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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华灯初上,夜风一扫白天的闷热。
云楼的今夜有些懒散。
曲不成调,音不入耳,舞池的浅水静悄悄的,贞娘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连全年无休日日坐阵二楼的傅老板也居然缺席。
姑娘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说着些有的没的。
“听说了没,听说了没,桃花姐是从萧三爷府上被人抱回来的,没醒过来。”
“哈,萧三爷,那个变态萧三爷?连八大胡同都不愿意做他生意的萧三爷?傅桃花接了他的生意,天啊,傅桃花究竟有多爱银子啊!哼,抵死啦,她也有今天!”
“花牡丹,桃花姐出事,你很开心吗?”
“为什么要不开心,为什么要开心?她都不值得!”
“别理她,当个花魁就狂起来,连底线都没了。不过,我怎么听说,萧三爷一直只喜欢芳华那种雏儿,怎么找上了桃花姐。”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桃花姐挺很严重,昏迷不醒,是中了萧三爷的秘药才这样。”
“呵呵呵,这事,随便找个男人,干一夜,保证第二天就神清气爽,哪里会昏迷不醒?”
“不凑巧,桃花姐的身体就没反应。有些人的体质,对美药没耳红心跳、昏昏欲坠的感觉。平常在我们这边行走的唐大夫都束手无策。去请了城中最富盛名的曾大夫去了。”
“哈,怪不得你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原来是你的老相好唐大夫。”
相比云楼里充满欢笑和八卦,骑楼那边的小凉棚里面却宁静多了。
贞娘偷偷的转了一下腿脚,感叹自己真的需要减肥,太胖了,只不过站了一下子就觉得腰酸背痛。
阿迎出去请曾大夫。
她跟前,只剩下凌王殿下。
凌王殿下金口一开,就把她留了下来,而且看她的眼神,充满着疑惑和审视。
就好像平常面对云楼的客人一样,贞娘想给王爷大人一个热情的笑脸,但一触到对方那冷冽的眼神,热情都萎缩了。
谁知道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凌王会怎么想她。
“管家,我的楼子,怎么会落到一个外人的手上?”自从他抱着傅桃花回来之后,凌王殿下的脸就一直绷着。
贞娘:“……”
凌王带着威严:“管家,这就是你失职了。”
“一言难尽阿。”贞娘圆滚滚的眼珠子一转,三分无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埋怨,“还不是因为王爷你。王爷自己心里没底吗?”
这话说得八面玲珑。
“有隐情,就只管说。”明瑜在贞娘的话中嗅出一点意思,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是因为军饷吗?本王在边疆的这几年,朝廷每每说军响紧着,每每又能按时送到军营,而且都是从府里送过来。这几年的军饷都不是从朝廷出,而是这样得来的?”
贞娘一句都没听懂,装着一副很懂的表情:“王爷明白小夫人的苦心就好。”
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一切都是这个王爷自己想的。
明瑜俊秀的眼睛抬起来,穿过圆胖的贞娘,直接盯着傅桃花的房间洞开的门:“看来是本王误会她了。”
“那王爷,一定要,好好补偿,小夫人。”
没法掰!
贞娘特别想逃。
“哼,多嘴!”凌王殿下轻喝一声,他的性格是喜怒无常的,他得表现得更加严峻一些,“本王自有分寸!”
她究竟说错了什么?
贞娘偷偷捂上眼睛。
幸好这个不尴不尬的时候,沈兵带着一位大夫模样的男子上来了。
誉满帝都的名医曾大夫,居然那么的年轻。这曾大夫的医庐在城西,不消半个时辰,就把人带进来了,看来阿迎的腿脚快得有点可怕。
终于可以逃离与凌王殿下的独处,贞娘立刻迎上去,把年轻的曾大夫带入傅桃花的房间。
“曾大夫,请跟我来,情况有些复杂……”
“好说好说。”
其他人也跟着进去。
傅桃花的房间,是楼梯上的第一间,特别大,两进间,外面是居室,里面是卧室,装饰颇为古风清雅。
架子床上挂着淡金色的纱帐,隐约可见里面的人的玲珑身姿。
曾大夫隔着纱帐看得不仔细,让贞娘把纱帐撩起来。望闻问切都齐了,曾大夫:“药力霸道,十分罕见。这人啊,奇经八脉都要顺顺当当的,顺应天时,阴阳协调。阴阳不协调,人体经脉闭塞,就没救了……”
曾大夫滔滔不绝,一堆的经脉理论。
不那么好心情的明瑜居然把他的话都听全了:“……”
贞娘急了:“那怎么治,用什么药?”
曾大夫摆摆手:“没啦,没啦,还怎么治!经脉都不动了,还怎么能够治。中了这种毒,死路一条!华佗在世,都不可能。”
凌王爷脸都黑了:“……”
若果他的小妾有什么三长两短,又得多死一个人。
曾大夫突然话音一转:“但是,幸好你们遇到我。我这里有我家祖传的解毒丸,一丸子下去,不管是什么奇难杂症,只要一丸,立刻见效……”
门外,洛穿云已经找了过来,仿佛有着要紧的事情:“爷。”
明瑜强压着不爽,示意他出去,随之也出去。
“不要不相信,这帝都就没有第二家能够解除姑娘身上的毒……”曾大夫滔滔不绝,把他的药描绘得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优秀。
贞娘听出了门道,把阿迎拉到一边:“这人你哪里请回来的?”
阿迎大眼睛对着贞娘眨巴眨巴的:“不是我,我叫沈兵去请的。”
贞娘隐隐感觉问题严重:“让沈兵出来一下。”
阿迎立刻转进去。
沈兵更加摸不着头脑:“不是贞娘你请过来的吗?”
贞娘:“?!”
沈兵抓抓头:“我刚走出大街,他就同我热情的打招呼,让我不必多言,救人要紧。我心里还想着贞娘果然姜老了辣,预先就请好的。”
怪不得人来得那么快!
贞娘给自己的粉脸拍了两下,这两个不靠谱的。
“那里面的是谁!?”
可里面的骗子继续吹嘘:“我保证一天就能下地,两天就生龙活虎,三天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我家隔村的一老太太,瘫在床上六七年了,吃了我一丸,第二天就嚷着要下床,现在都能下地了,每次见到我,都叫我活神仙……”
糟了!
贞娘进去,看见阿迎正端着碗,给傅桃花喂药。
碗喂空了。
贞娘让阿迎抓住他:“你是谁,为什么冒充曾大夫?”
阿迎还是一脸懵逼,贞娘才解释:“他是假的,不是我们要找的曾大夫!”
那人被阿迎按得死死的:“我没有冒充,我确实姓甄,也是一名大夫,专门救死扶伤,济世为怀。你家姑娘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要看遇到谁。不要说曾大夫,即使是皇宫的太医,都没有办法,只有我祖传的药,才能救她!若你家姑娘不能醒,哼,我的脑袋,随时送给你!”
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把贞娘说动了。
贞娘让阿迎暂时放开他:“那大概什么时候醒?”
假曾大夫:“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一天。”
话音一停,纱帐里面有动静。
傅桃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顾着床沿,一口血吐了出来。
血花落地。
淡金色的纱帐立刻开出一朵艳红大牡丹花,惊心动魄。
傅桃花全身瘫软在床,又一次晕过去。
“姐!”阿迎尖叫。
贞娘把门拦住,防止人溜出去:“你给她吃了什么?为什么会吐血?你这个庸医!”
“拉出去砍了。”凌王爷的声音清朗又不高声,却能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长腿两步就到了床前。
那张芙蓉清秀的小脸,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捧在手心,越发可怜。
假曾大夫这下子慌了:“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药都是对症的呀!”
“血都吐出来了!”
“人关起来。”
“救命!”
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完全听不清谁是谁。
傅桃花的声音突然响出来:“你们吵死了!能让我安静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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