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夫记

作者:眠九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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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徐长玘搂着两姑娘,一人脸上亲了口,旁边的宫挽晨晃着折扇,摇头笑笑,不予评价,率先提足走了进去。

      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堂歌舞升平,台上赤着玉胳膊的女子舞得娇媚动人,鸨儿正招呼着客人,扭头瞧见进来的人,忙搁了这边的事,迎了上去。

      “今儿吹得什么风,竟把徐公子,毕少爷,您二位吹来了?怎不叫人事先招呼一声?我们姑娘们也好早做准备,尽心伺候二位啊。”

      鸨儿谄笑着,一路引着二人往前走。
      宫挽晨含笑不语,倒是徐长玘在这儿混得熟悉。

      他行在鸨儿旁侧,嬉皮笑脸道:“钱妈妈这么说,便意思是,我等未提前招呼,等会儿的姑娘们伺候起来就不会尽心了?那可如何是好?毕少,我们换一家?”

      宫挽晨没说话,钱妈妈却是闹了个红脸,顶着满脸脂粉嗔了眼徐长玘,怪他连半老徐娘也调戏。

      徐长玘笑笑,淘气地拨了拨钱妈妈的耳坠子,嘴甜的夸了番,直将半老徐娘夸成了二八少女,羞得人以帕遮面。

      楼下一桌喝多了酒,说话嗓门颇大,宫挽晨二人上楼一路,听得是一字不落。

      “老李,你家闺女年前不是许了周家公子吗?怎的近日听说,改成赵家人了?”
      “嘿你不知道禁军统领换人做了吗?”

      “这我当然知道,但这跟你闺女换夫家有甚关系?”
      “那原禁军统领罗大人,乃是李丞相的人,你可知?”
      “李丞相的人?”

      “可不是!你瞧如今罗大人辞官后,禁军统领的位置,咱陛下给了谁?左相秦遇之子,原先的秦侍郎。右相的人被迫辞了官,左相的儿子却升了官……这风向,你还未嗅出什么来?”

      “咱陛下这是……”

      要嫁闺女那人叹口气:“你当我年前为何要将女儿嫁给一穷书生?还不是看周家那小子的父亲在李丞相府中做事,日后一旦高中,背靠大树,前途无量?只不过如今,不好说哟……”

      “等会儿,等会儿,我怎记得赵家……似是与秦府有些远亲的关系?”

      那人笑笑,也未说话。

      “好你个老李!你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哪儿处风光大好,你便将女儿往哪儿处塞!你这是做人爹的吗?”

      徐长玘一面调戏着钱妈妈,一面也将楼下的话听了个清楚。

      等到了厢房门口,徐长玘负手,凑到宫挽晨耳畔,嬉笑问:“这皇城里见风使舵的人可真不少,毕少以为,他们说的可对?”

      “对。”宫挽晨垂眸含笑,合了扇子,散漫开口,“也不对。”

      厢房门被钱妈妈轻轻推开,里头已有一人斜坐软椅上,全没半点仪态,屋中间坐着一姑娘,抱着把琵琶拨弦弹唱。

      那斜坐的人一见门开,便望了过来,瞧见门口将入的二人,懒散神色顿收,怨道:“你们怎才来?我酒都喝一壶了。”

      徐长玘缓步迈入屋中,笑言:“毕少出门向来麻烦些,你又不是不知,急什么?是短你酒喝了,还是少了美人陪你了?”

      “还说新进了批丽人,我瞧着也没甚新鲜的。”秦奉言从软椅上坐直了,朝那琵琶女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徐长玘转头对钱妈妈吩咐:“过会儿,送些新来的听话的进来。”

      一入了这屋中,钱妈妈的态度似又恭敬了不少,听了徐长玘的吩咐,点头应道:“是,公子。”

      琵琶女跟着钱妈妈一同退下,厢房门一关上,宫挽晨便先自行坐下了,习以为常的任由另二位继续拌嘴。

      秦奉言不服气地望着徐长玘:“怎还有新来的?那琵琶女,钱妈妈便说是最好的新人了,怎你一来,就又有新人了?”

      徐长玘坐去宫挽晨旁侧,对秦奉言道:“当家的来了,自然不一样,一个是客,一个是主,你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你们这分明是店大欺客!”秦奉言怒了。

      徐长玘一听,笑得更欢:“你这话说的,可是说给咱毕少听的?”

      这最大的主子,可就在他们中间,他也不过就是个管账打杂的。

      秦奉言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怼回去。他竟一时忘了,这些产业都是他们陛下的,平时也就是交给徐长玘打理罢了。

      这时宫挽晨正倒了第二杯酒,开口便是一声沉的:“长玘。”

      “毕少。”徐长玘微一拱手,正色了些。

      转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宫挽晨问他:“证据可收齐了?”

      “齐了,三日后便会有人去衙门击鼓鸣冤,刑部这次,怕是从上到下都逃不了干系。想不到那侠盗无名氏,还真没冤枉了刑部的侍郎大人。”

      数月前,城外郭口村,一寡妇忽得了黄金五十两,侠盗无名氏留下纸条,言明黄金取自刑部侍郎的贪污之财。

      他们便是顺着这根藤,摸出了一藤大瓜。

      徐长玘回答完了,又再望向秦奉言,笑说,“到时秦丞相怕也要焦虑一阵,作为人子,秦兄可要多劝几句。”

      秦奉言眸色微沉,声也低了些:“迟早的事,老爷子也不是那般想不开,贪恋权柄之人。”

      徐长玘笑笑,不置可否,难得没怼上两句。

      只是他们也都心知肚明,曾经不贪恋,是不曾尝过手握大权的便利与荣耀,一旦尝过了,要想放手,也不是说的那么容易。

      这次陛下借力打力,逼退罗止渊,擢升秦奉言,看似砍了李丞相一臂,为秦丞相添了势力,可那刀子,实则还未真正落下。

      “暖香阁那里,你的人可看好了?”秦奉言手撑膝上,侧身望去,“我与毕少死里逃生钓上来的鱼,莫被你稀里糊涂真放了!”

      “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安好吧。”悠闲地倒了杯酒,徐长玘笑说,“我为毕少做事这么多年,何曾办砸过?”

      “那次科考高中怎算?”逮着机会,秦奉言立即怼了回去,“还要我等为你辛苦编造罪名,罢了你官。”

      徐长玘脸色微变:“你以为我想?那不是我爹压着我上的考场,我娘以死相逼,若我不高中,她就要在我房里上吊吗?你以为纨绔这么好做?要不你我换换?”

      “我倒是想与你换。”秦奉言不屑地啧了声,“你有个位高权重的丞相爹吗?”

      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徐长玘正要呛回去,便见中间的主子放了白玉杯,淡淡问道:“结果何时送来?”

      徐长玘再次正色:“日落之前,暖香阁那边,便会有人将消息送来。”

      宫挽晨点头,皱了皱眉又道:“叫姑娘们进来了,唱些曲子给我洗洗耳,听你们俩儿说话,比听童寿那把尖嗓子叨叨还烦。”

      徐长玘:“……”
      秦奉言:“……”

      陛下,将他们两身心健康的英俊男儿,跟去了势的胖公公比,不怕他们造反吗?!
      ……

      曲艳楼后门,停了辆无任何徽识的宽敞马车,车中下来三名曼妙女子,皆头戴幕笠,一人红衣似火,一人白衣胜雪,最后一人粉若嫩蕊。

      后门悄声开启,里头小厮笑脸迎她们进去,三人方一跨入,便有龟公前来询问,问的甚为仔细,问了吃食喜好,问了喜哪种熏香,又问了可有相熟的公子。

      一概问题,都被苏棠妆粗暴的一句“随便”,统统打发了。

      龟公勉强觍着笑脸,将她们引入一间厢房。

      三人将幕笠摘下,季如莺怯怯问道:“我们……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你且想想,你那未来夫君现下如何寻花问柳的,日后又将会如何待你这原配妻子的,你便不会良心不安了。”苏棠妆拍拍她手,宽慰道。

      “可……可我终究是女子……”
      季如莺绞着帕子,坐立不安。

      “我们也不做什么,你怕甚。”苏棠妆说,“就当来见见世面,你先前与我说的时候,不也好奇的很吗?”

      “我哪有!”季如莺矢口否认,红了脸。

      这时厢房门又被人叩响,苏棠妆抬头说了句“进来”,先前离开的龟公推开门,三名清俊的公子端着儒雅的笑,走了进来。

      三名公子围上她们,龟公笑盈盈又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小姐是第一次来吗?”
      一名青衣公子正要给苏青素倒茶,却被他抬手止住。

      苏青素平静地问:“你们……可会招待男客?”

      那青衣公子顿了顿,后笑道:“也是有的,不过不是我等,小姐放心,我们三人只——”

      “若是招待男客,可是也在这栋楼中?”
      苏青素敛眸,脸色瞧上去有些凉。

      那公子手颤了颤,才说:“那自不会在这里,都是妈妈让人从这边选几个,送去男客那边的。”

      “你是指,对面那栋楼?”
      秀眉微挑,苏青素一身的沉静中透出丝戾气。

      骇得青衣小倌背脊窜上一阵寒,竟有些怕这位姿容秀美的“小姐”。

      他下意识地点了头,便见眼前的“小姐”脸色骤变,眼底都透着股吓人的阴沉。

      半晌,苏青素才收回视线,沉默地一杯一杯喝茶。
      青衣小倌想伺候“她”,又不敢,畏畏缩缩在一旁待着。

      季如莺还是胆怯,脑袋埋得低低的,旁边的公子说什么,她都装听不见。

      唯有苏棠妆却是混的如鱼得水,很快便跟身边的公子聊上了,言笑晏晏,气氛倒是融洽得很。

      没多久,苏青素忽然起身,往门外去。

      苏棠妆放了身旁俏公子给她递的酒,忙问道:“妹妹,你去哪儿?”

      “如厕。”头也未回,苏青素开门出去。

      屋中,季如莺悄悄抬头,小声对苏棠妆问道:“青素这真是要去如厕吗?”

      苏棠妆端起酒,眨眨眼,茫然反问:“否则呢?”

      “我瞧着青素这气势……”小手捂在嘴边,季如莺说,“像是去杀人!”

      一声轻笑,自她身边响起,青衣公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季如莺道:“小姐真是可爱。”

      顿时,双颊爆红,季如莺又把脸深深地埋了下去,再也不敢抬起来。

      苏棠妆端着酒杯,眯眼往门外望去,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或也……有这可能……

      从女客这边楼宇,偷翻到男客那边。

      苏青素还不知从何寻起,便见一半老徐娘对群姑娘们嚷嚷道:“各个的都机灵点,里头的三位非富即贵,你们若是能得了一人的青睐,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凤凰可是指国母的,我等可不敢妄想。”一红衣小姑娘笑着打趣。

      半老徐娘拿帕子呼了她一下,嗔道:“小蹄子,就你嘴多!徐家二少,秦家公子,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模样,你们就是捡了便宜还卖乖。”

      “徐家二少可就算了吧。”那等纨绔,好看也不要,红衣小姑娘瘪瘪嘴,又挽上女人的胳膊,卖乖笑道,“那秦家公子,妈妈说的可是新任禁军统领,原先的秦侍郎?”

      “是是是,既然知道了,等会儿……”

      后头的话,苏青素没再注意了。
      他转一思考,从袖中抽了方丝帕,遮在了脸上,悄悄垂头跟上了这一行姑娘们。

      待到了厢房门口,他抬首一瞧,果真看见歌舞香艳的里头,坐着三人,而中间那人可不就是他要寻的人!

      苏青素左右看看,见这一屋除了坐在她身侧的两男人,其他都是姑娘,心下方一宽,他手便被一人握上。

      “又是你曲艳楼的新花样?戴着面巾来伺候,玩犹抱琵琶半遮面那套?”秦奉言抓住那只纤白的手,揉了揉,笑道,“那我倒要看看,这遮的会是什么天香国色。”

      徐长玘听闻,望过去,只以为这是钱妈妈弄的新鲜把戏,笑笑便没在意。

      翘腿斜坐,闲散看着歌舞的宫挽晨,本是懒得与他们搭茬,这回却也望了过去,也幸亏她这回看了眼。

      一看了不得,吓得她心跳都停了一瞬。

      那熟悉的目光,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段……

      激得宫挽晨立即从椅子上坐直,随手将一正准备投怀送抱的舞女挥开,抓住了苏青素另一只手腕,在秦奉言将人拉入怀中之前,一把将人扯入了自己怀里抱住。

      苏青素面上丝帕飞扬,眼看就要露出庐山正面目,宫挽晨当机立断,俯身吻上去,压住了他面上欲要飘起的丝帕。

      隔着帕子吻住,两人对视着,眸中各执一词。

      宫挽晨:你为何在这儿?
      苏青素: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旁边的徐长玘与秦奉言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直接呆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们陛下虽姿态风流,狂妄不羁惯了,却极少亲近女人,如今竟然……直接吻上了?!

      这遮面的小女子究竟有何能耐,能让他们陛下一见垂青?

      二人抻着脖子想一探究竟,徐长玘想,若是弄明白了,这小女子到底哪处吸引他们家不近女色的陛下,日后编本书,专卖给那些倾慕陛下的京城贵女们,可真是发了!

      私下替宫挽晨料理产业无数的徐长玘,心下粗略算了算,以为这必定是比经营曲艳楼、暖香阁、茶楼赌坊还赚钱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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