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初[全息+末世]

　　021.大悲寺9

　　大悲寺中到现在还完好的地方不多，除了一些还可修缮的殿堂阁楼，西厢、西厢后山的桃林、药师观、藏经阁这四个地方都已经废弃许久了。
　　当然，废弃的原因并不单纯是因为损毁，而是因为这四个地方都发生过一些不可说的事情。
　　西厢和桃林曾是乔意远被害的地方，药师观发生过的事情和玄明有关，而藏经阁内到现在都是满目疮痍，众多冤魂仍受制于恶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再次去桃林见玄明法师的时候，越青盏和懒猫很馋满目所见皆是焦土。
　　黝黑的枯木随处可见，脚下的土地寸草不生。
　　玄明法师住在桃林深处的一间简陋木屋里，这一点倒是和从前没差，就是虽然桃林变成了正常的模样，但是木屋周围还环绕着一圈浓雾。
　　他现在依然还是大悲寺主持，新来的僧人甚至以之为荣，这也是大悲寺没有彻底衰败的原因。
　　玄明发现自己入魔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之后他就将自己锁在这里，轻易不肯出门。
　　越青盏来到大悲寺的第二天的时候曾追着一只暗中窥探他们的小猴子出去在积香厨后所化的那片桃林幻境中见到过的背影也是他，不过就是入魔的玄明，看似正常却很危险。
　　“两位请吧。”小沙尼小童依然把他们带到木屋前不远的位置上就不肯再前进，然后不怀好意的笑道。
　　“贫僧想两位居士应该知道了许多事情，但还有更多的疑问要问贫僧。”玄明法师坐在蒲团上，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有精神一点，说话的语调依旧安静而平和。
　　他面前放着上次越青盏见到过的那副画，画中书生不出意外应当是乔意远和他养的小猴子。
　　越青盏和懒猫很馋谨慎的站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共同点了点头。
　　“贫僧上次说想请两位居士帮忙，现在也依然是，所以两位大可不必这般防备于贫僧。”玄明说道。
　　他这么说了，但越青盏和懒猫很馋都没有靠近一些的想法。
　　越青盏问道：“此前大师让我们帮忙对付的人是乔意远公子，现在也依然是他吗？”
　　玄明法师摇了摇头，慢慢说道：“还有贫僧。”
　　“看来法师也知道了。”越青盏问道。
　　玄明法师念了声佛号悲悯的说道：“总是知道的太迟了些。”
　　她和懒猫很馋相互看了一眼，越青盏开口问道：“这二十年来您和乔公子从未能对面相谈，不知情也...。”
　　“或许如此吧。”玄明法师淡淡的说道。
　　“可是我们能力低微，并不是法师的对手。”越青盏实话实说。
　　玄明法师说道：“所以我教你们经文。”
　　“大悲咒吗？”懒猫很馋忍不住反问道，他也是个对佛家经文一窍不通的，但也一早就听越青盏说过这件事情了。
　　玄明法师淡淡的说道：“是大悲咒。”
　　“可是大悲咒可以驱邪除魔吗？”越青盏反问道。
　　玄明法师答道：“佛经千卷，皆可救人，皆可除魔。”
　　越青盏淡淡的说道：“哦。”
　　她朝窗外看了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小沙尼小童是不是还守在外面：“我们来寺中这几日都是同一位小师父招待的，不知道这位小师父和法师是什么关系？”
　　“你说空照吗？”玄明法师道，“那是个可怜孩子，我已收他做我的小徒弟了。”
　　越青盏继续追问：“那您知道他是谁吗？”
　　“二十多年前一个受害的小童子，虽然是鬼身，但是他神魂纯净灵台清明绝不是害人的恶鬼。”玄明法师说道。
　　他看起来非常信任小沙尼小童，但是懒猫很馋在藏经阁内看到的东西做不得假，越青盏也相信自己昨夜被陷害的事情也不全然是假的。
　　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相信在白天失去神志的情况下也不愿伤害无辜的乔意远。
　　“法师为何一定认为是乔公子化成恶灵害人呢？”越青盏换了个话题，“您曾说过乔公子是个性格开朗疏阔的人，这样的人应该很难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才对。”
　　“因为我亲眼看到过他恶念缠身凶厉残忍的样子。”玄明法师有些怅然的说道，“他确实杀了很多手无寸铁的人，还包括他那只心爱的小猴子巧巧。”
　　“这不可能。”越青盏肯定的说道，镜像副本里的景象相对于整个游戏的时间线都属于过去，而生活在黑灯小巷里的小猴子还活着。
　　一个在未来还活着的动物又怎么会在过去死去，但是她又没办法解释。
　　“居士为何如此肯定呢？”玄明法师问道。
　　懒猫很馋插话道：“当然是因为我们见过它啊，还不止一次。”
　　“哦，居士所见应是我那大弟子空彦这几年养的小猴儿。”玄明法师淡然说道，“亦或者，你们所见乃是幻象。”
　　越青盏想了想自己曾把香积厨后的那几颗蟠桃树看成一大片桃林的事情，也不反驳他的话。猴子的受命也大都没有很长，正常情况下确实不会有猴子能活二十多年，这一点玄明法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这样的话副本的主线就不该是围绕着第一只小猴子的主人乔意远的，而是在第二只小猴子的主人空彦身上。”
　　越青盏在心里想道。
　　“而且空闻、空彦、空照，呵，看来还要去一趟香积厨。”
　　她应该相信玄明法师的，毕竟最开始听到的言论通常会占据主动，但是偏偏玄明身上的种种奇怪现象要比乔意远多的多，越青盏和懒猫很馋之前分析过后一致觉得乔意远所说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
　　“您这些年应当从未能与乔公子对面相谈，那么您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吗？”越青盏看着他说道。
　　玄明法师缓慢的但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愿以身饲魔，好友亦不介意，这是我们当年在巢林分别时的戏言。”
　　“是这样的原因吗？”越青盏眉头微蹙，这未免有点草率。
　　“为修行者从不怀疑自己的道路，一旦前路生疑必然万劫不复。”玄明法师意有所指的说道。
　　越青盏似乎能想的来玄明入魔的根本了，他必然做过一件违背本心的事情而无法释怀，而且看起来他应该是不记得了。
　　“也许是药师观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越青盏想着，她看了看玄明法师突然红润的脸色和光彩熠熠的眼神不安的想到。
　　“但是也不能刺激他，若是大和尚一个反应不过来当场死了那可就坏事了。”
　　越青盏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她长叹了口气说道：“恕在下不能苟同。”
　　玄明法师微微笑着说道：“两位居士既然心有存疑那便不好再请两位帮忙了，大悲寺不日灾起，两位还是早些下山的好。”
　　越青盏摇了摇头：“也不急，既然身陷此地总要查个明白，大师何妨将自己这些年在大悲寺的经历再说的细一点。”
　　玄明法师抬了抬枯瘦的手臂，然后又垂下眼眸：“也好。”
　　在大悲寺当了挂名的主持的玄明法师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好友遇难的真相，虽然是一个人，但是作为能降妖除魔的高僧，他完全不惧大悲寺内的那些假和尚。
　　寺监和作恶的和尚们在药师观被玄明一举拿下，仅剩几个尚未沾染血腥的无辜和尚。
　　玄明在小鬼小童的帮助下找到了乔意远的尸身，但是在超度时乔意远却意外化为恶灵，在大悲寺大开杀戒，致使本来就遭受重击的大悲寺更为人所忌。
　　“在药师观吗？”越青盏问道。
　　玄明法师点了点头。
　　他那时也并不认为好友会变，不防备之下身受重伤，自此开始气血衰败。
　　“他杀了那些被囚禁于寺内的夫人孩童。”越青盏问道。
　　玄明法师点了点头。
　　此后他收了大弟子空彦和小徒弟空闻，自己大部分时间隐居旧桃林。
　　“您后来没再超度藏经阁内的那些冤魂吗？”越青盏问道。
　　玄明苦笑一声：“藏经阁的主人是寺监空闻，他生前是恶人，死后也是不得了的恶鬼。那些妇人孩童死于他的手下，个个都对他惧怕不已，我又不能真的害了他们，再加上这些年受伤颇重，所以并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不过我已在藏经阁布下结界，他们也无法出来害人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越青盏点了点头。
　　谈话很快结束，但是越青盏却有些犹豫了。
　　她看了一眼懒猫很馋，暂时先告别了玄明法师。
　　临走时越青盏又问了一句：“法师知道空照小师父现在去哪里了吗？”
　　玄明法师看了看窗外：“应当去积香厨了。”
　　“我们这几日不论在哪里总是很容易遇见空照小师父。”越青盏意有所指的说道，“但接下来我们想自己查一查过往发生在大悲寺内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法师可以帮忙把空照小师父带在身边，这样也可以防止出什么意外。”
　　玄明法师沉默了片刻答道：“也可。”
　　然后在他们走出门前玄明法师又叫住了他们说道：“贫僧命不久矣，希望将这幅画卷托付于两位居士，若是居士愿意相助，晚间来时贫僧再送居士一物。”
　　那他一直放在桌前的那幅画着乔意远的画卷，越青盏谨慎的上前接下画卷直到离开都没发生什么。
　　出了桃林越青盏急忙拉着懒猫很馋往西厢跑：“抓紧时间了，我们去找佛珠。”
　　懒猫很馋边跑边不解的问道：“看起来大和尚精力还不错，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啊。”
　　越青盏却半点不敢耽搁：“那是回光返照，活不过三天了。”
　　“那快点呀，没有关键道具会死人的。”
　　两人很快赶回西厢，失去幻术遮掩的西厢房显露出破败的迹象，两人一人一间仔细的翻找，遇到锁住的门就暴力破开。
　　“都没有？”懒猫很馋疑惑道，他们已经翻完了其他几间屋子。
　　“尽然在这里。”越青盏最后还是在那间被小沙尼空照安排的自己的屋子里找到的那串佛珠。
　　“佛珠上有字？”懒猫很馋问道。
　　越青盏凑近佛珠看了看：“是大悲咒？难道玄明法师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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