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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三）
夜晚的安阳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浮华，如同洗尽铅华的美女，露出了温婉柔和的面目。如棋盘般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宁谧清寂，唯有更夫的梆子声以及巡夜兵士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瑶姬和倪长生潜行至位于城东吉祥坊的陈府，避开守夜的护院，潜进门房里，打听陈继光的所在。
两个门子被瑶姬的媚术所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瑶姬一挥衣袖，两个门子应声倒地。
倪长生看了一眼他们，什么都没说，跟着瑶姬出来。
“你放心吧，”见他神色，瑶姬主动解释道：“他们一刻钟之后就会醒来，除了忘了我们来过，什么事都不会有。”
“自然。”倪长生点点头，“仙子仁厚。”
瑶姬勾唇轻笑，什么仁厚，不过是天道在那里压着而已。
几个起掠，两人如一道风般来到陈继光的院子，瑶姬下了沉梦香，让院子里的仆人沉睡一晚，免得一会儿吓着他们。撕了两张隐身符，两人都隐去了身形，直接朝亮着灯的正房走去。
从半开的窗户望进去，粗如儿臂的蜡烛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雕花的木床之上，陈继光上身赤/裸，下身仅着一条雪白的亵裤，压着一名同样仅着肚兜小衣的女子，吻得难舍难分。
似乎是没料到会看到这种景象，倪长生背过身去，耳根慢慢染上红霞。
只看一眼，瑶姬便知道，那名女子有问题。她拍拍倪长生的肩，凑近他耳语道：“躲什么躲？你不是一定要来除鬼吗？鬼就在你面前作祟，你却为何躲了？”
“此时……”倪长生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不太妥吧。”
“呵！”瑶姬轻笑一声，“难道要等她把这个纨绔的精血吸完再上吗？”
屋内传来暧昧的轻喘声，瑶姬说话的时候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就吐在倪长生的耳边，他的脸也慢慢浮上薄红，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偏头，似乎想要躲开瑶姬呼出的让人沉醉的香气。
看小道士害羞了，瑶姬便没继续逗弄他，朝屋里吹去一缕香气，一息之后，陈继光倒在了女子身上，昏迷不醒。
本来还一脸沉醉的女子瞬间变脸，一把将陈继光推到床下，坐起身来警惕地问：“什么人？滚出来！”
“滚我是不会了，”瑶姬轻哼一声，“要不你教教我。”说着默念法诀，摘叶飞花应声而去，如利箭般射向床内。
那女子拥着被子利落地一滚，滚到床下才险险避过，向着瑶姬的方向怒目而视。
“哈哈……”瑶姬爽朗一笑，轻轻拍手道：“滚得好，滚得好！”
女子脸上蒙上一层黑气，面目扭曲，五指变为利爪，利落地翻过窗，朝瑶姬的方向抓来。
瑶姬朝倪长生使个眼色，故意现出身形，同女子徒手肉搏，左突右闪避开那寸余长的乌黑利爪，觑着对方一个破绽，双手钳住对方手腕，倪长生在身后一张符纸拍在女子天灵盖上，一缕黑气慢慢从女子身上溢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虚影，长发垂落，裙裾飘飘，显然是名女鬼。
而之前那名女子瞬间失去意识，软到在地。
瑶姬打量了片刻半空中飘着的女鬼，观她怨气极盛，却又不似别的怨鬼那样混沌，想是被人炼化过后，供人驱策。她劝道：“我观你已有百年道行，修行不易，为何为虎作伥？天道昭彰，报应不爽，不若回头是岸。”
“哈哈哈哈……”女鬼仰头大笑，一双眼睛充满怨毒地看着瑶姬，“回头是岸？我本就是鬼了，回头岂能有我的活路。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要战便战，想骗我束手就擒，做梦！”
嘿，这女鬼也忒不识好歹了！瑶姬也懒得浪费口舌，这种作恶多端的女鬼，直接打个魂飞魄散了事。她向倪长生使个眼色，示意他快上，默念法诀在院中布了一个结界，以防女鬼逃跑。
倪长生抽出清霄剑，祭出一片符纸，默念法诀，符纸自动燃烧了起来。他二指轻拈符纸抹在剑刃上，清霄剑在夜色中发出一线亮光。
一切办妥，倪长生举剑迎了上去。女鬼已有百年道行，虽然倪长生隐身，但仅凭剑气女鬼也能轻松感知到攻击，灵巧避开，倪长生打得颇为吃力。缠斗了半晌，女鬼毫发无损，倪长生却被她抓了几下。幸好他身上穿的是瑶姬赠予的衣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才没被女鬼抓伤。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女鬼不会累，但自己体力就快跟不上了。为了尽快结束战局，倪长生故意现出身形，向她卖了一个破绽。女鬼果然上当，五指成爪，抓向倪长生的心脏位置，而倪长生的长剑也刺进女鬼的胸膛。
虽然有衣服的防御，倪长生仍旧被那一爪之力抓得剧痛难当，，一口血喷了出来。
女鬼不是实体，本来不惧兵刃，却发现剑刃刺中的伤口慢慢扩大，虚影从胸口处开始，慢慢消散。她有些慌了，抬头怒问：“臭道士，你做了什么？”
“帮你回头是岸。”倪长生单膝跪地，一手握剑，一手捂着胸口，冷冷地说。
女鬼想跑，飘到半空中却被结界所阻，如何使力都撞不开。她知今日难以保全，愤怒地朝倪长生冲去，似乎想和他同归于尽。
瑶姬见状，召唤出振绮绫，一招余霞成绮将她打散，虚影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消灭了女鬼，瑶姬走到倪长生身边，喂他吃了一颗疗伤的丹药，“那厉鬼有点道行，你挨她这一爪，恐怕要修养一段时日了。”
倪长生勉强站起身来，还剑入鞘，向瑶姬行了一礼，“多谢仙子相救。”
“别来这些虚礼了。”瑶姬扶住倪长生的手臂，“走吧。”撤了结界，带着他回到家中。
柳枝正在修炼，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见倪长生身上带血，有些着急地问：“东家这是去了何处？可有手伤？”
“我没事，只是长生受了点伤。”瑶姬摆摆手，“你回去修炼吧，我来处理就好。”
对于这个面容冷峻的道士，柳枝确实有些怕，便没有凑上前，依言回房修炼了。
将倪长生扶回房里，让他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坐下，“把上衣脱了，我看看。”
倪长生愣了一下，抬头望向瑶姬，见她璨璨双目中满是认真，片刻便移了目光，望向桌上的茶壶，手上慢慢去解腰带，耳根覆上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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