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火影]通缉犯

　　财务部长与同伴们

　　我在营地的周围布置了点机关，我不相信那两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有脑子这样做。布置机关花了不少时间，这是赤砂之蝎的绝活，毕竟他是职业傀儡师，在八十五年的人生中，我从未特意研究这些，一般也没人这么不长眼地来挑衅我。除了飞段，这个白痴每一刻似乎都有没完没了的废话，他围着我转的每一秒都在挑战我的耐性，方才，他又因为在山里露营一事跟我吵得不可开交。鉴于先前几次出任务时，连着三四个月经常风餐露宿，对此这个憨瓜表示强烈抗议。叛逃了一年多，这家伙居然还是没有身为叛忍的自觉，越频繁地出现在闹市，就意味着我们越容易被跟踪，特别是在边境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给组织带来额外的麻烦，佩恩肯定开心不到哪去。
　　小鬼头就是麻烦，当年参与第一次忍界大战时，我几乎有整整两年都潜伏在荒山里，那个年代哪还像现在一样每个山沟里都能找到客栈。
　　想起那个傻瓜，我觉得我那五个心脏都被气得生疼。
　　和这傻蛋一个组，真是破财又折寿。
　　等我布置好机关，海贼小鬼和飞段已经烤好了山羊。对于这个新晋的候补成员，我从没抱过很大的希望，让海贼去干忍者的活计，异想天开。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擅长打猎，年轻时，驻扎在山里的我也有过类似尝试，野生动物的群落不好找，忙于迎敌的我也没有闲心将整个山头翻个遍。忍者没有闲心，山贼窝里长大的海贼有。相比于那个大背头傻瓜，海贼小鬼至少还没那么讨人嫌。
　　天知道那个白痴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硬说我九十好几。
　　海贼小鬼大概也没少挨过风餐露宿，见要在山里过夜，他十分淡定地离开了一个多小时，从容地扛回来了一头山羊。因为终于不必跟我独处，飞段今天格外吵闹，惹得海贼小鬼翻了一路的白眼。
　　于此，我还是有点庆幸的。当海贼小鬼忍不住暴躁起来，和大白痴吵作一团时，我终于有了闲暇来享受难能可贵的清净。
　　潦草的野炊结束后，我躲到了树上，企图远离傻冒，我从忍具包里翻出来了一本书，是风之国的诗词选。我并不是多么热衷于诗歌，最中意的实则非要属史学和考古，诗词选只不过更加便于随身携带，偶尔被某个大白痴气到肝颤时，诗词也总能迅速地平复下一时的狂躁。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些作者当时都在想些什么？是离别吗？还是接二连三的战争？还是过于残酷的现实？
　　从忍村成立前，各个家族势力打个没完；本象征统一与和平的忍村建立后，各个忍村间打个没完。我二十岁的时候打个没完，我八十五岁的时候还是打个没完。
　　很难说清时代究竟有没有进步，历史也总是惊人地相似。
　　我时不时会觉得，或许我活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什么都变成了历史。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泷隐村就会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一天，这么想来也够了本。自从我叛逃后，这些胆小鬼甚至始终都没敢派出追兵。欠人债是需要还的，利息也是要结算，我到底要看看在我离开后，他们究竟有什么能耐。
　　一转眼的功夫，海贼小鬼和大白痴又闹了起来。飞段始终欠缺一个良好的自我认知，我至今不理解，他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会认为自己是个绝世香饽饽，他又贱嗖嗖地凑过去看海贼小鬼的日记，结果毫不意外地被一脚蹬飞。
　　“角都——！我们去拿艾斯换赏金吧！五亿五千万呢——！”
　　“做梦呢你！”
　　算了，这两个人闹起来，只要别来惹我就好。
　　这么想着，我叹了一口气。树下又叽叽喳喳吵了起来，我甚至都快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恼人。飞段总说要诅咒我，可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是诅咒，仿佛在诅咒我活了过久，且我还想继续活下去。
　　“……把通缉令还给我！臭狗屎！”
　　海贼小鬼崩溃地咆哮着，随之一声急促的闷响，飞段倒在了地上，头上顶着大包。
　　“……好痛！你为什么突然骂人！角都——！有人殴打前辈！”
　　“痛就对了！感受‘爱之铁拳’的威力吧！”
　　“这什么破名字！”
　　海贼小鬼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靠在树下，不再同大白痴搭话。飞段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但始终没得到回应。他又坐不住了，抬手去拽对方的帽子，趁其不注意，一把将帽子拍到了篝火旁。
　　“……干什么？”海贼小鬼嫌弃地哼了一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说话了。”
　　“嗨哟，可是你这一辈子已经过完了。”
　　“……我可真是无语了。”
　　“本大爷在想啊，你弟弟为什么也是海贼？难道山贼想霸占山头？然后把你们丢出了海？哈哈哈哈！”
　　“……你的想法怎么就这么清奇呢？”
　　“本大爷看你这么擅长当野人，还以为你们山贼家族怕兄弟俩抢地盘呢。藏在血缘中的野人基因觉醒！”
　　海贼小鬼使劲揉了一把脸，似乎放弃了和这个傻蛋继续废话下去。本以为海贼长在山贼窝里已经足够离谱，不料他又解释说，收养他的爷爷是海军，他所谓的“弟弟”本是老海军的亲孙子，而将他们托付给山贼抚养的原因居然是“将两人训练成优秀的海军士兵”。我不明白这样的脑回路，显然海贼本人也不明白。害怕海军中将发威，直接将山头夷平，山贼们才勤勤恳恳当起来了保育员，不敢喊苦，不敢喊累。
　　海贼小鬼是一个孤儿。
　　彼时，“大海贼时代”拉开了帷幕，梦想、自由、财富、冒险与稀世珍宝无不吸引着世人踏入那片危险之海。在许多个白日梦的背后，孩子们也许下约定：总有一天要出海，成为最自由的海贼，走过无怨无悔的人生。
　　“路飞想要成为海贼王，”艾斯笑道，“比起海贼王，我果然还是更想拥有家人。我想让我的家人拥有最好的一切，我想竭尽全力帮助他们实现梦想，我想和他们一起欢呼。”
　　“‘海贼王’？”飞段问。
　　“嗯，找到大秘宝One Piece，抵达不为人知的终点之岛，真真正正走完那条航路，这就是‘海贼王’。这个称号并不代表着‘统治’，而是‘自由’。终点之岛上究竟有什么，One Piece到底是什么，这些都是上一任海贼王留下的谜题，他让人们去追寻，究竟想要传达些什么。但无论如何，我相信路飞有这个实力。”
　　说起自家兄弟，海贼小鬼将之前的不快彻底抛诸脑后。他翻出通缉令，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弟弟的同伴。想要成为世界第一剑豪的剑士，想要画出最准确、最细致的世界地图的航海家，想要找到梦幻之海的厨师，想要成为海上战士的爱哭鬼狙击手，想要制作出万能药的船医，还有两个人不太熟悉，貌似是新同伴，一个是破译了古文字的天才历史学家，另一个则是守护古战舰设计图的帮派老大。
　　“什么嘛，感情上你们都是朋友呢，”飞段扬扬手，“真亏你来到这边后还能淡然地睡午觉。”
　　“我倒是也没那么淡然啦，不过我也确实只和路飞的同伴们见过一面。当时历史学家还和另一个海贼策划夺取一个王国的政权，和路飞他们算是敌人，我甚至都不清楚她后来为什么加入的。我本想着下次见面再问清楚，还打算带点礼物，上次见面实在太仓促了，也搭了他们的顺风船。航海士小姐开玩笑说，因为我是船长的哥哥，所以破例不收我的搭船费，但我觉得心意还是要到的嘛。”
　　“哇，你们海贼还真是斤斤计较，搭船费也要收？”
　　“……不，只是娜美小姐格外爱财罢了。她在一个城镇和老板砍价，把老板急哭了。”
　　“喂——！角都！”突然，飞段踹了一下树，震下满树的露水，打湿了纸张，“我们可以向艾斯要住宿费！然后再把他拿去换赏金！五亿五千万呢！”
　　“……你那个赏金就非换不行了，是吧。”海贼小鬼咬牙切齿地吐槽说。
　　“那当然，现在住宿费也非收不可了。”飞段吹了个极为嘚瑟的口哨。
　　“……是么，那就，”海贼小鬼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扑向大背头，“看招！无敌痒痒挠！”
　　“靠！你别过来！走开！别挠！离本大爷远一点！”
　　“臭小子叫你那么嚣张！治不了路飞，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滚开！刺挠得慌！”
　　这书是没法看了。在两人愈演愈烈的吵闹声中，我感觉太阳穴上的青筋使劲崩了起来。我将书放到一边，迅速结印，一道水柱即刻从天而降，狠狠砸向了两个惹事精。
　　“继续闹，”我瞪着树下被浇透的两人，“谁再闹我就拿谁换赏金。”
　　话音刚落，那两人立刻乖巧地在篝火边正襟危坐，狼狈的样子像两条可怜兮兮的落水狗。而我大概也疯了，居然会觉得这一幕又气人又好笑。
　　“都安分点。明早要早起赶路。”
　　说罢，我用力揉揉太阳穴，想要尽早结束这闹心的一天。
　　夜深了。森林里一片死寂，纯粹得让人痴迷。篝火熄灭后，世界彻底被黑暗吞没，不多时，云层褪去，星河烂漫。不管是年轻时，还是现在，我总是那么喜欢黑夜的深邃。我向来喜欢纯粹的东西，比如说夜色，比如说金钱。林间的风吹过，树叶猎猎作响，我倚着树干，睡意渐渐袭来。睡前，我想起来了过去，那远算不上波澜壮阔，甚至有些屈辱的人生。都怪我太过于相信他们所说的荣光，才会被彻头彻尾地利用，尽管刺杀任务失败，死里逃生的我依旧带回来了机密情报，却被打入地牢，背上了莫须有的“卖l国罪”，被判了死刑。在监狱里的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当我为村子的前程拼命时，他们却想要我死。他们想借初代火影的手干掉我，可是我活了下来，并且也会一直活下去。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不会加入任何的村子，甘愿成为一个无处可去的浪忍。
　　自由，对我来说总是那么朦胧。我的睡眠向来很浅，风吹草动，野兽的嗥叫，构筑了我的夜晚。
　　“好久不见啊，路飞，萨博。”
　　海贼小鬼翻了个身，说起了梦话。

　　等我睁开眼，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飞段已经虔诚地跪坐在潮湿的草地上，面对着朝阳祷告。将兵粮丸当作简易的早饭，我纵身跃下树，催促两人赶路。海贼小鬼还在闷头大睡，帽子盖在脸上，依旧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我使劲踢了踢他，他才将帽子扯下来，迷迷瞪瞪地坐起身。
　　“早上吃什么？”他问我。
　　你除了吃还能想点别的吗。我平静地看着他，扔给他两粒兵粮丸。
　　他看着飞段还在祷告的背影，慢悠悠地咀嚼着兵粮丸，半梦半醒地问：“飞段在梦游吗？”
　　“……那是宗教。”我回答道，不愿再搭理这个傻瓜。
　　今天的任务是灭掉一个暗中筹划策l反的地下组织。碍于政治立场，为了守住民心，草之国的大名无法派出正规军，才只得交给我们这些叛忍。草之国内部的腐败民众都有目共睹，数年来怨声载道。当然，这个地下组织也不是什么义军，只不过是贵族间的内斗而已，即使新政权上台，日子也照样不好过。面对经济与阶层的巨大鸿沟，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的普通人可没有这闲心。可我对他们内部的纷争并不感兴趣，只要有高额赏金，对我来说无所谓，每个人都会死，我终有一天也会死，只是早晚之分罢了。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去世了，我似乎也失去了此生唯一的对手。正直，优秀，宽容，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甘拜下风的人。
　　今天的任务出奇得简单，尽管开出了S级的高价。飞段终于找到了祭品时，海贼小鬼已经迅速地将整个建筑烧了个干净，甚至都没等到我动手。和绝描述的一样，这小子的能力很有意思，他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火间，自在地活动着手腕，紧接着握拳，手臂也成为了火。
　　“火拳——！”
　　我站在门外，拎着海贼小鬼的行囊，看着贵族富丽堂皇的府邸化为了废墟。我对他那想成为海贼王的弟弟有些好奇，于是从背包里翻出来了那小子的日记。在扉页的夹层里，我发现了那一沓通缉令，还有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应该就是山贼窝，从三个小鬼中，我一眼就认出了长着标志性雀斑的艾斯，虽然照片里他垮着脸，看起来别扭地欠揍。我也看到了那戴草帽的小鬼头，他们身边站着一个金色头发的孩子，估计就是“萨博”。
　　“老爷子，我们都解决了。老爷子……？”
　　海贼小鬼伸着懒腰，走过来，见我在看他的日记时，紧张地瞪起眼。
　　我把日记还给他：“你弟弟也吃了那个果实？”
　　“对，”他将日记收进包里，“吃下后，路飞变成了橡胶人，所以我特别喜欢去扯他的脸皮。”
　　“你们三个都出海了？”我问。
　　“什么？”
　　“照片上有三个。”
　　“啊，萨博已经死了。”
　　“是吗，”我扭过头，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反手甩给他一叠任务单，“这些任务，你们两个解决。”
　　“啥玩意？！”飞段结束了仪式，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那，角都你做什么？！”
　　“监督。”
　　“什么？！”雀斑小鬼也嚷嚷道。
　　“五天内。”
　　“老不死，你开玩笑吧！”
　　“工资想减半？”
　　“……好的，我们尽力。”
　　那两人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格外垂头丧气。你看了吧，那老头绝对在记恨冰箱的事。我听见一个大背头傻瓜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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