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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处相思
后面的事情就很混乱了。
卞欢欢只记得是自己先主动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一把将宫礼拽下来,两人嘴唇相撞,霎时间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宫礼皱着眉,一点点吻她唇角的伤口。她起先还咕哝着,等痛意过去就开始胡作非为,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将仅存的一点意识燃烧得一点不剩,最后索性全然不顾任凭本能作祟。
宫礼的玉簪被她扯下来,衣带也散了,就这么沉沉地笼罩在她上方,整个人透露出一股颓废又妖娆的美。
屋里灯火摇曳,昏昏黄黄的光线有种别样的暧昧。
故意忽视他沉郁的目光,卞欢欢佯装轻松,食指勾着他垂下的发梢,一寸寸缠绕着往上,似乎手中的不是头发而是连接他心脏的纽带,每前进一厘,她离他的心就更近。
可是卞欢欢不知道,她现在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在宫礼看来都是致命的毒.药,而他不可自抑地深陷其中,甘之如饴。
宫礼看着她,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在她手指绕到他胸口时,宫礼猛地抓住她的手,按在一边,随即倾身而下。
这是个极其热情的吻,如果说之前在河边宫礼怕被人看到还有所收敛的话,现在完全抛开一切,只沉浸在两个人的意识和本能里。
卞欢欢闭眼,承受所有的欢愉和甜蜜。
不时有客人从门前的走廊经过,说话谈笑的声音清晰可闻。卞欢欢揪着宫礼的衣袍,心脏怦怦跳着,一张脸也涨得通红。
两个人亲吻着纠缠着,仿佛要将彼此揉进自己的灵魂。
然而,当宫礼快要做到最后一步时,卞欢欢突然胆怯了,一把推开了他。
宫礼不意被她一下子推翻在地。
望着坐在地上衣衫凌乱大喘气的男人,卞欢欢抱着被角,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我,我不是有意的。”
宫礼深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躺到床上。卞欢欢自觉地将外面的位置让给他。
宫礼望着房顶,一动不动。
卞欢欢有些心虚,伸脚戳了戳他,小心翼翼道,“喂,你没事吧。”
“没事。”
“……真的?”
“不然继续?”
“呃……那还是算了。”卞欢欢讪讪道。
过了一会儿,卞欢欢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那个,我是觉得吧……咱们两个吧……如果那个的话,有点早……你懂的吧。”
宫礼斜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不懂!”
卞欢欢,“……”而后垂头丧气地说了句,“那好吧。”
“逗你呢。”宫礼笑,揉了揉卞欢欢的头,“怎么样,现在头还晕吗?”
“你不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那个啊……”卞欢欢弱弱道。
“卞欢欢,你是猪吗?”
“哈?”
“算了,你头要是还晕的话,把茶壶里的水再喝点,解酒的。”
“哦。”卞欢欢乖乖下床,一起身发现衣服没穿好,赶紧缩回去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整理好衣服后,卞欢欢下床喝水,喝着喝着突然灵光一闪,扭头问宫礼,“这个解酒药是你买的?”
“不是,茶壶里长的。”
“……”
卞欢欢慢慢喝着,又问道,“是在来客栈的路上?”
她记得中途有段时间他好像带她去了个地方,但那时候她醉的太厉害,意识已经不清楚了。
为防止他又不好好说话,卞欢欢这次抢先道,“说清楚的话有奖励哦。”
有时候,卞欢欢真觉得宫礼像个小孩子,得哄着来,所以当卞欢欢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宫礼瞪了她两眼,别过头哼哼了两下算是默认。
卞欢欢无奈失笑。
喝完解酒药,卞欢欢缓了会儿打开前窗,发现这家客栈是坐落在江面上的,冬日的江风凛冽清寒,但对卞欢欢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清醒剂,江面对岸,烟火噗呲噗呲放着,五彩斑斓的炫目。
江风吹散了屋子里的热气,卞欢欢估摸着他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关窗爬到床上。
两个人面对面侧卧着,气氛说不出的好。
“看我做什么。”
“好看。”卞欢欢龇牙嘻嘻地笑,手指划过他的眉骨,移到他的眼尾一点泪痣。
宫礼也跟着笑,伸手捏住卞欢欢的两颊。
“唔……个嘛……”卞欢欢嘟着嘴含糊不清道。
“啧,丑八怪!”宫礼挑着眉戏谑。
卞欢欢刚想反驳就见宫礼猛地低下头啄了她一口。
卞欢欢费力挣脱他的魔爪,愤愤不平,“丑你还亲!”
“我就喜欢丑的,你管得着?”
“神经病!”
“神经病你也喜欢。”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拌累了两人就停下休息。
卞欢欢依偎在他肩头,漫无目的地闲聊,从幼时的点滴趣事,到穿越后他不曾知晓的时光。
“时间真是奇妙,当初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日后会跟你在一起,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嘛。”卞欢欢感慨道,想了想侧目反问道,“你呢,当初你对我什么感觉?”
宫礼没有回话,他在回想,回想当初的第一面。
“你应该也没有想到吧。”卞欢欢自顾自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不是的。
其实早在宫礼看到卞欢欢的第一眼,宫礼就有预感,他们日后会产生牵绊。
两人又聊到那日太后诞辰起火的事,宫礼把后宫的太监宫女挨个地查,终于让他抓到了线索。
“那人是谁?”卞欢欢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异瑰阁那个。”
“张衡?!!”卞欢欢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他们私下的往来一直不错,正因为如此舞台的布置节目的安排卞欢欢才邀请他一同参与。
“怎么不可能。”宫礼淡淡道,“你认识他才多久,清楚他的底细?”
卞欢欢被堵得哑口无言。
“下次别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了。”
“他现在人呢?”
“逃了,官府已经发了悬赏通告。”
“嗯。”卞欢欢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就像是平白无故被人喂了一口屎。
卞欢欢忽然想起月前另外一件事来,便立马告知宫礼。
哪知宫礼听完反而怪声怪气地说了句,“躲个假山也能顺手救个男人,你可以啊。”
卞欢欢微笑脸,“请问您现在是在吃醋吗?”
“谁稀罕吃你的醋。”
卞欢欢也不跟他争执,他这个人别扭的很,她心里清楚就好。
“那这个人你要不要查查?莫名其妙受伤躲在假山里肯定有情况。”
宫礼沉思,“嗯,我知道了,等回宫后你将他那根簪子给我,我派人去查。”
“好。”
话题结束,两人之间安静下来。
半晌,就在宫礼以为卞欢欢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一句,“喂,你睡觉打呼吗?磨牙吗?踢人吗?有没有梦游的习惯?”
没等宫礼回答,她又解释道,“哦,是这样的,因为我睡觉轻,所以……”
宫礼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顺势腿压在她身上,颇有威胁的意思,“怎么?你嫌弃我。”
“是的。”卞欢欢乖乖点头。
“你……”
“哎呀,开玩笑开玩笑,真是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宫礼气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才作罢。
而另外一头的长孙清若和陆修远的气氛就没这么温馨了。
长孙清若酒醒也已经是后半夜了,身上盖着一件男子的大氅,因为熟悉的气味,她几乎立马就认出这是大氅的主人是谁。
她一动不动,望着黑漆漆的船舱有些出神,又或许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头还是痛的,提醒她在此之前必定是喝得烂醉如泥,可任凭她再怎么回想也记不清醉酒时的情况了。
但愿没有太失礼罢。
乌篷船的帘子掀开一角,月光照亮了进来的人。
那是一张年轻坚毅的脸庞,拥有这张脸庞的主人眼睛永远是温暖明亮的。
没想到长孙清若醒了,四目相对的瞬间陆修远动作微微有些僵,举起帘子的手就这么尴尬地举着。
“我……”陆修远嗓子有些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给你买了些解酒糖。”
在长孙清若安静淡然的目光下,陆修远狼狈极了,硬着脑袋将糖包放在她身边的小桌上。
就在他如释重负转身出去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小而轻的声音,“怀安哥哥……”
陆修远浑身一震,不动了,所有的神经都被身后的人牵制住。
长孙清若缓缓坐起,身上的大氅落在腰间。她望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头顶是明晃晃的皎月,她愣愣的,有些轻渺飘忽地开口,似乎有种叹息的意味,“怀安哥哥,你知道吗,我要嫁人了。”
陆修远颤抖着回头,“阿若……”
“怀安哥哥,你能不能,抱我一下?”她微笑着看他,可是眼角渐渐有晶莹聚积,“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罢。”
是啊,就当是可怜她吧。可怜她那无数个夜晚偷跑出家门照料那棵槐树,可怜她这么多年无处安放的相思,可怜她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死亡的爱恋。
陆修远拳头握得紧紧的,脑子里的弦都快要崩断,他多想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她是宫礼未来的妻子!是长孙家的骄傲!他不能害了她!
陆修远一直没有告诉长孙清若的是,出征前,她的父亲长孙丞相曾找过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是他肖想不起的姑娘,她有她的使命,而他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
想想啊,他那时怎么做的呢?在长孙复倨傲的目光中,年少的自尊强撑着他完成最后的伪装,他笑着说,“长孙丞相说笑了,阿若是我师妹,我自然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和阿礼……终成眷属。”
没人知道,那时的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是在心头上拉口子。话说完了,他也快活不成了。
长孙复让他清楚地明白一个事实,他配不上她的!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长孙清若落寞地笑,眼泪扑簌而下,“所以,连可怜我也不肯吗。”
“不,不是这样!”陆修远急忙道,“阿若你是个好姑娘,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你……你不要想多了,好好休息……”
“这样么……”长孙清若自嘲地笑,而后敛了眉眼,淡了神色,“大概是我醉酒醉的厉害,失礼之处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陆修远一窒,她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当真是比拿刀戳他心窝子还难受,可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嘴里含糊着应了两声,放下帘子出去,依稀听到身后长孙清若的低语,“也祝将军和霍姑娘恩爱白首。”
他回头,落下的帘子挡住了视线,他想解释,可又觉得让她这样以为也好。况且,于他而言,只要那个人不是她,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陆修远恍恍惚惚地坐在船头,望着月亮久久静默,月光下的干枯的芦苇荡如银似霜,应和着风声呼啦作响,于是他的心好像也被吹开一个口子,凉飕飕得冒着寒气。
船身微晃,船尾有响动,长孙清若踏水而去。陆修远没有回头,既然留不住她,何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徒增伤感呢。他只要默默地守护她,守护乾苍,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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