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同人-兰花抄

作者:oshim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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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雅事


      蘇蓉蓉喜愛蘭花,楚留香便在入春以後,親手種下了花株。
      那是楚園完工後三年內的事,也是在同一年,楚園迎來了它的女主人,那被楚留香攙扶著走下馬車的被厚重披風包裹住的女孩子,是它的女主人。
      身形單薄,彷彿經不住風霜,一部分長髮被挽在腦後,一部分,又鬆鬆垮垮地披散下來,天上的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這是世人對蘇蓉蓉的印象,看上去那般美好的女孩子,卻少有人知,她還是個用毒的高手,大抵因著她出神入化的醫術。
      自古有言,醫毒本是一家。
      “蓉兒的醫術這樣了得,又精通用毒之術,哪日我若不幸惹惱了你,豈非要倒大霉。”
      他在笑,摸著鼻子,眼中蓄滿得意,一臉的容光,就連走起路來,都像帶了風。
      胡鐵花看不下去他的得意,便將蘇蓉蓉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聲音明明壓得很低,楚留香仍然聽得十分清楚。
      胡鐵花說,蓉蓉,你可得思慮妥當,切莫被老臭蟲那張招女孩子喜歡的臉給唬住,要不要嫁他,可得再好好思量一回。
      存心拆他的台。
      他便有些急迫地要阻止胡鐵花繼續胡言亂語,胡鐵花,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怎能做出拆台這檔子齷齪事來?
      胡鐵花仰頭大笑,胡鐵花說,我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還是蓉蓉的大哥,可不能讓蓉蓉吃了虧。
      大約覺得不夠過癮,便又添油加醋一番。
      “老臭蟲的情史,興許比我胡某喝過的酒還要多,蓉蓉,你當真是想清楚了?”
      蘇蓉蓉瞧著兩人如孩童般打鬧玩笑,覺得有趣,掩著嘴只笑,並不摻和,入春時節仍然陰冷,姑蘇又恰恰飄著細雨,駐足的時候,已感覺到了逼人的寒氣。
      不由一陣哆嗦,察覺到她的異樣,待他閃身湊到她身邊時,手掌就已爬上了她的肩,再輕輕一拉,蘇蓉蓉已被他拉到懷中。
      動彈不得。
      光天化日,被他這般抱著,就算是不拘小節的江湖人士,也多少覺得羞怯,他呢,許是故意,瞧著她蒼白臉色終究被一抹淡紅佔滿,心中便更是得意起來。
      她沒有拒絕,反而全數接下他的情意,心中感動,將她抱得緊了,生怕一不小心,蘇蓉蓉會被誰搶奪了去。
      “我從未見老臭蟲這般珍愛過什麼。”
      真真是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裡怕壞了。
      胡鐵花感慨道。
      楚留香就順著那番話,堆著笑臉,看過去時,剛好看到蘇蓉蓉的髮間,落了朵白色的梅花。
      又因著這雨幕,好似身邊人不是那麼真實存在的,他便問她,說蓉兒可想清楚了?不再考慮看看嗎?
      蘇蓉蓉也挽了笑,伸手撥了撥鬢角的頭髮,劉海被雨水打濕了些。
      “婚期已定下了,又廣發了婚帖,我若就此反悔,我們多情的楚大爺,絕不會輕易饒過我。”
      她語氣很淡,眸中卻蓄滿了溫柔,四目相對時,對方眼中的情意,就已全數懂了。
      身邊的胡鐵花也是笑著的,他的身後,還跟著李紅袖和宋甜兒。
      後來有一日,當姑蘇持續的陰雨減弱,轉晴的時候,胡鐵花抱著酒壇,邀他共飲,他坐在樹下,胡鐵花在他身邊,席地而坐,他看不下去,他說,老胡,這也不是沒有你坐的地方。胡鐵花卻不領他的情,仍坐在地上,那人只要有了酒,就好似擁有了全世界,是個極容易滿足的人。楚留香看看他,笑了起來。
      再看這楚園的花圃,似乎太過荒涼了。
      胡鐵花後來問,看什麼呢?
      看花,他就回答。胡鐵花順著他的回答望過去,楚園那麼大的園子,卻是沒什麼花的,胡鐵花就問他,哪裡有花?
      他想了想,把杯中酒一飲盡了,他說,蓉兒喜愛蘭花,等入了春,就栽種些蘭花。等到來年,她瞧見的時候,總會歡喜些的。
      她若歡喜了,或許身子會復原得快些。
      然後笑了起來,笑容裡夾雜些無奈。
      那個時候,他就已不再是從前那個無所畏懼的楚留香了。他有了弱點。
      他那一場婚禮之後,江湖上大抵全知道了他的這個弱點。
      但他從不擔心,他知道蘇蓉蓉並不像她給人的感覺那樣羸弱,她深藏不露的絕頂輕功,絕妙的用毒手法,都支撐著楚留香的信心,再加上她不弱的武功,自保的話,該是全沒問題的。
      “蓉兒不喜鬥武,若認真算起來,蓉兒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
      楚留香總這般稱讚她。
      她偶爾自己聽到,偶爾被紅袖,甜兒,或者胡鐵花聽到,總不自覺要嘲笑他一番,他總顯得不以為意,就好像他幾乎已經忘記了早些時候的一場危機,在那場危機裡,蘇蓉蓉差一點就死了。
      好在蘇蓉蓉並未真的死去,所以他才能理直氣壯到今日。
      就像楚留香自己所言,願意喝他一杯喜酒的人,確有不少,婚宴前前後後,足足辦了七日,他陪著滿堂賓客,歡鬧七日,那迎娶之禮後的洞房花燭,生生被推遲了七日,到第八日,蘇蓉蓉以為他該是被人抬著進來的,門被推開的時候,卻見他風度翩翩,执了把折扇,堆了一臉的笑。
      蘇蓉蓉幾分意外,也敬他一笑,慢慢踱步到他身側,望著他染了醉意的眼睛,輕聲喚了句大哥。
      楚留香沒進來的時候,宋甜兒和李紅袖陪著她,那日上妝,她瞧著鏡中著火紅新娘禮服的自己,在搖曳的紅燭下,顯得那麼不真實。
      她看李紅袖在自己髮間別了精緻的紅色珠花,才恍惚想起這是自己的婚禮,新郎,是她日夜思念的大哥。
      她又想起許多年以前,她問過的話,她說,大哥,你當紅袖,甜兒是你什麼人?她還記得他的回答,他說,我當她們是妹妹。她便興奮地連忙又問,那我呢?
      我也當你是妹妹。
      那一句妹妹,生生斬斷了她的情份,可情若能那麼容易被斬斷,就不算是情了。
      楚留香後來走進來,她都不覺得真實,直到那人在她鼻尖輕輕一點,同她說話,她雖未說隻言片語,那份心思,他卻能懂,於是附在耳邊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今日,是我們的婚禮。
      他進屋時忘記了關門。
      門還開著,楚園的小廝偶爾經過,能瞧見月亮把新人的影子拖得很長,卻看不清人,聽不見輕細的耳語。
      蘇蓉蓉記得他當時將手摁在肩頭,輕輕揉搓一番,然後單手攬她入懷。
      “蓉兒,這稱呼,得改。”
      蘇蓉蓉於是斟酌一下,紅著臉,露出了女兒嫁的羞澀來。
      “夫夫君。”
      楚留香渾身一陣,那一句夫君,竟讓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蘇蓉蓉後來問起,說你拿折扇,是要做什麼?他就回答,說自然是要用來做一些雅事。
      “雅事?大哥以為何為雅事?”
      “與三五朋友開懷暢飲,與美麗的女孩子同遊西湖,又或者眼下良辰好景,又有美人在側,自然是雅事中的雅事了。”
      他分明低頭耳語,湊近她身旁,說話的時候,又不懷好意地於她耳畔吹氣,逗得她面頰通紅。
      蘇蓉蓉怎會不知楚留香口中的雅事,是何事呢。可那日畢竟什麼也沒有發生,刻有喜字的紅燭慢慢燃盡,他擁她入懷,頭一回同他共處一處的感覺,奇妙又令她興奮,興奮中帶些不安,帶些踟躕,她才在恍惚中意識到,從今以後,便成了夫妻,日日夜夜,總要與他面對著面的。
      若放在從前,她大抵不曾奢望,如今成了真,各種的滋味,倒也真是十分複雜了。
      他依然明白她,與她同榻的時候,已伸手探過她的額間,前幾日受的風寒還未痊癒,總是不宜承歡的。
      又恐她多慮,便解釋說,蓉兒身子弱,又宿有舊疾,如今偶感風寒,那風月雅事,待蓉兒身子將養得好些,再行吧。
      她埋著頭不作聲,後來覺得無地自容,用錦被蒙了頭,不看他,不說話。他瞧著蘇蓉蓉的模樣,覺得可愛得緊,反倒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蓉兒莫非是不肯將養幾日,定要在今夜就承了那雅事嗎?”
      蘇蓉蓉大羞,去捂他的嘴,他就拉過她,探頭吻她,她記掛著自己仍然病著,恐令他也染上風寒,推拒一番,只得到他一句“別動”,便徹底放棄了抵抗。
      結果終究還是承了那雅事,從綿延難捨的深吻,到情不自禁的赤身相對,他擔心她的身子,總是刻意的壓抑yu|火,她亦體恤他不能隨心縱情,而盡量使自己能夠容納他更多。
      一室風月,雲住雨歇的時候,他發脹的腦子才慢慢變得冷靜,他瞧著身側蜷縮著正在熟睡的蘇蓉蓉,搭在身上的錦被掉了一半,還有一半,正鬆鬆垮垮地披在胸口。
      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軟肉來,那軟肉上星星點點的紅痕,是他昨夜放肆之後的傑作,他只瞧一眼,便積滿了許許多多對她的歉意。
      她醒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他一番話。
      “蓉兒,對不起。”他說。
      她心中感動,忙去掩他的嘴,將他未說完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然後她才想起,她已是他三媒六聘娶進門的妻子了,從此以後,大抵會有一些不同,然而也並不會有多大的不同,畢竟他們共同生活了許多年,即便成了親,也仍是重複著以往的生活。
      甚至連稱呼,也並沒有什麼改變。
      蘇蓉蓉仍然習慣稱他大哥。胡鐵花不明白,李紅袖與宋甜兒也不明白,追問她,沒等她回答,楚留香已接了話。
      “這是一種情調,一種浪漫。”
      胡鐵花仍然不懂,他就甚是惋惜地拍胡鐵花的肩膀,他說,待你成親以後,便會懂了。
      胡鐵花於是反駁,如此的話,恐怕一生一世都搞不明白咯。
      婚後,楚留香病倒了,就在成親的第二天,他在午後躺在自己最喜愛的白色躺椅上曬太陽的時候,額間凝了細密的汗珠,早前病得厲害,還是應了柳無眉的邀約前往姑蘇那回,如今病得昏昏沈沈,自己最好的朋友胡鐵花看不下去,抱著酒壇靠在一旁的柱子邊,嘟囔說,蓉蓉的病還未痊癒,怎地老臭蟲你也病了,新婚燕爾的,真算不得吉利吶。
      他安靜地聽,敷衍地笑了笑,蘇蓉蓉來的時候,他才露出一絲的興奮來。
      胡鐵花瞧著蘇蓉蓉脖頸處怎麼也掩藏不住的詭異瘀青,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老臭蟲,看來你昨夜過得十分有意義吶。”
      楚留香並未搭理,蘇蓉蓉卻已是一副大窘的形容,竟紅著臉跑開了。
      許多時候,胡鐵花總喜歡看女孩子們害羞的模樣。
      “老臭蟲,你真是有福之人。”
      他由衷的感慨,思量片刻,又覺得蘇蓉蓉嫁了楚留香,未必能過得十分如意的。
      “蓉蓉嫁給你這種被全天下的女孩子惦記的男人,不知該有多辛苦。我看她的麻煩,會有不少吶。”
      楚留香沒有理睬,也沒有攔他,沉沉睡去前,只記得胡鐵花的一句話。
      “在我老胡看來,你這條老臭蟲,實在算得上是個麻煩的人物。”
      結果他又做了同樣的夢,夢魘似的,在夢裡,蘇蓉蓉倒在一片殷紅的血泊中,他抱住她的時候,蘇蓉蓉已沒了呼吸,他就癡癡傻傻看著她,感覺到她單薄的身子慢慢地變冷。
      蘇蓉蓉死了,死在了丁鐵干的刀下,若非他猶豫不決,蘇蓉蓉便不會輕易死去。他記得自己再沒有回過船上,是不敢回去,那條船上,有太多她的影子,她過世以後,他的心也跟著死去了。
      他幾乎每日都坐在大明湖新起的兩座墳塚旁,他以為瞧著那墳塚,就能瞧見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孩子,可她竟然從不入他的夢。
      “蓉兒,你可還在怪我?”
      無人答他的話。
      後來,他在索然無味的日子裡,找來江湖最有名氣的畫師,說想畫一幅畫,就算是睹物思人,他也要用餘生來祭奠她。
      畫師在他的敘述裡,慢慢勾勒出輪廓,但那畫中的神韻,卻如何也難以令他滿意。
      畫作並未完成,他仍然重金答謝了畫師。
      “蓉兒的神韻,又豈是寥寥幾筆能表達的。”
      他在感慨裡驚醒,醒時,蘇蓉蓉就在身側,正笑著擺弄他的頭髮,又學著甜兒平日裡的那份淘氣,用發梢去戳他的鼻子。
      逗得他噴嚏連連。
      她大約高興得緊了,微笑時,臉頰還帶著幾分淡薄紅暈。
      很是可愛。
      看得他心中蕩漾,又感激上蒼,他覺得自己大概永遠離不開蘇蓉蓉,小到日常瑣事,大到各種決斷,他總是有意無意地仰仗著她。
      “那是因為你素來懶惰,總喜歡把麻煩事交給我。”
      她幾分嗔怪,卻笑得很甜。
      “我擔心你太勞累,日後生活的瑣事,就交給紅袖和甜兒,你那身子,總該將養將養才是。”
      “大哥,我自有分寸。”
      她說,然後輕輕投進他懷裡。他分外受用,將她摟緊,但彼時的惡夢,似已在他心上烙下了陰影。
      他竟開始害怕,害怕終究會有那麼一天。
      他思慮許久,才帶著許多不確定的口吻,喚了她的名字。
      “我也該退出這紛亂的武林了。”
      他說。
      蘇蓉蓉一怔,大抵以為他開玩笑的成分更多些,就回答說,大哥當真捨得?
      “以前捨不得,如今總是能舍下了。”
      蘇蓉蓉記得那日,陽光正好,他握住自己一雙手時流露的擔憂,自己大約一輩子也忘不了。
      他說,這江湖中有太多的麻煩,我若不及早抽身,總有那麼幾個麻煩,會波及到你。
      所以。
      “大哥,我不怕。”
      “可大哥會怕。”
      她心中感動,落下淚來,被他全數抹去,她在陰冷的寒風中咳了幾聲,就逼得他緊張不已。
      她便想起許多年以前,他的一番話來,他曾說,他寧可自己被千刀萬剮,也不願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她後來受了傷,他就負氣嚷嚷,他說世上怎會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忍心傷害一個那麼可愛的女孩子。
      那些話,她差點忘記了,如今,總算還能記起。
      “大哥,我會保護自己,不會讓你為難。”
      那是她的軟語,他看向她的時候,從她的眼裡,好似看到了一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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