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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好了,你们走你们,我要前面先走了。”
这次是一个小矿主,雇了好些人在山里挖石头,已经一年多没有放人回去。他们都住在山里,矿主住得离矿也很近。
于塬摸着路,绕过守山的人,找到矿,然后绕过矿场来到主人住的房屋。房中有一人,肥硕的身子躺在床上,呼声震天。想来是那矿主了。于塬手都没抬,薄刀直接插进他脖子里。解决了,于塬出门。一个女子端着羹汤走来,正要进门。矿主年纪有点大了,但他妻子很年轻,穿一身红衣,化着浓重的妆。看着她的眉眼,于塬一瞬间又想到那个粉香园楼梯上的那个女子。
一恍神,女子尖叫出来,打了汤盆。守着外面的汉子听到声音,跑了过来。于塬还没回过神,定在那里,看着女子移不动眼。“做什么的!!!奸夫???”看场子的是凶悍的汉子,见到这个戴面具的陌生人,盯着矿主新娶的妻子一动不动,以为是奸夫,举着刀就砍过了来。于塬转身要走,汉子转刀,要把刀捅向女子:“贱女人!你也不是好东西!”于塬一惊,发刀,那个汉子在他的刀碰到女子之前,倒在地上,无声死了。更多的人听到声音,奔了过来。“竟然敢私通,打死这对狗男女!!!”他们愣了一下后,就扑了过来。
于塬想走,可是无疑他走了他们就会杀掉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她惊慌地站在那里,头发有些乱了,脸色惨白。
于塬弹出几枚薄刀,阻止冲上来人的砍杀,抱住女子掠过房舍。
见更多的人死亡,那些人不但没怕,反而像被激怒了一样,更疯狂地扑砍过来。
女子的布裙挂住了,她伸手拉住木栏,不愿被撕裂。于塬不知为何,就有一点心疼,伸手去为她解挂住的裙角。
那些汉子凶悍非常,转眼赶了过来,一刀砍在于塬小腿上。于塬已经变换了身形,但带着女子,还顾着她的裙角,还是被划到了腿。
疼痛传来,他猛然清醒,看了怀里女子一眼,放开她纵身离开。
伤口有点深,于塬坐了辆马车回来,一路都在思考。那一瞬间花魁的面容在脑海中出现,好像两人重合了,他只觉得不能让人伤害到那女人,任何人都不能,几乎下意识地保护她。
这对他于塬多不可能啊。
回去后要再看一次花魁的脸才行,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文轻还没回来,他屋子里空荡荡的。
于塬夜里翻进了粉香园。里面客人很多,找了找,再没见到那晚的女子。
怎么会没有呢?
于塬怀疑自己没找全,但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好这个方式找。
过了一夜,第二天晚上,他决定直接去见她,花银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拿了部分积蓄,去问了妈妈,却说想见还得等几天,但于塬一天都不想等了,事情太离奇了,多一时一刻,都感觉浑身不对劲。
于塬没能见到,也没有办法,暂时只能等着。
正在于塬一心等这月十五时,意料之外的人到了。
他喝酒回来,看见站在他破屋子中间的人,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
“这么喜欢喝酒?”
“你怎么来了?”
“你接受了任务,便还是认我这个主人,怎么就这态度。”溯夜笑。
于塬看他一会儿,觉得这人挺无聊的,走到屋中坐下。
“你的腿怎么了?”溆夜看着他受伤的腿。
于塬也低头看了看,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对自己也这么不上心。”溯夜又笑,到他旁边坐下。
于塬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人,但他也没想过要真正看清谁,谁是谁,什么样,与他何干?他头有点晕,于是倒在椅子里,闭着眼睛养神。
溯夜看得好笑,真是不怕自己了啊。“这就是不认我为主人了么?于塬。”他轻轻说。
“没有啊,主上。”于塬睁开眼,看他腹部一眼,“伤好很多了么?”
“嗯。”溯夜笑着点头,起身拿了他放在桌上的铁剑,“要不要试一试。”
于塬心神不宁,不想跟他为一些无聊的事打,于是起身向他行了个礼。
溯夜失笑,看着他严肃的脸、标准的姿势,道:“你之前跟我行礼时是怎么想的,在想些什么?”
溯夜想的是,他之前怎么想的,现在肯定跟那时一样。于塬道:“没想。”
溯夜觉得有趣极了,那样之后还可以对他摆一副恭敬的脸。“去给我倒茶。”
于塬像是听了指令一样,站起身,去洗手泡了茶,又恭敬地奉上来。
溯夜从来不觉得下属这样对待自己有什么错,什么人什么身份,该有的礼数不可少。但此时看着于塬,竟觉得自己像是无聊至极的人,强迫一些人对自己恭谨,满足一些不可言说的什么癖好。
接过茶,轻抿一口,“你知不知道这些代表了什么,我有说过,等级、忠诚、为我所用,你具备哪一点呢?”
“都具备。”
溯夜差点笑出声,去看他,这个人完全没有自己说了慌的觉悟,好像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
在于塬看来并没有什么,在他想的时候,自然都具备。
溯夜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无柄的刀是什么含义,至今他仍握着于塬这柄刀的柄,却忽然觉得它从手里消失了,虚化了。
“那就继续为我所用吧。今天来,是想问,任务出了什么事,还有,你出了什么事?”
于塬抬头看他一眼,把怪事都和他说了。并不指望他能帮什么忙,但觉得和他说也没什么关系。
溯夜并没说什么,于塬将自己最大的把柄漏给他,却不自知。有人替他造了一个把柄出来。一个单身男子,总是希望有个女人的,何况于塬这种没有所谓情感的人,会误把别的东西当作感情,以为那些玩意儿就是爱情,然后珍惜,这便有了弱点。
“我看看你的伤。”他轻声说。
于塬魂不守舍的,伤也没怎么打理,不但没好,还有点严重的趋势。他说着没什么,溯夜还是掀开了他的裤脚。
扯掉了胡乱缠着的布条,弯曲的伤疤深可见骨,肌肉被粗暴地切断,伤口狰狞。溯夜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默默从怀中拿了瓶子,倒了液体上去。
于塬猛然攥紧了手,脸色惨白,转而为青。新鲜的血水冒了出来,溯夜起身去找了些包扎的东西来,看着他腿上流的血都新鲜了,用布拭了拭,又拿出一只小瓶,倒了些粉末上去。血很快止住了,溯夜用干净布条重新给他缠上了,才站起,走去慢慢洗手。
“手法挺熟练的啊,经常受伤?”于塬问。
溯夜没有回答,反问:“你怎么包扎的手法不怎么样啊。”
于塬想,我又不经常受伤,也就换了你来当教主,没有伤也制造点伤出来,没个好。
“明天我带她来见你。”溯夜说,然后转身走了。
于塬奇怪地看着他,带他来,带谁来?
紫凌霜低头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嘴角蜿蜒一丝血迹。香粉妈妈伏身磕头,不停求饶,只说是自己的错,疏于教导指引,求主子饶过这一回。
“如果不能确定听谁的,那就不需要脑袋了……”
“霜儿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过这一回……”红衣女子以头抵地。
“谨此一次,再有下回……我不需要不按我的命令行事的人。”
“是。”
第二天,溆夜穿着一身白袍来了,白色里绣了许多繁复暗纹。于塬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记忆中那个人走来,忽而又醒来,不是,他们衣服也不一样,样式都不一样。
“人我带来了。”
于塬朝前看去,一女子从溯夜身后转过来,低身福了一福,对着他笑了笑。还是那晚楼梯上那女子,只是此时天光明亮,再看来却也无任何使人念念不忘之处。于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溆夜挥手,女子矮身退了出去。
“无事了罢,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养伤。”他留下了那瓶药,背着手离开了。
于塬腿疼,没站起来恭送,看着他走了。恍惚又是那个人。
削弱了战斗力的第一杀手,还能叫第一杀手么?如果不是那神乎其神的杀人技法,仅仅是一般的杀手,又何必这么重视。自作聪明的人,他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这把刀要足够的锋利结实,保证他在任何时候、切任何东西时,都一刀即断。
溯夜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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