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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以采蘩?于沼于沚
阴云,荆棘,毒虫,陡坡,随时都会滚落的山石,山下湍急的流水,一丈渊之上。
“玺雅,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徒,不仅杀害了楼主,还夺了了楼主信物,快把《冰云决》和楼主戒
指交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一群黑衣人拿着剑包围了玺雅,步步逼近。
“我没有杀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杀师父呢,结萝,你狼子野心,我不会将《冰云决》和戒指让给你的。”玺雅有些哽咽,啐了口血水,玉剑横在面前,准备拼死一搏。
“啧,性子还挺硬。”为首的黑衣人轻摆腰身,手上的剑闪烁着冷光,笑的越来越危险“昔日,楼主性子桀骜,对你这野种,处处护着,谁知你这贱人狼子野心,恩将仇报,我现在就为刺影楼清理门户,动手。”
说着,周围的黑衣人便冲了上去。
当!
当!
当!
玺雅紧咬玉齿,全力格挡着周围的攻击。每一击,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该死,若不是对方事先在熏香里下了禁锢内力的毒,又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下一招,我要你死。”先前的黑衣人,举剑说,锋利的刀刃泛着森森白光。
此刻,玺雅手中的长剑已被狠狠的砸飞,她也被震翻在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玺雅一声惨笑,跳下了背后的悬崖。
耳边是瑟瑟的风声。
那疾驰的冷风将脸抓的生疼。
泪水从眼角溢出,随即被吹散在风里。
要死了!
也好。
师父,我来陪你了。
下一秒,便投身进来那湍流。
栖凤谷,三面环山,南面则是一丈渊,这泽山谷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灵气,入眼是纯粹的绿,每一丝风都温柔而清朗。远远望去,那轻揽婆娑,深遮霓裳的栖凤谷中央是一处竹楼,点点润雨从竹屋的边缘滑下,缱绻跌宕。
青山,秀水,繁花,岁月清澈,楼兰妩媚。
凌晨,窗外的天空开始变得明亮。
“玺儿,快过来。”
一声声呼唤从远方传来,雾蒙蒙的混沌之中,突然被撕开一片世界。树木葱茏,花香荼蘼从混沌的四个边角涌入,不远处,只见一绝美的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口中唤着:“玺儿,师父带你回家。”
“师父,师父,唔,玺雅好想您,不要离开玺雅,师父。”玺雅满眼泪光望着站在远处的人。
“玺儿,过来。”远处的女子向着玺雅招了招手。
“师父。”玺雅口中喊着,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只见她每跑一步,身后的世界便陷入之前的雾气弥漫,花朵树木一瞬间枯死,毫无生机。
真好,可以永远待在你身边了,玺雅微笑含泪的跑向师父。
可奇怪的是,那条本来不长的路,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到师父身边,玺雅有些着急的看向远处的人,生怕她等的不耐。
“师父,救救我,我跑不过来。”玺雅大声呼喊着。
“她不会救你的,你不是也清楚嘛,你师父爱的只有刘潮伢啊,她怎么会真先带你走呢?”玺雅的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双纤长苍白的手,阴幽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胡说,师父是爱我的,你在胡说,信不信···。”玺雅气恼的转过头来,想要教训一下身后的人,可下一秒,她却说不出话了。
只见抓住自己双肩的手的主人,竟然和自己长得极为相像,除了对方眉间稍显阴郁和冷漠,就连那不屑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你是谁!!!”
“我?我就是你啊。”对方有些得意。
“装神弄鬼!”
“呵呵,你信于我何干,不信与我何干,那,看那边。”对方抬手指了指,示意玺雅。
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只见原先师父站的位置上,此刻刘朝伢也在那里,他和师父紧紧拥抱在一起,余光望着玺雅,嘴角渗透着不怀好意的笑。而师父却窝在对方怀里,幸福安恬。
是因为他陪着,你才会笑吧,呵呵呵,师父还是笑起来好看一些。望着那个带着笑意的隽美女子,玺雅绝望的想。
自称自己也是玺雅的那个女子此刻满脸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还要过去嘛。”
玺雅没说话,无措的低下头,之前因为跑动而红润的脸庞,此刻煞白。
看到玺雅的表现,女子有些无奈,过去摸了摸玺雅的头,牵起她的手,转身朝混沌中走去,说:“没事了,回去吧。”
纱帐随着钻入的风微摆。
此时,玺雅慢慢恢复了意识,周身是撕裂般的彻骨疼痛。
我死了?玺雅想。
这时脑海里,出现了先前在意识海的场景,隐约间还有一次朦胧醒来时的画面。那是一张美丽,纯净的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脸,仅仅是昏迷间的惊鸿一瞥,便犹如烙印一般。梦?不对,那梦一般的面容,即使是世间最杰出的画师也无法画出。
“师父,师父。”玺雅痛苦的低吟,不一会,那阵阵虚软和疼痛便让玺雅的意识,再次陷入沉寂。
意识在沉寂和复苏之间不断往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悦耳而空灵。
昏迷了很久以后,玺雅艰难的打开了眼帘。
若是知道我们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对不起!
若是没有遇见便好了!
扑面而来的光亮,让玺雅又闭上了眼睛。反复试了几次,待到适应了那光亮,玺雅才徐徐打开了眼帘。
······
那!是怎样一个女孩,宛若仙境走出来一般。世间竟有这样一张美轮美奂的容貌。
只见她一身飘逸的白衣,上面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可那袭衣衫却比玺雅见过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要华贵。可即使是这样洁白的雪衣,在她如脂如玉,赛雪欺霜的肌肤下,都显得暗淡无光。
只见她望过来,蝉翼般的睫毛忽闪忽闪,上下挣飞,空灵山泉的双眸带着惊喜又有些紧张,温柔的风掀起她的裙角,日光唯美,那一抹风韵,仿佛世间最美的诗篇。
过了半晌。
她才回过神来,惊喜的跑过来:“你终于醒了!”
扑面的馨香飘来。
“这,这里是哪?你救了我?”玺雅虚弱的问,喉咙来回摩擦,沙哑的厉害。
“是的哦。”少女微微臻首,纤眉一弯,“你是从一丈渊上掉下来的吗?那日我们把你从河边带回来,你筋骨俱断,内脏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命悬一线,幸亏大师父云游回来,才救了你。”少女脸色微变,她忘不了那日救她的时候,大师父说,面前这人完全没有求生意志,可几乎她命悬一线,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她却爆发了强大的求生欲望。
玺雅挣扎着想坐起来,拱手道:“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需要,玺雅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女忙阻止对方的行为,轻轻的将枕头放在后面让她靠着,生怕她那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又去端来放在桌上的茶水,递到玺雅的嘴边。接着笑了笑,那乐声仿佛能荡涤世间所有的罪恶,道:“原来你叫玺雅啊,真好听,不过你这人,江湖儿女不管那些俗礼的,况且好不容易救回你,作甚又要你的性命,你且安心养伤便是,来喝点水吧。”
玺雅不好意思的抿了口递在嘴边的茶,终是没再说话。
谢谢。
人间,春夏秋冬,苍云白狗。
缘分,佛前跪拜,千年求得。
人生若只如初见个,该多好!
碎月用力的呼吸着河畔清凉的风,她轻抬玉指,轻轻解开发带,一头乌亮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每一丝都仿佛有生命,在空中飞扬而起,随后顺从的垂落于双肩。她紧闭双眼,双手展开在天地间起舞。
忽地,浓云密布的天空中,一颗雨水率先而下。
碎月耳朵灵气的一动,接着睁开双眸,一颗玉珠,便打在她挺翘的鼻尖,随即两颗,三颗···无数颗争相而下。跳上她的脸颊,手背,躲进她的发丝,雪衣。那一刻,碎月香唇微张,却不动作,仿佛置身于虚幻的梦境一般。
“雨···下雨了!”喃喃自语。
碎月开心的将站在竹屋下的玺雅拉出来,拢起双手,大声的朝着玺雅喊道:“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不过人生苦短,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望着眼前女孩双手捧着不断掉落的雨花,像是初到人间的精灵,她的喜悦,让玺雅难得的想要放肆。她学着碎月的模样,掬了捧雨水,贴近自己,就像是听见了来自天上的声音。
师父,再见了,雅儿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为您报仇的!
“啊,雨,下吧,下吧,我要长大。”
碎月的声音像是跳跃在雨幕的音符,所有的喜悦毫不保留,不遗余力的。她发着天籁的笑声,拎着裙角,蹬掉脚上的短靴和足布,一双纤足晶莹剔透,根根玉趾如世间最名贵的珍珠暖玉,流光斐然。她弱柳扶风的身姿如浮萍漾水,天阙仙舞。
玺雅只静静的在一边,目光许久不动,笑声在耳边,窈窕在眼前,那画面,在心间一圈一圈萦绕徘徊。
好像可以被救赎。
玺雅只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是夜。
白色的流仙裙,凤纹点缀,纯色玉带将乌发束住,斜簪一只玉馨花,纤腰不足一握,肌肤柔光如腻,娇唇不点而赤。那双水眸,朦朦胧胧,碎月倚在梳妆台上,对着一旁喝茶的玺雅说。
“玺姐姐,扶摇哥哥今晚要过来,就是月儿的师兄。”小拇指漫不经心的勾着发尾。
“席扶摇?”玺雅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挑了挑眉。
“诶?玺姐姐也认识扶摇哥哥嘛?原来扶摇哥哥名气这么大啊!”碎月转过头望向玺雅,有些惊讶的问。
“公子扶摇,一剑宗掌门刘晁幸的入室弟子,相传十二岁便入了境,十五击败剑宗盲嗤,一战成名,不出意外的话,应是一剑宗的下任掌门,倒是个人物,只是没想到,月儿,你竟然是一剑宗的弟子。”玺雅把玩着茶茗,雪白修长的手指在边缘摩擦着。
“玺姐姐也没问啊。”碎月吐了吐舌头,笑着。
“你师父莫不是药老?”玺雅含笑看着眼前这娇俏女子,问道。
“不是吧,玺姐姐,你好厉害啊,这也能猜对。”
“能将我这入了黄泉的死人救回来的,除了药老萧百生,我想不出第二个。”玺雅解释道。
“好吧,玺姐姐····”
碎月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竹楼外传来一阵呼唤。
“月儿,月儿···”
“是扶摇哥哥,玺姐姐,你要随月儿出去看看嘛?”碎月站起身来,为难的说,似是怕对方不喜。
“无碍,我随你去吧。”
“楼主,楼主。”
玺雅只觉得耳边有人在唤她,醒来,原先热气腾腾的水汽,早已冷却,侍女们拿着衣物等在一旁。
玺雅走出浴池,手一挥,侍女手中宽大的锦袍随即将那窈窕的腰肢裹住,几缕滴水的发丝贴在颈肩,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去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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