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爱你

　　周日那天，温皎尔换上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下身则穿了一件棕色格子的学院风A字短裙，里面套了一条黑色紧身连裤袜。化妆的时候，温皎尔特意把腮红打得重了一点儿，显得整个人娇俏可爱，连口红选的都是香奈儿卡柏青年的樱花粉。
　　等到了练习室，温皎尔才发现练习室今天不仅只有李黎，还有其他一些同学，她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皎尔，你来了！”其他同学看到她后，热情地打招呼。
　　“嗯。你们也来排练啊？”皎尔客气地问道。
　　“是啊！另外几个排练室被高年级学姐学长占着，就只剩这一间了。”同学语气里满是埋怨。
　　李黎站在一边，默默不说话。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紧身针织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高腰阔腿牛仔裤，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散着，整个人呈现出类似于猫的慵懒气质。
　　“李黎，可以开始了吗？”皎尔问道。
　　“嗯。可以了。”李黎答道。
　　“咱们看看皎尔和李黎的排练吧！也好好学学！”一个同学突然提议道。
　　其他同学听后，也纷纷赞同。
　　“我们还没准备好，先别看了吧？”温皎尔想到被“围观”，竟然有些慌张。以前拍戏的时候，周围不都是工作人员吗，偶尔还会有好奇的群众。她说不清有什么好紧张的。
　　“皎尔，你干嘛那么谦虚？”同学们开着玩笑。
　　温皎尔一时无话，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李黎。
　　“我们真的还没有准备好，要不等我们排得差不多了，再给大家看？”李黎用的是询问句，但语气倒是很坚决。
　　同学们也知趣，就各自排练各自的作业去了。温皎尔也和李黎开始了今天的排练。
　　温皎尔嘴里说着台词，仍能注意到同学们投过来的好奇眼光。这并不奇怪，毕竟对于已经是专业演员的温皎尔是如何排戏的，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好奇。温皎尔感受着别人的目光，不禁有些分心。李黎似乎有所察觉，在揽过她的时候，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专心一点儿，别管别人。”
　　温皎尔霎时红了脸。
　　排练过几轮后，多数同学都有些累了。不知道谁提议想喝食堂旁边那家奶茶店的奶茶，同学们纷纷响应。温皎尔自告奋勇要去帮大家去买奶茶，同学们觉得让大明星去买奶茶有些不好意思，纷纷推辞。温皎尔倒觉得没什么，同学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嘴上说着没关系，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
　　“你认路吗？我陪你去吧！”本来坐在地板上休息的李黎从地上站了起来。
　　“嗯，好。”皎尔听见这话，停住了脚步，等李黎跟上。
　　两人走在路上，都无话可说。皎尔忍不住用眼瞄李黎，李黎今天大概只是涂了粉底，抹了口红而已，似乎并没有化眼妆。
　　李黎似乎注意到温皎尔的视线，转头看向温皎尔。温皎尔迅速别过头去，目视前方。
　　买了奶茶后，两人走在路上仍然无话。皎尔觉得气氛有点儿干，主动寻找话题。
　　“李黎，你为什么考平城戏剧学院啊？”皎尔说完这话，突然气氛变得更干了。为什么考，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当演员！白痴问题！皎尔在心里默默骂自己。
　　李黎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眼睛仍然看着前面的路说道，“就随便来考了考，没想到考上了，就来上了！”
　　这答案出乎温皎尔的意料，“随便考了考”，“没想到考上了”，“就来上了”，这句话即使没合在一起，也是非常令人震惊了！就像她作自我介绍时说的“没有那么高，598分而已”一样。
　　“那你以后想当演员吗？”皎尔问道，她觉得李黎再说出什么，她也不觉得震惊了。
　　“不知道！有机会就演，没机会就算了！”李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语气也是漫不经心，就好像谈论的不是她的未来，而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温皎尔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在谈起自己未来时都是兴致勃勃和兴高采烈的。
　　在排练的最后一轮，同学们忍不住要看温皎尔和李黎的排练。温皎尔虽然心里不情愿，却也不好拒绝。
　　当温皎尔注视着李黎，说第一句台词时，就沦陷在她眼中深不见底的湖泊里。李黎眼中没有年轻人陷入爱情的那种狂热与焦躁，可是温皎尔着迷于她眼中的清冷与寂寞。温皎尔忘我地投入到戏中，她就是那个为了爱情疯魔的女主人公，她的故作冷淡，被揭穿了之后的暴怒，得知真相后的震惊，随即汹涌而来的激动都被温皎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待戏结束后，温皎尔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站在原地发愣。直到听见围观同学们的掌声，她才回过神来。
　　“皎尔，你刚才演得真的很棒！”李黎的眼睛流露出欣赏。
　　“皎尔，你真的是太棒了！”
　　“看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演员！”
　　“真的太厉害了！”
　　同学们的夸奖让皎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这种状态也是皎尔演戏多年很少有过的。那种全身心的投入让她觉得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浑身透着舒爽。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都有课，没有时间排练，温皎尔拿着老师给的戏剧小片段默默在心里演练。周三下午下课后，因为第二天就要检查了，她和李黎两人抽出时间又排练了几次。
　　周四上午的表演课，检查如期而至。因为温皎尔和李黎拿到的是戏剧片段3，所以她们排在第三组表演。临近第二组表演结束时，温皎尔对李黎说，“我有点儿紧张！”
　　“就按排练时候的状态来，你表演得真的很好，别紧张！”李黎安慰她道。
　　“你紧张吗？李黎。”温皎尔问道。
　　“嗯，有一点儿。”李黎坦诚答道。
　　“那咱俩都要加油！”温皎尔说着话，去握了握李黎的手。她的手又瘦又凉。女孩子之间日常的亲昵动作，到了皎尔这里却多了一些别的小心思。聊着天的时候，第二组已经表演完毕，皎尔按下自己心中的小悸动，投入到状态中。
　　皎尔按照平时排练的状态来，结果是预料之中的好，没有什么可惊诧的。表演课老师说道，“怪不得一个月不来上课，行，今天我也算见识到什么是小戏骨了！”皎尔觉得老师这话怎么也不像夸自己，倒像是默默地吐槽自己仗着明星身份享特权。
　　“李黎也很好，没有被皎尔压下去。只是还有些青涩，没关系，刚学表演已经做到这步已经很不错了。总的来说你们这组让我非常满意！”表演课老师继续说道。
　　与李黎的这几次排练中，温皎尔能察觉到李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学东西真的很快。她会在排练中询问皎尔的意见，然后迅速把意见融入到下次的表演当中。这种学习能力让皎尔叹服。除了李黎身上清冷的气质与剧中热情狂躁的男主人公不符之外，其他的李黎完成得都很好。而在随后的几年里，李黎的这种清冷的气质被她带到她所演绎的每一个角色里，以至于她演过的人物带有她浓重的个人色彩。
　　下课后，皎尔回到保姆车上，准备回家，却看到西蒙坐在车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皎尔记得西蒙这几天休假。
　　“看看我们老戏骨考试如何啊？”西蒙看到皎尔上车时轻松愉悦的表情，知道她应该考得不错，刚刚忐忑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还行，挺好的。”皎尔一双杏眼完成月牙。
　　“不是挺好，是非常好！”旁边的助理忍不住插嘴。
　　“是吗？”西蒙问道。
　　“对啊，刚刚下课，我在外面等皎尔，听到她同学一个劲儿地夸她！”助理说道。
　　“感情戏不卡壳了？”西蒙还是忍不住问道。
　　“可能演对手戏的是女生吧！就没那么紧张。”皎尔心虚地把头望向窗外。
　　“没事儿，慢慢来。现在和女生演不紧张，以后熟了，和男生演也就不紧张了。”西蒙说道。
　　皎尔点点头，没说话，继续望着窗外。
　　回到家，打开手机，才发现班里的微信群正聊着周五晚上要出去唱K的事儿，大概是庆祝随堂小考结束吧。有人特意艾特她，问她去不去。这好像是温皎尔从小到大，第一次碰到班集体活动，当然要去！她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当然去了！”随后大家开始热烈地讨论要去哪一家，皎尔偶尔也提几个建议。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可就是看不到皎尔想看的那个人。她不会不去吧？！
　　皎尔随即点开李黎的聊天框，在对话栏里打出“明天班里唱K你去吗？”，想了想，又按了删除。
　　“今天考试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然后皎尔加了一个笑脸的表情，点了发送。
　　没过多久，李黎就给她回复了，“谢谢，你也是，好好休息。”
　　皎尔看后，又迅速问道，“明天班里晚上唱K，你去吗？”
　　“去”，李黎秒回。
　　坐在沙发上的皎尔，看到这个消息，轻轻捶了一下沙发，嘴角弯弯。不过温妈妈一心沉浸于电视剧里，并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
　　周五那天晚上，皎尔穿酒红色毛衣，下身穿了一条黑色风琴褶长裙。眼影也特意地用了珠光系，口红抹的是最适合自己的西柚色。她早早就到了和同学们约好的那家KTV。等人都来得都差不多了，皎尔依旧没有看到李黎的身影。
　　不会不来了吧？皎尔心里想着，就见李黎推门进来了。
　　“我是不是来得有点儿晚？”李黎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她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毛衣，下面穿了一条黑色西装阔腿裤。头发像开学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一样，在脑后低低地挽了一个发髻，额头两侧有两缕头发垂下来。今天李黎有认真地化了眼妆，眼影用的似乎是大地系的，包房里的灯光有些暗，皎尔看不太清。
　　“对，对，对。来晚的人喝上一杯！”有闹事儿的男同学和她开玩笑。
　　“什么啊，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还灌酒啊？！”女同学嚷嚷着。
　　正当男女生争论着，李黎借机逃到包厢角落里的沙发上，坐在那儿托着下巴看他们玩闹。她却不知道另一侧却有人也望着她出了神。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有所察觉，转头看向温皎尔那一侧。温皎尔偷看被逮了个正着，只好尴尬地朝李黎摆摆手打招呼。李黎也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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