门去，临了都还不忘冲着沈泽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沈泽愣了片刻，忽而明白了毛毛话里的意思，一面好笑，一面又有些淡淡的忧愁，又最终被浮想联翩所取代，眼看裤子里头有了反应，还是来势凶猛的那一种，他不得不一面深呼吸，一面急匆匆地跑进了厕所里。

　　十几分钟之后，沈泽擦掉了手上的粘稠液体，转而坐在马桶上抽烟，一会儿笑一笑，一会儿叹叹气，仿佛前面二十几年遇到的种种困境在目前的情况底下，都不过是小菜一碟，他自嘲似的摇摇头，拧开了水龙头。

　　柏子仁忽然宣布，要跟廖闯一起去出差，并美其名曰“监督视频剪辑进程”，他在几个人的小聚会上信誓旦旦道：“虽说我们大熊是个说到做到的好公仆，可是毕竟在卖腐这方面是个新手，我不去监督，谁去？”

　　蒂娜看他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扶额道：“老板，廖哥是因公出差，您这么跟着，不得妨碍人家干活儿呀，再说了，一边儿出差一边儿剪视频，是不是太辛苦了啊？”

　　柏子仁一脸吃瘪的表情，龇牙咧嘴地说了句“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坏女孩！”，就气咻咻地坐到廖闯旁边，端着杯子咕嘟嘟地一阵猛灌。

　　冷不防廖闯忽然道：“蒂娜不用太担心，本来因公出差也就是个名头而已，学习之类基本也就是听听讲座，看看风俗人情，所以工作不会耽误，空闲时间也多，正好可以用来剪片子，说好的十月中旬见成品，就得按时做到。”

　　柏子仁一听就觉得心花怒放，扯着廖闯的手臂问：“所以大熊你是要带我去吗？”

　　廖闯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才道：“原则上，我是有一个外带名额的……”话没说完就看柏子仁一蹦三尺高，一脸大仇得报的样子盯着蒂娜哈哈大笑，也就没把“所谓的名额其实必须是家属才可以享受”的事情说出来，并且破天荒地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

　　——他准备谎报柏子仁是自己的远方表弟，并告诉负责组织的同事，自己想把这次学习旅行当做是送给他升入大学的礼物。

　　“行，那就祝阿闯你旅途愉快。”

　　沈泽同他碰了碰拳头，又道：“我们这边儿也想好了，几个人轮番换小号上去，把爆爆的真是身份给扒出来，蒂娜那边儿还联系了水军，估计没等你们回来就会掐的风生水起，到时候咱们把微博一开，视频一放，就算是阶段性胜利啦！”

　　廖闯点点头，小莓则兴奋地跟蒂娜拥抱在一起，像是万里长征终于走出了里程碑式的一步，叶晖在柏子仁兴高采烈地蹦跶起来之前，冲他道：“喂，柏老板！”而在得到对方气势汹汹的一句“干嘛”之后，他才真心实意地露出个笑容，道：“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很谢谢你，也希望你旅途愉快，一路顺风。”

　　“哎呀！”柏子仁愣在当场，伸手就去摸叶晖的脑门，道：“坏了坏了，别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你是谁，你把我们叶花花怎么样了，他可不会这么好心对我说这些个话！”

　　叶晖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样子，简直想把面前的茶杯盖到他脸上去，他双手环胸道：“你给我差不多得了，不要给脸就蹬着鼻子上，信不信我揍你！”

　　“我怕你呀！”柏子仁瞬间回击。

　　“那就来呀！”叶晖撸着袖子一副开战的架势。

　　沈泽跟廖闯两人对望一眼，一面无奈地摇头，一面把叶晖跟柏子仁来开，他俩像极了一碰就要掐在一起的两只猫，非得保持一定距离不可。沈泽跟廖闯一手拦住扑腾不已的叶晖跟柏子仁，一手击掌，互道了一声“拜拜”就各自把人拖出了战场。

　　三天之后，廖闯一向正经而冷清的朋友圈忽然po出一张他跟柏子仁的照片，说是兄弟两个，可总让人觉得亲昵的过了头，画面里头柏子仁趴在廖闯背上，笑的像个无尾熊，而一向不苟言笑的廖闯也扯着嘴角，一脸乐在其中的表情，定位显示是在国内的某个热带城市，背景是细白的沙滩跟一望无际的海洋。

　　“嗯……”毛毛坐在办公室里，一脸福尔摩斯般的侦探表情，道：“我总觉得廖哥跟柏老板之间也有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老婆你说是不是？”

　　他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出来这么条八卦地信息发给小莓，得到的却是一条喊着“滚蛋，能不能干点儿正经事！”的暴怒语音回复。

　　“正经事儿我也在做啊，真是的……”

　　毛毛在一个名叫“新手爸爸上路指南”的论坛里字字血泪的敲下了名为《老婆怀孕六个月，脾气越来越暴躁该怎么办》，在得到“忍着，别无他法”、“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以后娃天天夜里闹的时候你就会觉得现在简直是神仙日子”之类的回复之后，他摸了摸胸口，胆战心惊地退了出来，转而打开了微博。

　　有关于叶晖跟沈泽的微博果然其然地再次排在了热搜榜单的末尾，这次的标签却好坏参半，好的写着“高颜值花艺师”，坏的则是“叶晖滚出花艺圈”。

　　点开评论最多的几条就能发现，叶晖的身份果然已经被扒了出来，连带之前花道大赛上毁掉唐骏奖杯的视频也一起被po了出来。底下的评论分不清是真实用户还是蒂娜找到的水军，总之一开口都是夹枪带棒，硝烟味道异常浓厚。

　　营销计划的第一步棋已然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

　　毛毛仔细研究了一下叶晖发飙砸掉唐骏奖杯的视频，发现叶晖在暴怒之余竟然眼角泪光闪烁，一副极度受伤的样子，而唐骏则全程一言不发，脸色惨白，按照他搞了四五年宣传工作的经验来看，唐骏心里必然是有鬼的，否则也不会对这样的侮辱行为无动于衷。一念及此就披上马甲，加入了战局当中。

　　他一面打字，一面念念有词：“虽然我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你们看叶老师都哭了，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来，况且唐骏好看是好看，可总觉得有点邪气，坐等反转。不接受反驳，不接受解释。”

　　端详半晌之后，觉得颇为满意，立马再换一个马甲，自己同自己撕了起来。

　　“你不要太搞笑哦，随便毁人奖杯怎么说都是不对的，管他有什么理由，叶晖一生黑，滚出花艺圈。”

　　“洗脚婢不要戏太多啊，小心闪了腰。我怎么搞笑了，一点视频而已，现在剪辑技术这么发达，连你们这种暗搓搓的人物都能够躲在键盘屏幕背后阴人，还有什么假是造不出来的，清者自清，麻烦你闭嘴，靴靴。”

　　“这时候还在洗地，我看你是想被淋淋吸入！退散！碧池！”

　　“天了噜！请你做人不要太凤姐！”

　　“这位姐姐，我也请你适可而止，举头三尺有神淋！人在做，淋在看！”

　　……

　　毛毛极为精分地塑造出两个泼妇一样的性格，在评论底下撕的风生水起，其他水军小号也跟着推波助澜，然叶晖跟沈泽的名字在热搜榜结结实实地躺了两天之久，虽然最后还是被明星们的八卦消息挤了下去，但目的已经达到，兼之水军酬劳不菲，几个人一番合计之后一致认为成绩喜人，可以就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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