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之祭司

　　贝兰卡瞪着眼前的一坨毛茸茸，很可爱很可爱的猫咪。
　　这是魔兽？确定不是骗人？！
　　“它没有灰色，至少我觉得还算健康吧。或许我对年纪过大没有感应？”哪怕她活了两世的艰辛、心硬如铁，仍然忍不住试着伸出手。
　　猫咪一点不怕生地嗅了嗅，然后不感兴趣地缩回主人怀里。
　　“它是公是母？”
　　“母的。”猫主人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军官，颇为英武硬朗的青年抱着一只很可爱的小花猫，画面有点违和。
　　“它会不会怀孕了？”
　　“……”
　　“……”
　　饭店里邻桌的人纷纷看向这个小姑娘，然后扫向那只猫……就没有然后了。
　　“咪呜——”猫咪魔兽不满地用收回指甲的肉垫挠了主人一把。不，加挠，再挠。
　　“好吧，你多给它些好吃的，省得没有力气生小猫咪。”连贝兰卡都觉得好笑。她也确实笑了。
　　猫咪歪头瞅了瞅她，还是不感兴趣，于是向主人提别的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去了。
　　“啊，真是感谢了。”泽维尔缇乌塞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族兄付了三个半银币的账走了——这家店精致得出奇，也贵得离谱。缇乌塞家也只有正式魔法师或者其他高级职业者以及伯爵家主有这个消费能力，反正他还是老老实实吃学校餐厅。
　　贝兰卡五个金币的津贴是因为有遗属加女贵族身份，其中两个金币是王室贴的，只给贵族本人而不是亲属。而泽维尔缇乌塞这样魔法分院的普通新生，哪怕签订了服务协议，也只有每月两个金币的津贴。
　　贝兰卡对本店的价格没有太大感触。她极少出门，当然一出门就可能花掉几个月的津贴。
　　她又长高了些，两年前的旧衣全部变小，于是回去的时候到小铺街上买了一批略大些的衣裙裤装——两个金币。
　　她已经十岁，但个子仍然太过矮小，说只有八九岁也没有人不相信。虽说成长得慢，但总是在成长的，所以贝兰卡并不太担心自己会过于矮小。
　　上辈子的自己对学院、未知的未来极为恐惧，而拒绝天赋测试和推荐入学，一心找那些狼心狗肺的亲戚求助，这主要是因为母亲完全不能接受与一大群男生一起在学校受教育，而且母亲从没接触过乡间小贵族和丈夫花心败家以外的世情，纯粹是个可怜又愚蠢无知的妇女。母亲早早过世，她却挣扎大半生，还结局凄惨。
　　现在，至少，自己学会了照顾自己的未来。
　　第二学年是十天放假一天。她这次自然是假日出门，回到住处时雨还没有停，兼职女仆已经打扫清洗好了，衣服就晾在盥洗室到卧室之间的通道上、雨篷下。
　　贝兰卡收起雨伞进小起居室时，店家送的货也收到了，大半箱子的衣物，要费些时间才能整理进衣柜。
　　生起炉火烘干淋湿的鞋裤，贝兰卡想起来导师即使不是大魔法师，也从来不需要很多的毛皮、雨具，衣鞋永远干净、始终一袭单袍——各个季节都差不多的装束，那才叫真本事！
　　所以，哪怕为了便捷节俭（只是对魔法师兼祭司来说节俭）的生活，她也要努力学习！
　　第二学年结束时，没有学生淘汰——分院没有学年试这种东西，功夫都在平时——这真是件好事。
　　同班学生们筋疲力尽然而兴致不错地聚集在餐厅庆祝了下。
　　贝兰卡作为唯一一名女生，坐在不会被打闹波及到却很中间的位置。她谨慎地一个个扫过去，还好，没有哪个同学病入膏肓。
　　这个能耐其实也挺无奈的，没有人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快死了，可真的碰到这样的情况又会十分庆幸及时救回来一条命。
　　“贝兰卡，你的魔力水平上升了不少。会不会武技的练习对魔法也是有增益作用的？”阿盖普金顿拿了瓶酒凑过来，当然不是给贝兰卡倒酒来的。
　　“有好处，不过具体多少因人而异吧。最起码我的体力好不少，这样也能撑住更长的学习时间不是。”
　　“确实有道理。”阿盖普之前放弃了武技课，不过现在有点后悔。“你说我要不要下学年上武技课？”
　　“我怀疑你都跟不上我们那几个人的武技课。”
　　“你说与新生一起上课？”
　　“这有什么。你不是还和高年级一起上课！”
　　“这倒是……”
　　还有几个放弃武技课的同学也凑过来问情况，贝兰卡一一答了。
　　魔法师、医师以及其他文职因为专业占用了绝大部分时间，因而普遍武技糟糕，这几乎是常识。而魔武士的要求太高，属于少数生物。可既然跟军部签约，或者有很深渊源，那真的需要有点自保能力。
　　另外，用本职的特长自家自保手段更是首选。
　　“……我觉得被动型和主动型防御器具都应该有。不过主动型难度高、耗能大，还是先做被动型的，这样上街也安心。”
　　“我看首先要学会给魔晶石充能。”
　　“咦，你居然没有看老师说的那本旧版‘魔力循环’？最后一章就是充能方法啊！”
　　“天哪，神啊，我本来是打算假期回家自学的。”
　　“你回家还有这么多时间看书？这本书的内容可不少，通篇没有废话，全部是实用的东西，特别是充能，你得练了才知道。”
　　“好！那我每天用四个魔法时看书！不会自己充能就是穷鬼啊！”
　　“哈，你现在的魔力，一块中等魔晶石要花十个魔法时充能，知道吗？”
　　“……啊？！”
　　“七个”贝兰卡接嘴，“一口气。”
　　“才七个？”
　　“一口气？”
　　“中间中断会有很大的浪费。我试过，连续七个魔法时，中间吃两次营养剂代餐，相当于断断续续十到十一个魔法时。”
　　“哦！我讨厌营养剂。”
　　“神啊，这样省了好多时间，也就是好多钱！”
　　“你就知道钱。”
　　“你有本事一直买新的。”
　　“你以为折扣卖的高级魔晶石都是这么来的？我一个人在平时充一块用光能量的高级魔晶石，要一个多月好不好！这要占用多少复习和练习的时间？”
　　“如果每次连续的时间长，那么总的充能时间就能省两三成，是吧，贝兰卡。”
　　“应该是。我有一次连续四个假日，每次充能六个魔法时，把用了一半的高级魔晶石重新充满。”她买不起一个金币一个的高级魔晶石，所以宁愿多花一个银币雇佣兼职女仆帮忙做家务，省下的时间即使只是充能也赚大了。
　　“好主意，我可花不起那么多钱。还是自己当钱使比较好。”
　　……
　　不怎么长的学年假期之后，大家又要碰面了，所以话题大部分还是围绕着下一学年的课业。
　　贝兰卡和好几个同学都不离开学校。大家各有各的难处，有的跟她一样是孤儿，只需要出门一天看望外祖父母，还有家里或家人驻地太远，十几天都无法来回，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大不了多写几封信。
　　贝兰卡无人探望，也无人写信。年幼时她也有几个邻居好朋友，可两年过去，除非对方也念拉里奥兹这样的高级学校，否则除了问候身体好不好，已无话可说。
　　十四天的假期中，贝兰卡花费大量时间冥想，然后就是努力温习各种已经学过的药材的应用病症，还有病理基础等等，每天还跑一圈，练弓箭和剑术，回来用温凉的水加自己调制的药粉泡澡——学生们自用的药都是随便拿，但配方和用法要经过教师的审核。
　　如此忙碌到第三学年。下两届的新生入学。
　　听说这一届集中出现好几个天赋极高的新生。但没听说有冥神神恩高的。
　　事实上，所有在校师生，除了冥神中阶祭司拉方丹老师，没有一位有明显的冥神神恩。这从冥神殿的稀罕数量和偏僻地段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贝兰卡没有一点其他同学普通多出来的危机感。她按部就班地学习、修行，睡眠不是很多，体质体力倒是更好了一点。
　　最值得大书特书的就是，她在魔法阵方面的悟性相当不错，已经成功将一件十个铜币的廉价粗布斗篷变成可以适当调节身周温度的魔法制品——也就是相当于四五层粗布的保暖程度，虽然很不起眼，可也相当于一件十个银币的毛织斗篷！另外就是原本一块普遍的中级魔晶石自己重新充能需要花七个魔法时，现在只需要五个！
　　最冷的季节只要用这么一块，就可以让绘制了保暖魔法阵的毛毡提供热量大半天！可以裹着看书卷着睡觉不用烧很多的木头。
　　亦或者，试试加热洗澡水？估计一块能泡十次澡。省了很多打水烧水的力气呢，还没有烟味！
　　带着各种想法，贝兰卡倦极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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