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作者:竹下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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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云面


      待这四大名姬院中独有的菜肴出来,如意馆的生意更见起色,四大名姬才算抵住如意馆云为衣化名的妙婵和相思红豆所带来的新鲜感的冲击。如意馆方算扳回一局。
      自古以来便有“食色,性也”的说法,食与色皆是人之常情,既然如意馆如今食色皆俱,哪有不红火的道理。只是眼下的局面离花畔的预想,只完成了一半。
      皆下来的事情皆由宰父雄图派人完成。
      在如意馆的全部青楼菜出炉之后,京城里突然传出一个说法。说如意馆的妙婵,相思和红豆只是以□□吸引客人,走的是俗艳路线,而如意馆,色有四大名姬,各负才名,堪比大家闺秀;食有青楼菜系,心思奇巧,秀外慧中,走的乃是高雅路线。虽然话不多,可是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去丹纱院的人,就是俗!来如意馆的,才是风流真名士。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大家更愿意去哪里?
      丹纱院的生意不过鲜活了几个月,眼下便有被打回原形的窘迫感,官儒成颇有些气急败坏。当初为了云为衣,他先是尽力打通关节保全云为衣一条命。之后为了遮掩她是云为衣的事实更是将银子流水般用尽。加上培养相思和红豆这些年来的费用,可以说这次官儒成是下了很大的本钱。他本以为这次翻身能够彻底的扬眉吐气,从此高枕无忧,不想却被如意馆区区的几道菜给打回了原形。那些菜虽然说奢侈,但是以如意馆的算盘,定然浪费不到哪儿去。
      虽然知道现在跟风不是很明智,但是如意馆能这样被轻易打败,官儒成的脸面也过不去,明知山有虎,必向虎山行。官儒成随即决定效仿如意馆,也推出丹纱院的青楼菜。你不是说我丹纱院只有美色□□吗?创意我有,高雅我也有!
      很快丹纱院传出风声,要宴请一众客人,来丹纱院欣赏专属于丹纱院的青楼菜。所宴人中,既有朝中大员,也有名声远扬的名人,也算得济济一堂。
      寒暄过后,待众人坐定,妙婵和相思红豆,连着丹纱院原本的那位头牌,分侍在旁。这次一次性聚齐丹纱院四大花魁,摆明了是要背水一战。在坐的众客人看见这阵势,心头也已经了然,只是相互打着哈哈,不去想就中细节。
      官儒成已经作足了铺垫,最后直白的说道:“若说美味佳肴,如意馆有的,我们丹纱院都有,如意馆没有的,我们丹纱院也有。到底谁俗谁雅,一试便知。话不多说,诸位大爷一试便知,上菜!”
      便有丫头鱼贯而来,每人端了一只青玉盘。第一盘中置着数十条酱色物,条理分明,色泽诱人。
      官儒成在旁介绍道:“这道酱雀舌,取的是数十只鲜活的鸭子,止留下鸭舌,再由大厨精心酱制而成。”有人在旁咋着舌附和,夸赞心思奇巧。这人自然便是官儒成请来怕冷了场的托儿了。
      第二盘菜上来,也是一碟凉菜,就中有数十粒莹润洁白又极饱满的百合之果,又有长短整齐状如小指般的年糕,精心拌制而成。周遭又铺呈着绿色的香菜叶。官儒成在旁介绍叫做“百年好合”;
      第三盘菜上来,官儒成先介绍道:“这道菜名叫‘掌上明珠‘,取的是活鸡的鸡爪正中的那粒肉,肉取下来,鸡尚还鲜活。再由大厨精心烹制而成。”
      第四道菜上来,叫做“仙女散花”。那盛菜的玉盘乃是著名玉雕大师精心雕刻而成,乃是一名绝美的女子雕像,裙裙拖曵成盘,就中盛着六朵小儿拳头大小如花般的物什。官儒成笑道:“且不说这出自陶辛公之手的玉盘雕刻,诸位请看这些散花,俱是精心喂养了一年,专吃黄精、茯苓等中药材的雄壮公鸡的顶上之冠精心烹制而成。味道鲜美,寓意又好,诸位大人千万要尝上一尝。”
      以上是四个凉菜,接下来又有四个热菜:
      一盘像是普通的梅菜扣肉,叫做董肉。官儒成早在一旁介绍说道:“这道董肉乃是我们相思姑娘的奇想,相思姑娘原本姓董,故名董肉。董肉取上等的猪肉,经过烤、泡、煮、炸、煨、蒸这六个步骤,去其油腥,留其醇香,断其肥腻,留其软糯,入口即化。大家请看,这道肉便是比之东坡先生的东坡肉,怕是也不遑多让的美味!”
      一盘却是数十只鸡脚,只是那鸡脚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不去深究作法,那取料却极有趣,想必是一只乌鸡脚,一只土鸡脚共同制成。一对对的头尾相交,中间又用上好的鹿筋制的极细扎成了花状。官儒成得意洋洋地介绍道:“这道菜,便是阴阳调和了,各位大人看看可好?”自然有人在旁附和。
      一盘菜上来,叫做炒瓜子肉。取的是鲜活的荷塘鲤鱼头面部两侧的活肉,清炒而成。论精巧奢侈,与如意馆的秃黄油异曲同工;
      最后一盘却是叫做百鸟朝凤。丫头端上来的时候,众人却只看到一只鸡,造型优美的被置在盘中。众人正在疑惑之际,官儒成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便指挥那丫头为大家解惑。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那丫头动作极其利落,轻轻在那鸡肚上一扒,便从中露出一只体型肥美已经烹制的色泽金黄油亮的鸽子。丫头摆好那鸽子,又以同样的手法在那鸽子肚子上一扒,却从鸽肚子里取出一只体型稍小的鹌鹑,又从鹌鹑肚中取出一只稍小的麻雀,如此,一一取出,在那盘中一一摆放,头都朝着那凤形盘的凤首处,果然神似百鸟朝凤。众人皆是惊叹不己。
      这一番卖弄,丹纱院的青楼菜也算出尽了风头,妙婵和相思红豆等女又刻意挑逗,直把这几个特色菜说的天花乱坠吃过即刻可以成仙。众人一一品尝,味道的确非同一般的鲜美,只是冷热八道菜未免不尽兴,场上众人无不是意犹未尽。官儒成却遗憾的表示并没有更多青楼菜了,接下来便上了些寻常的美味佳肴,众人再吃时,只觉得味同嚼蜡,先前吃的那八道菜更显得美味的无与伦比。
      这也算是官儒成的一场小心机,酒宴过后,如意馆的青楼菜果然也如愿的扬名开来,又引得许多回头客。但是毕竟是走了如意馆的老路子,算不得惊艳。
      花畔很快听说了丹纱院当晚出台的八盘青楼菜,浣婷等人都说云为衣是拾人牙慧贻笑大方,不过丹纱院如今也算微微扳回些颜面来。
      花畔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策。再来如意馆的客人突然发现,再在如意馆吃饭的时候,如意馆必会赠送一碗面食。那面食卖相虽好,不过却是货真价实的面粉所制,味道也只能说比寻常面条要好一些,但是若与秃黄油或者炒雀舌相比,却显得普通了,既没有奢靡的材料,也没有如花般的外貌。
      本来大家都没有在意,只当是如意馆的拉拢手段。但是这一日,偏偏遇到一个喜好面食的客人,吃过那面条之后,只觉得味道鲜美,极是钟意,便缠着当日点的姑娘,讨要那面条的做法。
      那姑娘也是妙人,遂将先前慕容春秋讲给花畔听的那个把鸡肉晒干磨粉拌在面里做成面条的和尚的故事讲给了场上众人听。场上众人听了无不拍掌大笑,都说那和尚有趣,又说如意馆这面条果然不同凡响,也是极有历史来处的。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无非是一碗比较奢华的面条罢了,谁知这一日又遇到一个妙人,猛然联想到丹纱院的妙婵姑娘,竟与那吃鸡的和尚也是如出一辙啊!人家和尚是出家了还吃鸡破了荤戒,妙婵原己剃了发出了家,如今却纵情风月,破了色戒。此时一细想,却也是件趣事。那妙人便给如意馆那面条取名双云面。
      旁人问他,为何叫做双云面?
      那人笑答,人云亦云,是谓双云。
      这双云面的典故一传出去,丹纱院的妙婵姑娘立即成为京都风月场的笑柄,一谓她为与如意馆争锋东施效颦,二谓她打着出家人的噱头留恋风月之事的矛盾。哪怕官儒成在背地里大力打击造谣者,却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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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里提过,青楼女子有三房不得入,是门房,帐房,厨房。只是不知道我写在本节之前还是本节之后。解释一下。青楼女子不许下厨,免得沾了葱姜味。不过,行业中处于顶级地位的女子又是寂寞的,他们必须找事来打发时间,所以发明一些以奢华为特色的饮食还是能理解的。就像后宫里的妃子,他们并不是以乐器或烹饪出名,但人人都有拿手的技艺。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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