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谨雅然

作者:墨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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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术师傅


      第二日,他们又去别的地方买了上万斤粮食。当然,以容尔雅她们初七晚上售卖所得的银两,是不可能买得到这么多粮食的,第二日购买粮食的花销都是时谨墨出的。按照时谨墨的说辞,他贵为王爷,理当为国分忧,也想尽自己所能,救助更多受灾的百姓。
      容尔雅乐见其成,毕竟掏钱的是南平王,她又不肉疼。
      次日一早,各村收购的粮食都运到了交宁镇,暂时存放在了交泰客栈的后院。也好在是天旱不下雨,否则徐掌柜还愁没有屋子可以容纳下几万斤的粮食。
      众人用过早饭,容尔雅让徐树去寻信得过的镖局。
      原本容尔雅打算找商队,但考虑到粮食在灾年尤其金贵,而且又是多数,所以还是雇佣镖局运送更保险。

      中午快到午饭时,徐树终于领了几个人回到客栈。
      时谨墨稍一打量,便知道这几人都是练家子,应该就是镖局走镖的镖师。
      果不其然,徐树介绍到:“这位是威远镖局的镖头孙大勇,另外几位是他的徒弟。”
      那孙大勇抱拳行礼,“在下孙大勇,见过各位老板。”
      时谨墨和容修泽也抱拳回礼,只容尔雅颔首致意。
      徐树又介绍道:“威远镖局是开在平宁县的,就在交宁镇东边。因为交宁镇地处京城东面,交通便捷,所以他们在交宁镇也设了一处堂口,由孙镖头负责。”
      时谨墨和容尔雅对此并不了解,容修泽却点头道:“这次走镖是威远镖局负责的话,我们就放心多了。”
      时谨墨道:“若华对威远镖局很了解?”
      “威远镖局的老板叫唐远,以前是当兵的,退出行伍后走南闯北,在江湖上也比较出名。人很义气,办事也干脆利落。威远镖局不但在平宁县鼎鼎有名,就是整个宁州郡也如雷贯耳。他们的堂口遍布宁州和梁郡,听说南边也设有分舵。”容修泽同贺敬之交好,经常出入军营,也在时洹铮身边做事,对这些大型的镖局商队基本都有耳闻。
      孙大勇爽朗大笑道:“哈哈哈,这位老板过奖了。您说的没错,我们在南边确实也有分舵。”
      “那就再好不过了,”容尔雅道,“如此,这趟运送一路都有威远镖局的兄弟们照应,必然安全无虞。”
      “各位老板放心,我们威远镖局一定将货物安全送达。”孙大勇抱拳承诺。
      时谨墨也同意下来,让离尘领着人去装点粮食。

      等粮车全部收拾妥当,孙大勇见几万斤粮食,心知马虎不得,又让徒弟回去叫了十个镖师和两个趟子手,众人在交宁镇南边的镇口集合。
      容尔雅看着一车车粮食由镖师押送离开,她叫住孙大勇。
      “孙镖头,这些粮食我可就交给你了。”
      “容老板放心,保管给您安全送到东江县。”
      容尔雅再次谢过,又道:“我手下的伙计跟着你们一同前去,也烦请多照顾一二。”
      孙大勇笑道:“这是自然。”
      时谨墨将离寻和容遇叫过来,容尔雅道:“你们到了东江县后,去城东容家找我堂姐容月瑶,然后将这封信交给她,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也要辛苦你们,帮衬着我堂姐将这份差事做好。”
      容遇接过信,妥帖地收进怀里,“小姐放心,我一定带到。”
      “小姐放心,这事儿一定办的妥妥的。”离寻也拱手道。
      孙大勇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离寻,心里思忖着这人怎么大热天带着面具,莫不是什么江湖大侠隐姓埋名不欲让人窥见真颜?
      时谨墨拿了一张银票给离寻,道:“路上花销用。”
      “是。”离寻接过。
      孙大勇看着最后一辆粮车都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催促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容尔雅送别。
      离寻和容遇行礼告别,随着孙大勇一起骑马去追前面的队伍。
      三人看着他们消失在道路尽头,也回去客栈收拾东西准备返京。

      容尔雅在交宁镇买粮的几天,京中却发生了几件大事。
      “陈晋昨天被大理寺收押了,今天早朝,陛下着三法司彻查陈晋的罪行。他身上不只是曹家小姐这一条人命,可能还有好几个姑娘的。”容国焘边吃边说道。
      容尔雅嘴里的鲈鱼还没咽下去呢,又夹了一块放嘴里。
      方氏无奈,让方嬷嬷把容国焘面前的鲈鱼端到容尔雅面前。
      容修泽问道:“这案子不是京兆府在查吗?”
      容国焘叹了口气,道:“昨天早朝前,曹先去天盛门口敲了登闻鼓,在勤德殿痛斥陈晋欺辱她的女儿,导致他女儿不堪受辱跳河而死。陛下本就对初七晚上的事感到生气,现在曹先又去敲登闻鼓弄得满朝皆知,陛下干脆推波助澜将案子移到了大理寺。事情却还没有完,大理寺刚把陈晋收押进大牢,大理寺衙门门口就有好几个人去敲鼓喊冤。大理寺少卿柏阜一审,竟然都是状告陈晋欺压民女、草菅人命。柏阜立即上报到陛下那里去,陛下震怒,今天一大早就下令让三法司彻查。”
      “那是得好好查了,不仅是陈晋,只怕是荣康侯府都不干净。”容尔雅含糊道。
      “爹,这案子伯渊和怀信上手没有?”容修泽问。
      容国焘道:“溪桥负责了,敬之不在三法司了,被陛下调进了兵部。”
      容修泽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之前在文忠侯府的事,道:“是因为赈灾一事?”
      “嗯,”容国焘点头,“前两日,你外祖的几个门生联名上奏,推举兵部的人负责第二次的赈灾事宜。崇国公和镇北侯也推举兵部的人,陛下便把敬之调到兵部去了。”
      容修泽笑了笑,“比起贺伯父,陛下果真更信任怀信一些。”
      “若是我,我也肯定让贺家哥哥去。贺伯父在官场和军营打拼多年,就是再耿介的一个人也变得老谋深算了。但贺家哥哥就不一样了,他为人清明,又年轻耿直,还和陛下有同窗之谊,陛下自然更信任他。”容尔雅淡然道。
      容修泽和容国焘都点头,心里也认为她说的在理。
      “你一个姑娘家,讨论朝廷和陛下干什么。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方氏佯怒,往容尔雅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容尔雅耸耸肩,将方氏夹的菜送入口中,满足的砸吧嘴。

      没过几天,时洹铮果然钦点兵部负责第二次赈灾,一把手是兵部侍郎郭维,二把手就是贺敬之。这郭维负责倒是没有人有异议,但是二把手交给贺敬之,朝中有不少人私下议论纷纷,不外乎是贺敬之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小令,陛下这是明摆着偏爱崇国公府呢。
      容尔雅却无暇朝中之事,东江县来了信,容月瑶在离寻和容遇的帮助下,将运送过去的粮食分到了徽郡几个受灾严重的县,各地已经打起京中贵女赈灾的名号,支起了粥棚开始施粥。
      有了好消息传来,容尔雅心情也好的很,于是开始思考起请武术师傅来教拳脚功夫的事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云端身上,虽然她没有卖身,但是毕竟是张落英的侍女,还是要过问张落英的意思。于是她让羽夏带着她写的帖子去请张落英到府上一绪,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亲自去拜访,实在是她太懒了,再加上秋老虎热得很,她实在不愿意出门。

      张落英带着云端上门的时候,容尔雅在花园里带着几个小丫鬟玩水,池塘边铺了毯子,毯子上摆了各式零嘴儿和瓜果。
      张落英由前院的丫鬟领到花园拱门,那丫鬟便告辞离去。张落英和云端自行进了花园,听到园中洋溢着欢笑声,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小厮,只在围墙角落里站了几个粗使丫鬟。走近池塘,终于在花叶从中看见了嬉闹的容尔雅和她身边几个侍女。
      “尔雅妹妹倒是好兴致。”张落英笑道。
      听到她的声音,容尔雅站起身来,往岸上看去,张落英和云端笑着看向她。“落英姐姐,你要不要也下来玩水?可凉快了。你放心,这院子里没有男人,不打紧的。”
      “我就不了。”张落英并没有下水,只脱了鞋袜,坐在毯子上,将双脚放进水里。
      云端则直接坐在草地上,倒是不去玩水。
      容尔雅也不强求,到荷花深处摘了两朵盛开的花朵送给张落英,“这个给你。”
      张落英接过,将花放到毯子上的瓶子里,道:“你专门派人请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咱们售卖买的粮食已经送到徽郡了,今天算起来,应该已经施粥有三天了。”容尔雅走过来靠在池塘边的石头上,那石头有一半浸没在水中,布满了苔藓污泥,她却丝毫不在意。
      “这事儿还需要把我请过来?直接信里说不就好了。”
      容尔雅呵呵傻笑,又看向一旁坐着的云端,云端只觉得她眼神里有些不怀好意,但这个不怀好意又没有坏处,所以她也不答话,只看着池塘里嬉闹的侍女。
      张落英也顺着容尔雅的视线看过去,道:“你看云端干什么?”
      容尔雅笑道:“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想求落英姐姐。”
      “求我?”张落英惊讶了,其实容尔雅与她交好她是很乐意的,毕竟容尔雅是县主,她的父兄都是陛下身边深受信任之人,与她交好于自己的父兄来说也是件益事。
      抛却这些带有利益的目的,其实她本人从心底里是很喜欢容尔雅的,因为容尔雅聪明却没有心机,貌美却不高傲,身份高贵但从不持强凌弱。跟她在一起,张落英觉得很自在,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但心底里还是觉得她们之间地位有别,有什么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怎么也不会想到容尔雅会求自己。所以,她又觉得自己得到了容尔雅的尊重。

      容尔雅却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向你借用云端姑娘。”
      “借用云端?”张落英更惊讶了。
      云端也疑惑地看过去。
      容尔雅点点头,道:“我想学点拳脚功夫,我哥在宫中当值没时间,找武术师傅学又很不方便,而女武术师傅吧,又不好找。正好云端会功夫,所以我就想到她了。毕竟,我不能请你来当我的武术师傅吧。”说完,她咧嘴一笑。
      张落英消化了容尔雅的话,也开玩笑道:“请我也未尝不可啊。”
      容尔雅道:“我可是每天都要练的,落英姐姐你能天天来我家?或者直接住在我家吗?”
      张落英摇头,“那倒是不行。”
      “所以啊,”容尔雅笑着看向云端,道:“云端可以啊。我请她来,她就可以住在我家,这样她就能监督我天天练功了,我有不会的或者要学新的,有她在也方便得多嘛。”
      张落英颇为赞同地点头。
      “所以落英姐姐是同意了对不对?”容尔雅见她点头立即道。
      “你问她吧。”张落英笑道,“她又没有卖身,她自己决定。”
      两人都看向云端,云端思忖片刻,道:“好。”
      容尔雅挑眉,果然人狠话不多,“你放心,除了包吃包住,我还会给你开工钱的。”
      云端也只是点头。
      张落英却笑道:“那你可要给良心价啊。”
      “放心吧,绝对童叟无欺。”容尔雅笑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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