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光

　　“你怎么来了？”萧铮阴着脸看着同样站在白箫家门口的萧时，萧时的情绪并不高但是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能来我就不能？稿子交完了，你还能怎样”语气里的得意把那一些失落掩藏的很好。萧铮没有搭理他。
　　“主编”白箫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萧铮转过头，白箫一脸惊讶地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代表杂志社的同事来你看看。怎么跑出去了。”萧铮说着摇了摇手里的礼物，“大家给你买的。”白箫微笑着说道：“真是谢谢大家了。”一边的萧时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可真能编瞎话。
　　“我妈今天回来晚，我得给妹妹做饭，就出去买了些东西。”白箫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萧铮嗯了一声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白箫笑着推开了门说道：“您看我都能跑出去买菜了，当然没事了。主编要不留下吃饭吧。”
　　“这样合适吗？”萧铮问道，萧时倒是自来熟一连说着好几个好的好的挤过萧铮钻进了白箫家。
　　“没事的，我还想谢谢主编上次帮我，所以就留下吃个饭吧。”白箫微笑着看着萧铮，萧铮看到萧时的样子一脸的无奈加阴郁，说道：“好。”一面不容拒绝地接过了白箫手里的东西，跟着白箫进了房门。
　　“放在厨房就好。”白箫说道，“麻烦您了。”萧铮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主编您坐着吧。”白箫把萧铮推出厨房。萧铮没法子走到沙发上坐好，一脸不悦地看着萧时。萧时笑道：“看啥随便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你到底是不是？”萧铮平静地看着萧时，萧时捋了捋自己刘海说道：“这不明显吗？我可是看上你家小编辑了，你说我是不是？”
　　“你为什么，算了。”萧铮不想管他们之间的恩怨，萧时转过头看着窗台上的金钱草说道：“他让你替他说话的？”
　　“你觉得可能吗？”萧铮弹了弹裤腿说道，萧时轻笑一声说道：“哥，你就别管了。许杰自己已经说了。我俩断了。”萧铮依旧是冷淡地看着他，萧时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怎么没了许杰怕我把人抢走了？”我承认我魅力无限。”
　　“这和许杰有什么关系？”萧铮有些嘲讽地翘起嘴角，看着萧时，萧时不说话，继续看着那盆金钱草。
　　“主编喝茶。”白箫探出头来，端了两个杯子给他们，萧铮微笑着接过了，萧时逮到一个机会向白箫扑去，“小箫箫，你最近有没有想我？！”
　　“什么？”白箫有些疑惑萧铮坐在那里不说话，白箫推开萧时，“那个，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萧铮勾起嘴角。萧时倒是不尴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问道：“白箫啊，巧克力吃吗？”白箫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还在做饭呢。谢谢你。”
　　萧铮看了一眼那个包装纸，没有说话。白箫说道：“主编你们能吃辣的吗？”
　　“没问题。”萧时说道，萧铮却说道“你昨天还在发烧，今天还是吃一些清淡的吧。”
　　“哥，我回来了！”家门突然打开，白琴背着书包走了进来，“这货谁呀”白琴指着萧时问道。
　　“什么？你这小姑娘……”萧时刚要说什么，萧铮拦下了他，“这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的同事。来你们家蹭饭的，还希望不要怪罪。”白琴瞬间星星眼，好帅的人啊。“不会不会！你别嫌弃就好。”白琴笑着说道。
　　“大哥哥，你今年多大有没有女朋友啊，我帮你介绍啊……”
　　“白琴！回去学习！”白箫听不下去了，喊了一声白琴。
　　“诶？为什么啊，我才回来不能放松一下啊？”白琴一脸不情愿，白箫走出来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扔进了她的房间。
　　“你妹妹很有意思。”萧铮说道，白箫立马说道：“主编，她就是这性格，你别介意。”
　　“没事。不过，你们兄妹俩性格不是很像啊……”萧铮说道。
　　“是，大家都这么说。”白箫笑笑。
　　“不过，我但是更喜欢你的性格。”萧铮笑着说道，白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微微地红了。
　　“喂，什么味道啊！”萧时突然出声，“什么糊了吗”
　　“啊！我的鱼！”白箫大叫一声跑回厨房，随即传出一声，“还好，还幸存着。”
　　“你是不是太心急了”萧时说道，“也许他对你有点意思，你怎么知道是不是那个意思，你刚才那个意思一旦他理解了你的意思，你就不怕他吓跑了。”
　　“你在说什么？”萧铮转头看他，看上去似乎根本不明白他的文字游戏，萧时说道：“真不知道将来萧氏到了你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情商为负的家伙。”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情商为负。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情商不为正。”萧铮反唇相讥，萧时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白箫喊道：“来吃饭吧。白琴！”
　　“把人扔进去又把人叫出来，你折腾谁呢？”白琴不悦地嘀咕，还是乐颠颠地跑到桌子边上坐下
　　“唔，看上去不错啊！”萧时说道，白箫害羞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就能做成这样了，你们别介意。”
　　“不会不会！”萧时痛快地摆手，拿起筷子准备开吃，萧铮也不客气尝了一口油菜炒香菇说了句好吃。
　　“对了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了”萧时突然对白琴说，白琴看也不看他一眼，“初三。大叔。”
　　“白琴！”白箫低声训道，“礼貌。”
　　“我看你，还是要好好学习，才能考上高中，大学增加一下修养。”萧时皮笑肉不笑直接讽刺道，倒是没有注意给不给白箫留面子的问题。
　　“我报的中专，凭我的成绩闭着眼都能考上。”白琴瞟了他一眼。
　　“中专怎么不考高中”萧时问道，却转头瞥见白箫的脸色已经变白了，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了话，可白琴似乎忘记了荆白上次的叮嘱，还是想要在这个自以为是萧时面前显示些什么，一不小心说漏了些实话:“家里欠了不少的债如果我继续往下读，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当时哥哥没有找到工作，我想家里养不起两个人，我也是”她突然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不安地看向白箫。白箫倒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的样子，说道：“白琴也是为了家里，她是很懂事的孩子。”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白箫。萧铮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努力隐藏自己的男孩，心里不住地心疼着。表面上云淡风轻地夸奖自己的妹妹懂事，但是在心里他一定把一切都归为了自己的错。白箫抬起头看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便说道:“别看我啊，我都不好意思了，快吃饭啊。”说完又往自己的嘴里扒了几口饭，三个人收回目光，安静地吃饭，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没有人再说话，这顿饭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四个人自顾自地吃完了饭。白箫收拾了碗筷，又洗了水果，最后感谢了两人一番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萧铮看着白箫没有再说话，只是说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顺便挡住了萧时的油嘴滑舌，拉着不情愿地萧时离开了。
　　白箫说出门一趟买些东西，白琴点点头，谁知道一个半小时以后接到了荆白的电话：“白琴，你又说什么了？”荆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我没说什么！”白琴嘴硬地狡辩道，手死死地握着听筒。
　　“那他能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晃悠？还被车撞了？”荆白拿着病历本站在处置室外，白琴问道：“严重吗？”荆白说了句不严重，还想继续劝白琴体谅自己的哥哥一下，谁知道对面冲他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别每回我哥受点什么上就全往我身上推责任！”竟然挂掉了电话。荆白看着手里的手机愣了愣，转身推门进去了。
　　“疼就说。”看着白箫胳膊上和腿上的绷带荆白止不住地心疼，白箫笑道：“不疼，不过我点儿够背的。行了走吧。回去还你钱。”
　　“跟我客气什么？”荆白扶着他慢慢走出了处置室，迎面就遇上了萧铮，白箫真的打算明天一下班就去买彩票了。
　　“白箫？你怎么了？”萧铮走上前打量着他，白箫说道：“就是点儿不好，被撞了一下。主编您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来看个朋友。”萧铮说道，白箫哦了一声，萧铮说道：“我送你回去吧。我开了车过来。”
　　“不，不麻烦了。”白箫连忙摆手，说道：“我朋友送我回去就好了，他也开车了。”萧铮才发现白箫身边的荆白，叫了声荆编辑，荆白说道：“不敢不敢，萧主编。我先送白箫回去了。”萧铮说道：“我去吧，顺路。”
　　“不顺啊。”白箫说道，“差的挺远的。”荆白没有忍住别过脸去偷笑，萧铮咳了一声，说道：“好吧。你们注意安全。打了给我打电话。”
　　“所以您为什么要骂我一顿”白箫一早上被自己老妈教育了一顿之后，坐在桌前问道白妈妈说道：“那么大个人了，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出去乱晃什么？晃也行啊，不看路啊？”
　　“哥，你快迟到了！”白琴指了指钟表。
　　“妈呀！”白箫从椅子上跳起来，拿起东西光速地飞奔下楼，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白箫扶着自己的桌子大口喘着气。
　　“就是他吧。”耳边传来一些人的嘀咕声，“不会吧，这么恶心？”白箫听见背后的声响疑惑地回过头却看见那些本来指着他的人一股脑的全缩了回去。
　　“奇怪？”他心里疑惑道。一整天他都觉得周围的人的态度很奇怪，明明以前关系还算可以的人现在却有一种轻蔑而不懈的眼神看向自己，到底怎么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他疲惫地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宛园的稿子写得真的是不忍目睹，他觉得可能真像是萧铮说的那样他的智商随时可以为负。
　　“喂，白箫！看你没事帮我把这份稿子审了吧。”一个人把文件夹摔在他的桌子上。
　　“诶？”白箫奇怪又一想还是不要找麻烦了，毕竟刚来没多久，还是不要和人吵把关系搞得太僵了。他只说了句好，把文件夹拿了过来。谁知道旁边的人看到了，似乎嘲讽地笑了一声，又甩过来一个文件夹，“那把我的也审了吧。”不多这一个，白箫对自己说道。是知道，剩下还有那么多人，都把自己要审的稿子堆到了白箫桌子上。十几份稿子就算到下班也审不完啊。白箫心里很难受，没有这么欺负新人的吧。
　　“为什么都让我来啊？”白箫小声嘟囔了一句。
　　“哟！怎么了？就凭你的关系，这些稿子还是问题吗？”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我什么关系？”白箫抬头问道。
　　“装什么？有意思吗？”有的人又一次漏出那鄙夷的眼神，就都去吃饭了。
　　“我干什么了？”白箫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自己也没招谁惹谁啊。算了，还是忍了吧。他把那堆文件夹拿过来，开始一篇一篇地读。
　　“怎么不去吃饭？”萧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白箫身后说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白箫吓了一跳，“主编？”
　　“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到？” 萧铮失笑：“我是老虎吗？”
　　“那倒不是。”白箫否认道，就是走路没有声音像幽灵一样。
　　“你还在工作。宛园又不交稿子了？”萧铮问道。
　　“不是，宛园老师今天交稿交的特别准时。”白箫说道，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准时得不正常。”不是谁给他什么刺激了吧，虽然声音小但是萧铮还是听到了，萧铮摇头笑了笑问道：“那怎么还不去吃饭？”
　　“啊！这个，那个，”白箫有点吞吞吐吐，正在想说辞就看见萧铮拿起其中一个文件夹，“怎么这么多文件？这不是宛园的稿子。是李群老师的。怎么在你这里？”
　　“这个……”白箫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实话吧，别人会以为他打小报告的，本来就感觉大家对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友好，再打报告的话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嚼舌头。想道这里白箫冷笑了一声。
　　“这些都不是宛园的稿子，不是你负责的，怎么都在你桌子上？”萧铮问道，白箫干笑两声，“那个……”
　　“这些家伙自己负责的东西还没有完成好，还学会欺负新人了？”萧铮危险地眯起眼睛，说着拿起白箫的桌子上的东西，“给我吧。你去吃饭。”说着拿着那些东西走进了主编办公室。白箫简直都想摆出尔康手，得了这下麻烦更大了。
　　“主编。”白箫想拦住萧铮，“那个是我让前辈们把稿子给我的，我想学习一下……”
　　“都参加工作的人了，撒谎也撒得像一点吧。”萧铮回过头说道，“没关系，有人问的话，就说主编找他。”
　　“主编。”白箫还想拦住萧铮，可是萧铮走得太快了。这下可不太妙了，他想道，您到是给我一条活路啊。
　　“白箫，我的稿子呢？”午休过后一个男人拍着白箫的肩膀问道。
　　“那个，被主编拿走了。”
　　“什么？白箫，我不就是让你帮我看个稿子吗？你至于去打小报告吗？”那人气愤地说道，白箫倒是冤死了，“我没有。”
　　“是呀，你怎么这样？”周围有人起哄，“凭那点关系欺负人是不是！我的稿子呢？”
　　“都被拿走了。”白箫说道。
　　“什么？你这人！”人们围着白箫高声道。
　　“吵什么？”萧铮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自己的工作丢给别人做还有理了？自己过来领稿子！”听到萧铮的声音人们立刻闭了嘴，一个个怒瞪着白箫，走进了办公室。
　　“一个一个来！”萧铮说道，惨了众人哀叹，这顿骂是躲不过。
　　白箫坐在自己位子上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等着进办公室，觉得很愧疚，他对身边的人说道：“对不起。”
　　“装什么装？小白脸！”那人骂道。白箫当即愣住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他妈说谁呢？”那个人没有想到白箫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发起火来这么有气势，愣了一下，外强中干地说道：“说你呢？你当谁不知道啊？”
　　“你说什么？”白箫怒目圆睁地瞪着那个人，“你怎么这么说话？”
　　“不是么？就靠着主编的关系。怎么你还想要主编开除我啊？”那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白箫一把拦住他，“你说瞎话也要拿出证据吧。”那人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开。“嘿？”白箫有火没处发，自己干什么了，他们要这样说自己。他拿起水杯走到茶水间。
　　“喂，你说那个白箫和萧主编什么关系？听说上次宛园的稿子是主编帮他催的。”有人在里面说话。
　　“真的？我也奇怪。他一来就把宛园交给他带。”另一个声音说道。
　　“是呀，一个新人而已。”
　　“是呀。不会是靠，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真恶心，长得挺干净的，没想到用那种方法……真是……啧啧。”
　　白箫站在茶水间外，里面那些女人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他愣在茶水间外面，一步也走不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白箫？！”一个女人惊呼一声，“你在啊？”
　　“我来接点水。”白箫想要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谁知道另一个女人白了他一眼说道：“别，我们怕水脏。”
　　白箫愣住了。
　　“你傻了！他一旦吹枕边风……”“管他呢？不要脸的又不是咱们。”
　　“还说什么呀？快走，快走。”
　　为什么这样误会我？白箫愣在那里。我做什么了？耳边响起了那些年他听到的一些话。
　　“他妈妈和教导主任睡过了吧……”
　　“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真恶心。”
　　“他自己不会也做过了吧？”
　　“我去，他才多大啊？”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妈妈也什么都没做！人们的话语在白箫耳边盘旋，白箫握紧了拳，一拳砸在柜子上。“嘭！”
　　“怎么了？”有人跑进来，“白箫你……”那人看着白箫面前柜子上的窟窿，不禁发抖。白箫回过头眼睛里是一片冰冷与暗淡。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充满恶意的。人心最脆弱也最恶毒，脆弱到经不起一丝伤痕，恶毒到什么都可以诅咒。他曾经努力让自己相信了，这个世界是温暖的。原来他始终是天真的哪一个。看到跑进来的人和围观的员工，白箫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说道：“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柜子我会赔偿的。”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茶水间。
　　“主编，我要去一下药店。”白箫举着手，走进了办公室，上面已经流血了，甚至粘着木茬。
　　“怎么回事？你等一下，你们先出去吧！”萧铮说道，挥挥手让人们退出了主编办公室。
　　“坐过来。”萧铮命令道，转身去找药箱。
　　“主编。我只是来请假的。”白箫说道。
　　“准假。我先帮你把手包一下。”萧铮想要拉过白箫的手，白箫却错开了。
　　“主编，我去药店一趟。”他的语气很坚持，转头看向那些趴在主编办公室门口的人，冷笑一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是从谁的嘴里冒出来的。”他环视一周，半眯着眼睛冷笑出声，“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这个人这么嫉妒。是我承认第一次宛园的稿子是主编帮我要的。这能说明什么？你嫉妒，别把脏水我往身上泼。你想干的事情别往我身上安。”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出去。有些事就像是定时炸弹，不管引信是什么材质的，只要能点燃就会爆发。
　　跑进电梯间，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白箫抱着头蹲在地上，他努力地咬着唇。他此刻很想尖叫出声，但是自己不能。他用力的打着自己的头，忘掉忘掉！
　　“就是他妈和教导主任关系不纯是吧。”
　　“我听说是他妈先勾引教导主任的。”
　　“喂喂，教导主任被调走了诶？”
　　“这不废话么？什么事都没有会被调走？肯定和他妈有关系！你开玩笑！”
　　“他狐狸精的儿子！
　　“怎么样。冬天里的一盆水的感觉不错吧。”
　　他在心里大喊道。那些不堪的回忆，忘掉！他的眼泪不断地落了下来，忘掉！不要再想了！
　　电梯门打开了，萧铮竟然站在门口。把白箫吓了一跳，“主编？您怎么？”萧铮站在他面前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到白箫发呆，他走上前来，拉过白箫的手，“你怎么了？”
　　“主编”白箫愣了两秒，后退一步说道：“我就是去药店而已。”白箫欲言又止加了一句，“您不用对我这么好。”
　　“你反感这个？”萧铮问道，白箫别开眼神，点了点头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杂志社的员工，我知道您关心新人，但是老员工的感情也很重要不是吗？”萧铮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先上楼了。”
　　白箫说了句谢谢主编，侧身出了电梯间。留下萧铮的背影。
　　萧铮走上楼，环顾了一圈正在假装工作的人们，走过去敲了敲付洁的桌子说道：“你来一下。”付洁挑眉，拿起自己的本子起身跟了上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萧铮停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杂志社里的人越来越有想象力了。工作不会做，脑洞倒是开得挺大。”说完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作为杂志社的前辈，你就放着他们欺负新人吗？”萧铮翻着手里那些还没有被领回去的稿子问坐在对面的付洁。
　　“小学弟，我想你应该知道过分地对一个员工好，那个员工必然会被排斥。说实话，您让一个新人直接带作家大家没意见，只是一上来就是宛园，大家一定不满意。”付洁分析道，一点也不怕萧铮，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萧铮不悦道：“你们每个人都见识过宛园的拖稿能力不是吗？你们有谁像白箫一样这么快就把稿子收上来的？”
　　“小学弟，您老没有听说杂志社里的传闻？都说上次几次的稿子是您帮白箫收上来的。”
　　“谁说的？”萧铮一脸阴沉地问道，叹了口气，承认道：“我只帮了一次。”
　　“不管几次。”付洁伸出一个手指左右摆了摆，“你帮了一次在有心人的嘴里就是很多次，甚至是每次。你不能低估人的嫉妒心。”
　　萧铮皱眉，付洁继续说道：“人的嫉妒心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的一旦感觉到不满意，就很可能对于别人的他觉得好的东西总是觉得来的不是正道，更何况在他眼里还是占了便宜的。”她把手里的本子放到萧铮的桌子上，“说到底还是你对白箫太上心了。我都感觉到了。”
　　“我有吗？”萧铮问道，付洁一脸你没有吗的表情看着他，萧铮说道：“你们想得太多了。”
　　“在这个时代。”付洁站起来，扶着桌子说道：“在有些人眼里没有‘绝对纯洁’的良好上下级关系，你懂吗？小学弟？”
　　萧铮皱眉，问道：“谁最先开始说的？”
　　“应该是袁媛。她第一个这么说的。”付洁想了半天回答道，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不管是谁你都不要……”
　　“不要处理得太明显。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萧铮挥了挥手说道，付洁一脸你懂，就你懂的不忿表情推门出去了。萧铮靠在椅背上，什么叫开局不利，这就叫开局不利。他最近的心思一大半被自家公司的事务分去了，对杂志社的事情没有太多的过问，毕竟他手下的人工作能力很强。谁知道这个袁媛新来没几个月工作业绩还没拿出来，到先学会在人背后嚼舌根了，自己就是拼关系进来的，还好意思诬陷别人。也不知道那个人帮表舅把人塞进来是想干什么。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拿出手机：“喂，最近别来无恙？给你安排一个小编辑。”嘴角露出一丝轻笑。ZX有两大拖稿王，一个是宛园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萧时，还有一个笔名烟暮，是江汉集团三公子楚渚，这位拖稿比起宛园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一直都没有固定的编辑，好不容易把宛园交给白箫去摆平，这个烟暮就让袁媛来吧，到时候什么都做不到，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说别人拼关系，你就拿出能力来吧。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最近的事情真的不少，家里的杂志社的一堆一堆，带着那些亲戚们的问候。他不由得心烦，他又想起白箫那个像清风一样的男孩，可是刚才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里他看到的他是那么痛苦而无助，是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了吗？他想保护他，从心底里的想，可是他完全不了解他，他第一次感到无措。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这样。他看着窗外的云彩，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箫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时冲动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有些后悔，刚才绝对是撕破脸的状态之一，他烦躁地搓着自己的头发，低声骂了一句。他心里有一个禁忌，偏偏有人拿这个禁忌来挑衅，他控制不住自己。曾经受过的伤，曾经不止一次的怨恨又一次冒出来了。当初的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忍受着来着同学和老师的恶意，有人会在冬天里浇他一身的水，有人暗地里用下流的言语骂他，一开始至少还有老师护着可是后来连老师们看他的眼神都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他才知道他也被编排进了那个恶意的留言了。明明一切和他没有关心，可是人们无法对他妈妈做什么，恶意的出口就变成了他。他还记得当初连白琴都不要自己去接她，不和他一起去食堂，不和他一起回家，什么都避开自己，他理解她，她也怕被人那样的对待。以至于直到毕业人们都不知道白琴是他妹妹。他都理解但不代表他不埋怨，不代表他的心里不会留下伤痕。
　　他从来也都不是一个大度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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