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月亮惹的祸

　　永恒而神秘的天穹笼罩着阿斯加德一如既往恢弘屹立的仙宫。

　　神域静谧而深邃的夜空像浮动着光影的深海，金发的神袛垂下他湖海一样粼粼的双眸，他的目光不知是看向海天何方，却难得的安然。

　　“打算放弃她了？”

　　雷之神袛暗金色的眼睫颤动，他没有回头：“希芙。”

　　女战士挑了挑眉，上前几步站在了他身边。

　　她顺着托尔的目光看去，出乎意料的，他凝望的居然不是九界中对他最特殊的那个。希芙顺了顺她黑色的长发露出个好看的笑容，猛地把一瓶烈酒砸在了雷神面前。

　　“喝点吧？”

　　托尔转过头，有点抱歉地看着她：“希芙，虽然我跟简没有可能了，但是我对你——”

　　“——我知道托尔，你真的要说出来吗？众神之父在上，我可还是个姑娘！”

　　希芙一个白眼翻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地单手撬开了另一瓶仙宫酒酿密封着的瓶盖，碰了碰金发神袛手上那瓶，然后就自顾自喝得很爽快。

　　“……”托尔就像是被猛地噎到了一样无所适从。

　　“说真的，希芙，”他最终讪讪地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女战士。”

　　剩下那句“而女战士跟女人怎么可能一样”则在黑发女战士威胁意味十足的瞪视中被他又吞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托尔，”希芙放下她的酒瓶擦了擦嘴角，用一种很难说是失落还是想笑的神色对托尔道：“你拒绝人一向不留余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半点情面都不会给……”

　　“……抱歉，希芙——”

　　“——别打断我，我想说的是，你半点情面都不会给，拒绝一向很干脆，除了……除了一个人。”

　　托尔猛地顿了顿，他拿着酒的手腕停住了要把瓶子往嘴边送的动作，澄金棕色的酒液在瓶壁间晃荡出明显的声音。

　　他别过眼去，假装自己忽然对瓶身上细小的刻纹升起了某种莫大的兴趣。

　　又或者事实上，在他心里，他其实隐隐已经知道她要说的人是谁。

　　“……Loki。”

　　希芙终于抿了抿唇，神情平淡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保持着沉默。他们似乎谁都不想要开口说点任何别的，气氛沉凝。

　　“洛基是我弟弟，希芙，不是你想的那样。”

　　最终托尔这样说道。

　　“也许你是把他当弟弟，但他绝对不把你当哥哥。”希芙嗤笑一声：“爱你爱你所有人里他最爱你这样的话他明里暗里说过多少遍了？只要你跟他出现在一个地方，恶作剧之神的眼珠子简直没法子从你身上拔下来。”

　　托尔又一次沉默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跟那个地球女孩谈恋爱根本没发现洛基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是之后我发现我错了。”希芙随手把空瓶子扔到一边去，看也不看托尔径直靠着廊柱坐了下来：“你为什么跟那女孩分手，托尔？之前不是还，我一提起劝你不要去看她的事，你就会，”
　　她压低声线夸张而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托尔的声音：“感谢你的英勇，还有你的谏言，尊贵的希芙小姐——”

　　“——然后这话说完你该看照看。”

　　她一扬眉：“所以为我解惑吧，托尔，你究竟为什么和她分手？”

　　金发雷神仍然沉默着，最后他回答：“希芙，简是凡人，和我在一起对她不公平。”

　　“她又不是第一天是凡人。所以……你确定你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爱她？”希芙几乎要笑出来。

　　又是一刹静默，之后托尔猛地转过身，提着酒瓶向着大殿走去。

　　在走出大门之前，他身后传来了女战士冷静的声音。

　　“虽然我很不喜欢洛基，但他不在了我们都很遗憾。不过托尔，”希芙这样说道：“我还是得再一次提醒你，你是众神之父的儿子，你也是阿斯加德未来的王。看清你自己，面对你自己，然后走出来。阿斯加德需要你。”

　　雷神高大的身影停顿一瞬，之后他没有回头，只是径自离开了。

　　金发神袛赤红色的披风猎猎在风间，渐行渐远。

　　托尔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空旷而广大的仙宫中。

　　一向勇敢的雷神发现，当他听到希芙的话时，他居然感到害怕。

　　——事实上，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洛基喜欢他呢？

　　“爱你爱你所有人里他最爱你这样的话他明里暗里说过多少遍了？只要你跟他出现在一个地方，恶作剧之神的眼珠子简直没法子从你身上拔下来。”

　　希芙的话响彻在他耳边。

　　他的眼前浮现出他的弟弟在想要毁掉约顿海姆时绝望而决绝的神情。

　　“我从没想要过皇位！”

　　“我不是你的弟弟。从来都不是。”

　　“地球上什么东西把你变得那么软弱？不要告诉我说是那个女人！”

　　他一直以来对洛基喜欢他这件事一无所知吗？当然不是。

　　那天他砸断了彩虹桥，在洛基“如果你砸断这座桥你再也见不到她”的大喊声中，他只对着地球留下一句“Forgive me，Jane”。

　　托尔停住了脚步，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姆乔尔尼尔平滑的锤身上。

　　他害怕的是什么呢？

　　他是怕他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爱简，还是怕他其实……一直都装作不知道洛基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呢？

　　他握住了耳侧的金发，暗金色中隐隐看得出交缠着一缕乌木色的发丝。

　　他往往会意识到，Loki其实已经离开他了。他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失去温度的感受，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却从来不敢回想。

　　什么也没给他留下，消散在风里。

　　那个往往注视着他，围绕着他，让人又爱又恨的恶作剧之神，他已经在他眼前永远闭上了那双林海一般的绿眼睛。

　　Loki喜欢他，托尔一直知道。他感到困扰吗？也许，但更多是毫无来由的虚荣，被爱的虚荣……

　　所以他不阻止，不接受，所以他装作不知道，可他也完全不明白。

　　如果仅仅是虚荣，为什么他离开后，他从未如此时此刻一般深刻地感受到阿斯加德会是如此如此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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