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作者:竹下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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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镖


      第二天,靳天溢果然又来了。
      叶娥也好笑,说靳天溢果真是守足了规矩。
      在如意馆里,第一天便想和姑娘同床共枕那是不可能的,连三四等姑娘也不可能。不付足足够的盘子钱难得登堂入室。偶尔也会有例外,全看各人手段又或者身家背景了。
      在这一阶段过去之后,客人终于可以与钟意的姑娘颠鸾倒凤了,或留在如意馆里,或兴尽而归。这便叫做住局。
      不过如意馆也是算尽了人心,面对第一个姑娘如此,之后若想换个姑娘尝尝鲜就简单直接多了,直接挑另外姑娘的花牌即可。
      当然,若是肯对其中一个姑娘从人而终那倒是一桩美事,只不过这比本该付一份盘子钱却付了十分盘子钱的情况还少见罢了。
      靳天溢仍是早早的翻了花畔的牌子,喝了会儿茶,两人极有默契的一起到了如意馆的忘忧湖边。
      湖边有一个小型的花园,那花园种满了花种,此时正值春末,百花虽非正盛,倒也是争妍次第开,花园虽小,布置的颇为巧妙,本来不大的花园被假山或亭台分隔成数十块小的私密空间,既利于谈情,又不至两两面视的尴尬。
      靳天溢一路陪着花畔说话,只是随着她的脚步走,待花畔走到一临水的小亭边,他才说:“花畔姑娘,我们坐一会儿吧?这里风景我看倒好。”
      花畔点点头,这个小亭名叫唤波亭,眼前的风景委实不差,水面上浮着含苞欲放的睡莲花蕾,偶有早绽的睡莲花像一朵朵圣洁的云朵般浮在水面之上,倒映着周边的浓春,意境深远。
      更有雪白的大白鹅毫无惧意的浮在水面上来回游动,泛起点点清波。不远处有一个假山,山上植满绿植,浓翠不可分。再远处,便是如意馆高挑的屋檐。整个唤波亭都像是一幅袖珍的画。
      两人坐下,一时无语,花畔寻了个话头,问:“靳爷日常是走镖的,所见所闻定然不凡,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新鲜故事。”
      靳天溢笑笑说:“其他的不敢说,走镖的故事倒是有不少。有神鬼的,有强人打劫的,有离奇古怪的,也有平平静静的,只不知道姑娘想听哪一出?”
      花畔笑说:“镖局里遇到强盗为难再寻常不过,偶尔也会有些古怪的镖,这也能理解,只是神鬼的,却不知道是啥意思?”
      靳天溢便说:“那我便给你说一出我前年遇着的事儿。那次是一个富商在北边淘了些古董,托我们镖局送到徽州与人交易。那趟镖本身再寻常不过,我们总镖头也没放在心上,只派了我和另一个镖师看护,又带了七八个趟子手,每人乘了匹马去护送。姑娘肯定知道徽州吧,就是著名的黄山所在地。我与那个镖师平常很少出去玩,那次便商量,快马加鞭将东西送到,完事儿后便去黄山上玩一下。所以日夜赶路,那一天,便错过了宿头,到了一片荒郊野外才发现再没有一家客栈。”
      花畔静静的看着他,靳天溢讲的也生动投入,一边与花畔对视,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我们本来就是几个大老爷们,当时天也不冷,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便打算随便吃点干粮在野外露宿,也是常事。谁知道说来也巧,又走没多久却碰到一个破旧的房子,倒像是以前的驿站,大约三间屋,只是没有半个人。”
      “这下倒是正和我们的意,我们几个人就住下了。身上还有干粮,吃过饭,一群人闲了儿了一会儿,白天赶路太累,很快就都睡着了。这时候,怪事儿就出现了。半夜的时候,天气突然变了,外面刮风打雷连着下雨,那声音又响又紧,紧锣密鼓的将我们全部吵醒了。我们本来也还没在意,谁知道,就在这雷雨声里,我们突然听到一阵持续了很久的惨叫声。”
      靳天溢说的绘声绘色,花畔本来胆子也不小,但是想到那昏天黑地的夜晚,又是在荒郊野外,纵然身边有人,那阵阵惨叫也够疹人。但是看着靳天溢眼中的认真,花畔也不去打断他的话,只一旁听着。
      “那声音来的逼真而清晰,我们几个大男人在半夜里听起来都觉得害怕。谁知道,先还是声音,这时突然照进来一道闪电,我们的眼闪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画面,虽然昏暗却看的清晰,你猜怎么着?”靳天溢神秘的看着花畔问。
      花畔被他这突然一问给问的有些怔住,反射性的摇头。
      靳天溢仰天吐出一口气,此时尽管还是大白天,他的神情中却也掩不住那一抹惊悸,似乎又身临那夜的情形。花畔一时竟分辩不出是真是假,只觉得也有点周身冒寒气,一动不动的看着靳天溢。
      过了一会儿,才听靳天溢轻声说:“那一晚,我遇见了我这一生中最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看到了一场凶杀案,在几只昏黄的灯笼下,便是在这几个房间里。大约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拿着在灯笼的微光下闪烁着寒锋的阔背刀,闯进了驿站。驿站里不过大约四五个人,尚且还在深夜里熟睡,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先后倒在血泊里。那鲜血溅的满墙满地,再加上屋外忽然间的电闪雷鸣,那十几个人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就像荒野里的狼一样,令人不寒而栗。虽然知道那不是真实,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感觉到惊恐,仿佛那些黑衣人下一个屠杀的人便是我们,我们本来是想着逃跑,但是那时候仿佛被梦困住了一般,全身上下都动不了。更诡异的是,那些驿站里的人被杀死的画面一遍遍的重复,他们不住的挨刀倒地,如此重复了数十遍之后,我们的一个趟子手忽然惨叫一声,还没得我们反应过来,便看见那些黑衣人的刀竟然砍向了我们!”
      靳天溢再看向花畔的时候,花畔终于迟疑着说:“你不是,你们看见的只是幻影吗?”
      靳天溢点点头说:“是的,我可以肯定,那天晚上看到的的确是幻影,但是到了最后,真正疼的是我们自己!那些黑衣人的确不存在,但是他们砍向我们的刀的痛苦却在我们身上。当时我们几个人就眼睁睁的站在那里,仿佛被人一刀一刀的砍切,我们跑不掉动不了叫不出来,但是那一刀一刀的痛苦就这样在我们身上。那个趟子手便是这样活活吓死的。事后我们想想,如果当时不是我们急中生智,可能那种幻觉中的痛苦便能让我们丧命。”
      花畔果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靳天溢忽然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们都活下来了。当时不知道是哪个趟子手突然醒悟过来,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双手合什嘴里不停的叨念:鬼爷爷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借宿一晚,明晚就走。鬼爷爷放了我们,明天我们就给你们烧纸钱,给你们重盖屋子让你们魂魄有归。鬼爷爷饶命啊!”
      靳天溢脸的苦笑仍然还在,只是看着花畔说:“不论这些趟子手也好,还是我们镖师也好,因为在外面走的久了,自然相信一些鬼神之说。现在想想,那天我们大约是经历了类似于鬼压身的经历。我以前听人说过,鬼只喜欢压那些身体虚弱的人,如果一个人的意志够坚强,他能在被鬼压身的时候拼尽全力叫出来或者挣动身体,那么鬼压身的情况就会消失。这次我想也是那个胆大些的趟子手先挣脱了,又最一开始便祈求,所以他给我们带了个好头。因为这个趟子手挣动了,我们其他人受到启发,也先后挣开了,于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齐齐的对着那空荡荡的房间跪下了。不停的请救那鬼饶命。”
      花畔抿嘴笑笑,似不相信。靳天溢倒也不介意,叹了口气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那大约是我最有感触的一次。你也别说,我们祈求之后,眼前的那些画面和耳中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外面的雷雨声。我们几乎是颤颤惊惊的过的那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要离开了,谁知道走不过十里就遇到一个小镇。早知道这小镇与我们不过相距十里地,就是累死我们也会连夜赶到小镇上的。当时我们还想一走了之,不过有人说我们对那些鬼许下过承诺,如果做不到,也许那鬼会一直缠着我们,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终于还是买了些纸钱烧给那些鬼,又将屋子里打扫了一番,贡奉了他们的灵位,这才离开。说来也奇怪,从此以后,我们倒是再也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后来又有一次路过那里,我们特意打听了一下,那种情况也没有了。也许那些鬼是真的安息了。”
      花畔点点头,微笑说:“你们会善有善报的。”
      靳天溢自嘲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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