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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林知予早早准备好两盒纸巾,打开下载好的喜剧电影,拿出家里仅有的两罐啤酒,恭候大姐头大驾光临。
明天,应该算今天了,是周六,陪她熬到几点都没问题。
金曼姗却反应不大,相比起从林知恒的学校回来那晚,镇静多了。还有心情嫌弃她的啤酒不够味,自己带了两瓶进口红酒。
林知予酒量奇差,没敢碰红酒,自己捧一罐啤的,陪她在小阳台坐了一宿,被小风吹得头晕目眩。
她不主动说 ,林知予也不好乱猜。
多半是和女人有关,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先是林知恒,现在是沈兆南。
都是些什么事啊?昨晚还兴致勃勃地给她炫耀,说沈兆南买了菜谱,准备亲自学做椒麻鸡给她吃,转眼就摆出一脸“男人都是辣鸡”的苦大仇深脸。
林知予帮她拉好小毯子,又裹了裹自己那半边:“去睡觉吧,不困吗?”
金曼姗对着空瓶子吹气,发出呜呜的响声:“你去睡啊,我睡不着。”
“到底怎么了嘛?”
“没事啊,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
骗鬼呢?
林知予勾着腰靠上她的肩膀取暖:“诶,要什么男人啊?我和安琪陪你不就好了?有生理需要,和从前一样找个顺眼的一夜情,多自在?你才二十四岁呢,不着急嫁人,你要真想嫁,想娶你的人能从G市排到老家,还差他一个沈兆南?”
金曼姗摇头轻笑:“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给沈兆南定罪了?”
“那你干嘛来了?”
“我来找你玩啊。”
“哦,凌晨一点来找我玩?”
金曼姗吹起一撮挡眼的刘海,落回去,还是挡眼,懒得伸手去拨弄,索性隔着几缕发丝看天边透出的白光:“天亮了。”
林知予瑟瑟发抖地抱住她的腰肢:“所以能去睡觉了吗?我要冻死了。”
金曼姗没动,嘴上使唤她:“去把我手机拿出来,在包里。”
“玩什么手机啊?等会儿该猝死了。”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
“好好好,真受不了你。”
林知予起身,细心地把小毯子全围到她身上,趿拉着拖鞋进屋,过两分钟,拿着她的手机出来。
金曼姗接过来,没立即打开,朝她努努嘴:“你不是困吗?先去睡,我马上就来。”
“好吧。”林知予没坚持,打着哈欠回卧室。
“把被窝捂暖和点儿。”她冲里边喊。
“噢。”
其实不用打开。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没有微信。
手机提示灯不带闪一下的,连条推广消息都没有,更别提特别设置过的沈兆南。
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他昨晚没回家,压根不知道她不在家。
再残忍一点,他留宿在那个女助理家里,一夜春宵,然后累得倒头就睡,打个电话给她撒谎说加班回不去的精力都没有。
见个面谈谈吧,在这儿瞎想有什么用?
她扯扯嘴角,调出他的号码,手指在空气里上上下下,按不下去。
见面了说什么?
直白摊牌?
旁敲侧击?
说她昨天亲眼看见他开车送别的女人回家?说她闻到他身上有那女人的香水味?或者略过这些,直接分手,省得拖到最后,被他倒打一耙。
再等等吧,她现在不是很想见他。
想到他,忍不住联想到女助理坐在他副驾上笑容甜蜜的场景。
手机提示音响,提醒她电量不足百分之十。她兴致缺缺的回屋,手机往沙发上一扔,钻进林知予的被窝寻求温暖。
其中有什么误会吧。意识完全模糊之前,她混沌地想。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林知恒牵着清纯的女生走向她,他没穿上衣,胸前满是暧昧的抓痕,嘴角有醒目的口红印。他看着她笑,笑着说他心里最爱的是她,他推开那个女孩子,把她抱进怀里。她挣扎着,怎么也挣不脱。
画面一转,抱着她的人变成沈兆南,他像推开那个女生一样推开她,抱住娇俏可人的女助理,用同样低沉的嗓音附在那人耳边,说他最爱的是她。
她低下头,看到左手上戴着个刺眼的钻戒。沈兆南回过头,跟她说求婚不作数了,他要娶他怀里的女人,他已经厌倦了和她在一起。
她就摘下戒指,使出吃奶的劲儿扔向他们。肩头落下一件宽大的外套,她回头看到乔立诚不很清楚的脸,他看着走远的两个人,幸灾乐祸地说:“早就告诉过你沈兆南这种男的靠不住。”
“我才不稀罕他!”她负气地别过头。
“到头来他只是第二个林知恒,你还幻想着嫁给他。”
“你怎么知道林知恒?”
乔立诚没回答,只是转过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冷不丁冒出一声:“姗姗,沈兆南找你。”
“操,你跑去泰国变性了?声音娘里娘气。”
“姗姗,沈兆南电话。”
脸颊被拍了几下,无关痛痒,耐不住睡眠浅,没等人喊出第三次沈兆南的名字,眼睛撕开一条缝,看到林知予无限放大的脸。
金曼姗吓了一跳,蹭地坐起身,撞到林知予的额头,各自捂着头倒回床上。
行吧,这下算彻底清醒了。
看看外面,阳光变成稍显黯淡的暖橘,她估摸着自己睡了一天。
“你……”刚发出一个字,嗓子干哑,只发出气音,难受地咽一下口水,勉强说出声儿,“你刚刚说什么?”
“沈兆南打电话来了,你自己跟他说。”
眼前递来一个手机,金曼姗闭眼缓缓神,耳朵里窜进滋滋的电流声,不堪其扰地翻身,拿枕头捂住脑袋:“烦不烦啊,没睡够呢!”
林知予扯着枕头一角使劲,没拽开,无奈地长叹,手机拿回耳畔:“你听到了,闹起床气呢,等会儿让她给你打。”
“起床气?她又不好好吃饭?”
都是因为谁?
人家情侣间的事,林知予不好插手,实际上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插手:“没事我挂了。”
“让她赶紧起来收拾下,我现在过来接她。”沈兆南说。
金曼姗拽下枕头,朝她挤挤眼睛。林知予转着眼珠子随机应变:“算了吧,我们晚上要出去,看完电影再说。”
“几点结束?”
“不知道哇,吃完饭几点合适买几点的票,谁知道几点结束。”
“……行,她起来了让她给我回电话。”
林知予答好,挂断。去看金曼姗,哪还有半点想睡觉的迹象,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只是没有焦距。她竖起食指在她眼前晃晃:“回魂了,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金曼姗讷讷地眨眼:“什么怎么办?把安琪约出来,吃饭看电影去啊。”
“你打定主意不肯理沈兆南了?”
“说什么呢?一句也听不懂。”掀开被子想下床。
林知予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那你不接他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啊。”金曼姗理所当然道。
“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受了委屈自己憋着,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
她听出点话外音:“你是在骂我吗?”
“自己什么样儿心里没点逼数?”
金曼姗抽出手,踩到地板上,光脚进浴室洗漱。牙刷含在嘴里,探个脑袋出来招呼她:“动作快点,搞好了去吃饭,肚子要饿瘪了。”
“噢,来了。”
安琪约了别的朋友,怕带人过来双方都放不开,玩不尽兴。并不影响她们的计划,林知予是很好说话的人,但凡没有特别要紧的事,都会优先考虑她这个老姐妹的安排。
去了离江林苑最远的商城,先去三楼吃东西垫肚子。买了午夜场的电影票,金曼姗念着没衣服穿了,又下楼去逛店铺。脚后跟磨肿了,离电影开场仍有一个小时,林知予实在逛不动,拖着人去影厅外面的休息厅坐着。
“这是最后一次陪你看午夜场!”林知予发誓。
金曼姗没放在心上,同样的话,她说过N多次:“晚上别回去了,旁边宾馆搞一个标间,明天一起过来做头发,我最近不喜欢卷发,想拉直了,顺便给发顶补个色。”
“不想回去就直说,跟我装什么装?”
“嘶,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没意思了。”
林知予冷漠:“死鸭子嘴硬的人有意思?”
到头来,还是林知予最了解她。
金曼姗笑笑,嘬着吸管喝冰可乐,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下滑,刺激得浑身一激灵:“都没意思,谈恋爱也没意思,我一个人就能过得很好。”
“你们到底怎么了,有必要闹到分手的田地?前几天不还爱的死去活来吗?”
“死去活来?”她意味不明地咀嚼这四个字,半响,幽幽地开口,“那得多痛苦?”
林知予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表明自己的观点:“有话好好说,我看人沈兆南挺关心你的,打了好多电话,说再找不到你就要报警了。听那语气确实很着急,不管怎么样,双方坐下来认真谈一谈,有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这页就翻过了。好好过日子,成不?”
金曼姗转着吸管,搅动杯底的冰块:“过日子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憋了一整天,她心里也不好受,眼看着林知予也急得抓耳挠腮,想想告诉她也没什么,好歹有个人能听听自己的想法。她动动嘴皮子:“昨天晚上——”
话起了个头,被林知予的电话铃声打断。
林知予摸出手机看一眼,直接递给她:“又来了。”
“不用理他。”
“啊?”
“算了。”她别扭地夺过手机,按下接听,往外面人少的地方走,语气不是很好:“又干嘛?一天打八百次。”
该打的时候不打。心里腹诽。
“你手机呢?”那边问。
“坏了!”
沈兆南不信:“为什么关机?”
“电影要开始了,懒得和你说。”
“你怎么了?姗姗。”
“没怎么,挂了。”
“喂,你——”
没怎么,只是想找个没有你的地方,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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