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卖草药[剑三]

　　在那天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看到月光下冷酷的此刻。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面具很好地将他的所有心绪都遮掩。月光下的箭支急速而冷酷，每一箭都只为取人性命。
　　他丝毫不担心在重重围堵下他要怎么离开遁逃，他的眼里，大概只有任务的目标。

　　我后来也曾想过，如果那天，我没有在场，没有出手打偏那支羽箭，会不会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出现，会不会我可以平安度过那一年最后的三个月。

　　我无法判断那一瞬间的决断究竟对之后所有的事情有多大影响，我更不知道假如我那天没有在秦府，他又能不能活着离开。

　　假设在既定的事实面前是没有任何效力的。
　　我离谷时师兄说的这句话，早已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是的，那天出现的刺客，就是唐端。

　　“就是他！抓住他！”
　　“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保护好四爷！”
　　……

　　乐舞声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队伍跑动时兵器和铠甲发出的声音，以及方才还妩媚多姿的舞女因惊吓而不断惊叫的声音。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正厅，霎时间便有些一片狼藉。

　　有几个侍卫护送着秦四爷和赵大人往屋里撤去，而我们剩下的这些陪坐的，突然就显得突兀起来。
　　竟然没人管我？

　　看到唐端我还是很惊讶的，这段时间不见他，没想到一来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好像记得，我第一次见唐端，他就是为了刺杀秦四爷吧。他和秦四爷之间，有什么过节吗？还是他的任务从来没变过，只是刺杀秦四爷，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原本以为，在秦府的地盘上，我是会被管制起来的，没想到秦四爷和赵大人这么惜命，根本不管我们这些草民。
　　那我不出去看一下，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手里拿着墨颠，心里也跟着安定下来。我在混乱的人群中好不容易出了那个正厅，就见到唐端正在房顶上“上下翻飞”，下面许多秦府的侍卫们一路追着他。

　　这场面让我突然又想起初见唐端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在房顶上，不同的是柳寒锋比这些侍卫厉害得多，他直接杀了上去，与唐端打了不相上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唐端要这么执着地刺杀秦四爷，不过出于本能，我还是想帮他一下。可能是因为郁小酒还等在我那里吧。
　　不过，我该怎么帮他呢？

　　“人呢？”
　　“肯定还在！都给我找！”

　　侍卫们疑问的声音传来，其间似乎是领头的人在发号施令。
　　唐端消失了？

　　我再定睛看去，那房顶上那还有那个敏捷的身影。

　　浮光掠影！
　　机会！

　　如果我要帮唐端，那么现在这个机会无疑是最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最终究竟能不能帮他脱困，不过试一下总是好的。

　　他如果是在那边消失，那么看样子他还是想走房顶离开，那么我要做的，就是把人们隐到反方向。

　　自己和自己打架，还要装得像两个人在打，其实挺难的，幸而方才的打斗，在地上留下了唐端射出的箭。

　　也不知道这箭上有没有淬毒，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知为什么，我本能地觉得唐端要是真的被拦住了，那后面的麻烦只会更多。
　　不知道别人注意到没有，大概是因为习武，我自进入秦府，就感觉今天的秦四爷谨慎得很。

　　这府里大概不只有秦四爷从前的侍卫，还有一些武功高强，不知出自何派的人，他们的气息时有时无，我只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这里，却无法得知他们在哪里。
　　危险的气息总是让刺客兴奋，而唐端铤而走险，多少有些这意味在其中吧。

　　“刺客在这里！”

　　喊出这一声，唐端那箭支被我直直刺进胳膊里。
　　还真是疼啊，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为兄弟两肋插刀”。

　　血液流出，我一手捂上去，靠在一棵树上让自己看起来更虚弱一些。
　　果然那些侍卫听了我的话很快就呼啦啦地跑过来。

　　“裴先生！您怎么样了？”
　　没想到为首的那个还认识我，他见我受了伤，又看到那支箭，好像也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从那边……跑了。”我费劲地抬手瞎指了一个方向。
　　那领头的果然立马派人往那边追去，不过他倒没忘了扶住我：“裴先生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我自己去医馆看看就行。”我冲他摇摇头，原本是想借机直接离开秦府。
　　况且秦四爷既然这么惜命，现在也显然不会留外人。

　　不过我没想到，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阵阵袭来。

　　“送我……回去……”
　　“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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