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螺旋

　　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可以从叶辰接电话的姿态分辨是在跟谁打电话了。如果是周棋洛，她的眼神现在一定充满了母爱，如果是白起，她现在一定很温柔，如果是许墨，她一定是故作镇定却口嫌体正直的在脸红。现在的叶辰以上三种都不是，她现在就像进入战斗状态的小鸡，满嘴满嘴的我一定会做到的，等着瞧吧这样。然后挂完电话肯定是脱力的样子，且生无可恋。
　　安娜斗胆端了一杯咖啡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叶辰。
　　她用手指扒梳了一下头发，从安娜手里打劫了咖啡，咕咚咕咚的灌进去之后拎着包就出门了。
　　“李总回来了？”
　　看着叶辰仿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背影，大家点点头，达成了共识。
　　安娜他们猜的不错，确实是李泽言回来了。今天早上的飞机，按照时差来算，他老人家大概是下午坐的飞机，飞过了12个时区之后于今天早上平安降落在恋语机场，在美国忙碌了一天，落地之后又是新的一天，按照效益最大化来算李泽言真的是当之无愧的资本家，精打细算。
　　李泽言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华锐的紧张氛围。瞧瞧他不在的这一个月，她做周报的时候多人性化啊，大家和和气气的，除了原则问题不让步之外，其他都像个正常公司正常沟通。
　　现在呢。叶辰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回冬天了，还是华锐这边的中央空调太给力了。
　　“叶总来了啊。”叶辰走到李泽言办公室的门口，就看到魏谦站在门口，一脸想进去又不敢的样子。
　　叶辰把他拎到一边“你在这里干嘛，罚站吗？”
　　显然这个措辞很不OK，魏谦脸色变了变，随后像看一个凶多吉少的人将要去赴死一样，十分壮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进去说话要小心点，不然没人罩着你了。”
　　叶辰听了也忍不住颤了三颤。魏谦看她的表情，感觉像找到了同盟，开始大吐苦水。叶辰这才明白，是国内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李泽言这才连时差都没有倒直接就从美国回来了。看他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恐怕这事也非同小可。这种时候进去做报告，不是要把自己往火坑上推嘛……
　　关键刚刚那个电话还不是别人打的，叶辰看了看表，还有八分钟就到了约定的时间了，禽兽啊，别人给你找麻烦你就要找我麻烦啊……
　　带着魏谦的鼓励、同情与敬佩，叶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的低音炮这样说，语态甚是威严。
　　叶辰开门走进去。
　　就是这个人。叶辰想。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叶辰第一次见到李泽言。这个自大自恋的老男人。
　　但是李泽言确实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仅仅是看着侧脸，就能感受到那种被精心雕刻的轮廓，完美的比例，即使是整天与媒体打交道的叶辰也忍不住赞叹，这样的脸，配这样的气质，大概是要迷死人的。
　　迷死人先生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你不过来，是想在那里当石雕吗。”
　　叶辰：“……”
　　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开口跪。
　　已经在游戏里被怼到培养出抗体的叶辰当然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女人你这是在玩火这种霸道总裁标配台词，实际上他能闭嘴就不错了。
　　李泽言看着她走进来，在小几的沙发旁坐下，两条好看的眉毛就拧了起来“过来。”
　　叶辰怂着拎着包小跑到他身旁。
　　李泽言也没有说什么，叶辰也就这样站着。
　　管理一个小小的影视公司，叶辰就常常叫苦不迭。因为不管预算如何美好，总有人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个岔子，这样七岔八岔一下，结果就和预期的差很多。管理这种事，其实某种角度就和神棍差不多，要预算到一些可能的失误，跟神棍不一样的就是，这些失误都是有根据的，它们不是乱掰一通就有的，要统筹之后才能根据结果得到，然后才能得到相应的预测。然后才是做出裁决。你如果觉得这就跟抓阄一样简单，可以挑一张试卷，随便抓阄选ABCD。结果有多糟糕，你的轻视就有多糟糕。华锐显然是比M.S更为复杂的庞然大物，它的管理需要的技术水准简直就是叶辰不能想象的。现在这些不能想象确切的放在了叶辰面前，它们的实际体现就是眼前一大堆未读的e-mail,小山一样的汇报和方案。28岁就站到了这个金字塔的顶端，李泽言真的很了不起。
　　“你如果很闲的话可以帮我把这里核对一下。”
　　刚刚被夸的李泽言先生很物尽其用的把一张刚打印好的报表放到她面前。
　　这又是什么鬼！
　　“李总，我是来做汇报的。”
　　“嗯哼？”一声轻哼从李泽言的喉间传来，微微上扬的尾音有着一点不明的味道。
　　“我的报表和汇报已经发到您的私人邮箱了。”她故意咬重了那个您，企图让他明白有些差距是存在的。稳住，稳住。
　　李泽言这才把头从一堆文件里抬出来，让叶辰对上了他那双紫水晶一样好看的眼睛“把这些弄完，才有空看你的。”
　　叶辰扫了一眼这一堆她一个礼拜工作量的文件，又看了一眼李泽言，立刻从善如流的从包里掏出笔记本“你e给我，什么年代的人了还打印稿。”
　　什么年代的人立即甩了一串文件给她。
　　其实都不是特别复杂的，只是简单的复核，难度在于量大。
　　叶辰觉得大概这一刻华锐的会计们都会感激她的，毕竟在这个电闪雷鸣的下午，是她孤身闯入龙潭，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叶辰一边YY着一边小心的核算李泽言给的报表数据。
　　华锐本身的不用说，华锐投资的公司如果连这个报表都会有失误的话大概也就等着被撤资吧。
　　所以叶辰等于高度紧张了半天，就看了几份满分答卷。
　　这一下午过得很平静，因为是樱桃初上市的季节，叶辰甚至在李泽言的办公室里吃到了樱桃派，她大小姐不嫌事大的要了一杯大吉岭，李泽言也立刻让魏谦去准备。于是在魏谦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还活着还活的这么惬意的眼光下，叶辰解决了一整个樱桃派，捧着红茶趴在桌上看他办公，满足的像只舔爪子的猫。
　　叶辰有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某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周很暗，有光的影子从周围呼啸过去，只是很浅很淡。叶辰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盖在她身上的男式西装外套就从身上滑落，车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显然没有料到她已经醒了的李泽言站在车外跟她大眼瞪小眼。
　　“你不自己下来难道等着我抱你吗？”李泽言冰块摩擦铁皮的声音就这样在夜空下响起（死都不愿意承认这声音很好听的某人），从他刚刚的姿势好像真的准备抱来着，如果不是她已经醒了的话。
　　“这是哪里啊？”四周装修虽然很简单，却很精致。叶辰粗粗的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恋语市前几年的某个楼盘，寸土寸金的那种，一套公寓大概也就华锐投资半个M.S的价，呵呵呵。
　　李泽言没有理会她丰富的内心世界，领着她上了楼。
　　这里是李泽言的家。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叶辰还是被震惊了。这个并不是来自于哇，某人的空间有多么奢华多么金碧辉煌这种，而是，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把自己的私人空间当做第二个办公室？李泽言的品味能差到这个程度吗？想到souvenir的布置，叶辰恐怕很难信服。或许比起这里，souvenir更像家。
　　“坐，”李泽言把自己的外套挂起来，松了松领带。然后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蜜桃汁放在旁边。
　　随后，就是电脑风箱转动的声音。
　　这声音把叶辰的思绪扯回了某个下午，彼时李泽言正在大洋的彼岸，他们就这样隔着电话。那时候电话那头，除了李泽言整齐的呼吸，就是这个声音。
　　除了悸动，叶辰还想到一件很严肃的事。当时他们是隔着电话的，不像现在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这赤裸裸的JQ气息。
　　然后一张报表就放在了她眼前。
　　叶辰瞄了一眼，这是他们公司的那份。
　　“做汇报。”李泽言的衬衫解开了三粒扣子，有型的锁骨隐隐可见，他的修长的手指曲着，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这么诱惑的场景，也就李泽言能有本事把风景煞的一点粉红色都不剩。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做季报，可以，这很李泽言。
　　其实家里和办公室还是有区别的，在办公室，你肯定不会看到领口半开，慵懒的躺在地毯上的李泽言，虽然这是手工编织的羊绒地毯，厚度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感冒。但是，重点在于……
　　“你这是什么姿势……”虽然知道自己的重点有点偏，但是这个视角绝对很“绅士”无疑。
　　李泽言轻叹了一声“因为这样很舒服啊。”
　　不知道为什么，叶辰就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叫的你好陌生人的短视频里，那个小人偶也是用这样一个姿势躺着，说“没关系，你可以看我的屁股~”
　　不行……
　　叶辰觉得自己魔怔了，心里有一座叫李泽言的伟大雕像正在稀里哗啦的坍塌。她在他身边侧坐了下来，然后拿起刚刚李泽言打印给自己的报表开始做起汇报来。然后不到五分钟，原本嗯嗯的回应她的声音就消失了，取代的是一阵阵匀称的呼吸。李泽言翻了个身，手就这么不客气的搭到了她的大腿上。
　　“喂……”叶辰想拍开那只手，又怕吵到他，只好慢慢的牵起来挪开。“真的，睡着了……”
　　她的汇报就这么催眠吗……
　　虽然知道他是不眠不休的从美国回来直接就到了华锐，这么乱来的缘故……
　　睡着的李泽言眼睫微微颤动着，他的睫毛本来就长，这样直接覆盖到下眼睫，更加扑扇扑扇的可爱。叶辰从来没想到可爱这个词有一天也能用到这么个老男人身上，但是睡着的李泽言实在是比醒着的李泽言好看多了，叶辰在心里大声宣布。
　　不过眼下汇报肯定是没有办法继续了。无论是丢下李泽言还是叫醒李泽言，好像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叶辰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真TM龟毛。
　　“那么，晚安啦。”叶辰满意的看着李泽言盖着自己刚刚给他盖上的毛毯熟睡着，悄悄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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