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婶热衷作死怎么办

作者:H2SO4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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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长官


      时之政府的传唤,其实并没有说明事由。

      然而这正是问题所在。无事由直接紧急传唤,就说明不是正常范围内的公事。流歌自认不敢说优秀员工但也算积极勤恳,不太可能因为工作问题被领导叫去喝茶,别的违法乱纪的事也没犯过,唯一的问题就只有擅自干涉其他本丸并隐瞒政府了。

      其实这一个问题就够事儿大了……

      流歌来到政府本部时,迎面正遇到源相雅。后者一如往常碰面了要挑事儿几句,然而流歌并没有心情理他,简单点了点头就如一条幽灵般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头一次被这么无视,还真不适应啊。源相雅目送少女飘走的背影,捻着下巴沉思。

      流歌来到审神者管理部门,被部门秘书告知直接去长官办公室报到。她用一种既同情又好奇的眼神打量流歌,不知道这位倒霉的审神者犯了什么事,会被领导叫去喝茶。

      流歌推开办公室的门,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站在窗台边,端着杯咖啡眺望本部大楼33层外的风景。与政府其他工作人员统一的制服不同,女人身着审神者的神巫服饰,仅佩戴特殊的配饰表明职位——这正体现她在政府高层中身份与立场的特殊。

      直属长官转过身,那张看不出年龄的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公式化微笑:“千代审神者,请坐。”

      流歌沉默地在待客的沙发坐下,长官坐在她对面,语气温和:“喝咖啡还是茶?”

      “……谢谢长官,不用了。”

      “那就喝茶吧。”长官自说自话道。

      “……”

      流歌看着她动作舒缓而优雅地将茶水注入杯子,被动接过,在长官慈祥的眼神下勉强抿了一口,唔,难喝。

      她实在沉不住气了,放下茶杯,以壮士断腕的气魄主动开口:“长官,请问您找我为了什么事?”早死早超生吧,这么憋下去会内伤的。

      “千代审神者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事呢?”长官慢悠悠晃着杯子里的咖啡,反问。

      “反正肯定不是涨工资……”

      “嗒”的一声轻响,咖啡杯搁在了茶几上。长官叠起长腿,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千代审神者,你没有什么事需要向我汇报吗?”

      “……长官您需要我汇报什么?”

      长官审视着少女绷紧的脸,敛去了笑意:“不久前我刚接到一份报告,A0134本丸发现异常。而通过调取本丸传送通道的监控记录,今天上午9:10分,千代审神者你刚好去过那里。”

      “……”

      “我还没有派人去A0134本丸实地查看过,你介意现在直接向我汇报一下你所见到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您汇报,长官。”流歌抬起眼,身上一直忐忑心虚的气息消失了。她直视长官,漆黑的双瞳里隐藏着火焰,“因为无论政府的官方数据库里,还是工作手册上,都没有‘暗堕’这个词汇。”

      “是吗。”长官语气淡淡,像是没听出她话里质问的意思。

      流歌不再说话。她其实已经相当于报告了A0134本丸的基本情况。这件事,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出现在A0134本丸的原因吗?以及你发现异常却不予上报的理由。”

      终于来了。

      深吸口气,流歌说出她已经想好的说辞:“A0134本丸的审神者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只是去拜访友人。没有上报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从那里回来后也很混乱,想整理好头绪后再进行汇报,以免给长官您造成信息不实的困扰。很抱歉,长官,是我耽误时间了。”

      “是吗,拜访友人。那有必要带上三位刀剑男士吗?”

      “……我想也许可以顺便进行一下演练。”

      “那么昨天呢?昨天上午11:17分,有你从A0134本丸返回的通道记录。去的记录倒是没有,能告诉我没有走官方通道的原因吗?”

      “因为……因为我当时只是临时起意。”相当于没说。

      “那么,你昨天没有发现A0134本丸的异常吗?”

      “是的,没有。因为我昨天走到半路就回去了,并没有走到A0134本丸里面。”

      “为什么半路就回去了?”

      “因为……因为闹肚子……”

      已经没有比这更拙劣的借口了,流歌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听到这种扯淡的理由,长官依然神情平静,继续问:“千代审神者,能解释下你身上的伤哪来的吗?”

      “……是我昨天逛街,碰到抢劫的了。”流歌已经放弃治疗。不管怎样,她还是尽量不想让长官知道A0134本丸暗堕付丧神的危险性。让这件事的情况听起来不那么严重,也许还有一丝转机。

      “我明白了,千代审神者。”长官点点头,表示了然,“看来你是真的没有什么想向我汇报的。”

      “……很抱歉,长官。”

      “希望你清楚自己行为的性质。”长官话里带着警告。她重新端起咖啡,不再看流歌,“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流歌没有动。她垂着头,绞紧手指:“长官,我……我能否斗胆问一句,您接下来要怎样处理A0134本丸?”

      长官从咖啡上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千代审神者,你是想要我向你汇报工作吗?”

      “不是的,长官!我只是……土御门神乐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担心她。”

      “是吗。真羡慕你们的友谊。”长官微笑着说,笑容里辨不出真假,“千代审神者,我想考考你。根据你曾经参加内训所学到的课程,对于疑有叛变、暴乱、忤逆等危险因素的本丸,应如何处理?”

      “……交由政府监察部门调查处理。”

      “看来你的考核成绩的确不是作弊来的。那么A0134本丸要如何处理,你还有疑问吗?”

      流歌的心沉了下去,这正是她最担心的处理方式。

      “长官,监察部是不会真的进行调查的。他们对A0134本丸会直接进行清剿!”

      “千代审神者,请注意你的身份和措辞。”长官的声音冷了下来。

      “……抱歉,长官。”

      “监察部是不会轻易清剿一个本丸的,除非已经达到足够的危险级别。”长官放下咖啡,盯着流歌的目光里有着已经看穿她的锐利,“千代审神者,你现在有什么想汇报的了吗?”

      “……”

      流歌紧张地思考接下来该用怎样的说辞才能更有利,然而这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信靠谱一些:“长官,A0134本丸的灵力供给依然在运转着,虽然出了些问题,但土御门审神者应该还在努力解决这件事,以她的能力,我想A0134本丸的情况还没严重到需要报告监察部的程度。”

      “应该?看来你并没有见到她。”长官淡淡道,“为什么没有见到她?是她拒绝见你,还是无法见你?”

      “……”流歌觉得自己果然不擅长这种事,才一句话就漏了底。她突然有点头晕缺氧,大概是太过紧张了。

      “很抱歉,长官,我的确没有见到她,因为……不知道她在哪。”

      “不知道她在哪?看来你完全不清楚她现在的情况。既然你不清楚她现在的情况,你又如何替她保证呢?”

      “也不算完全……”

      “千代审神者,”长官打断流歌的话,“现在的A0134本丸,灵力供给依然在运行,但政府的监控手段却都遭到了人为破坏,付丧神们陷入不可控的危险状态,而审神者本人下落不明。请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你如何保证失踪的土御门神乐,没有叛变行为,A0134本丸不会发生bao乱?”

      流歌心里一惊,这正是她最害怕政府会有的猜疑。而一旦有了这种猜疑的苗头,监察部可不会有多少耐心等你找到齐备的证据去证明自己清白。

      “长官,虽然我并不清楚土御门神乐现在的情况,但我敢保证她没有叛变。”流歌深吸口气,终于决定说一些实话,“很抱歉,长官,我承认我一直有所隐瞒。其实我是收到土御门的求助信息才去A0134本丸的,那里遭受了袭击。”

      “袭击者不是时间溯行军,而是来路不明的阴阳师。我在A0134本丸发现了阴阳师留下的式神和咒具。A0134本丸刀剑男士们现在的确状态不太好,我不敢说他们没有危险性,但他们的行为只是出于自卫,并没有暴乱现象。当清楚我的来意后,他们就放我安全回去了。”

      “长官,如果土御门神乐叛变了,我想她是不会向身为审神者的我求助的。”

      流歌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表面还很镇定,内心却已如擂鼓。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低头喝口茶想缓和下紧张,结果难喝得差点吐出来。

      “只是阴阳师并不能代表对方不是历史修正主义者。”长官微微挑眉,“时间溯行军只是历史修正主义者派去破坏历史的军队,他们本身阵营中的阴阳师应该并不少。”

      “长官,如果袭击A0134本丸的是历史修正主义者,那我们不就更不能咽下这口气,反过来对付我们自己的本丸,不是吗?”

      流歌没有想到,她说完这句话,长官竟然笑了。

      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冷酷的意味,令她心惊。

      “千代审神者,你当政府的行动准则是什么?”长官微笑着问,“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让敌人有隙可乘,导致自己整个本丸都陷入暴乱危险的审神者,去大动干戈给她擦屁股?”

      “长官,土御门神乐是一名优秀的审神者,A0134本丸也是一支很强的战力……”

      “我知道。”长官淡淡点头,但神情并未被打动,“不过,优秀的人很多。比如你,千代审神者,你也很优秀。”

      这句话并不是一句夸奖,而是警告。

      流歌的一系列行为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叛变”、“暴乱”、“忤逆”,忤逆亦为重罪。

      这是审神者直属长官的态度。于长官而言,A0134本丸暗堕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问题,走正常程序丢给监察部就好,监察部要怎么处理,与她无关。她并没有理由为了庇护一个审神者和本丸,而打破政府内部某种流歌不会懂的权力平衡,这是没好处的事。

      而监察部的行事风格,一向是与其为了捞出一个卒子沾一身泥,他们更愿意选择直接把泥沼填平。

      “长官,请您……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流歌请求道,固执地不想放弃,“这件事我可以负责去调查,我已经有一些线索了,我保证能处理好这件事……”

      “千代审神者,请记住你的身份和职责。”长官的声音严厉起来,“这是越权。”

      “……”

      流歌沉默下来。她还在倔强地直视着长官,那一刻满心却是天塌的绝望。

      门外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打破办公室里沉默的僵持。长官让门外人进来,门推开了,进来的是源相雅。

      “长官,不好意思,之前汇报的时候我有件事忘记报告了。”他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走到沙发前,只面向长官,看也没有看旁边的流歌一眼,“虽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但我想还是应该及时向您报告。”

      “你说吧。”

      “是。是土御门家想向政府推荐新的审神者人选,托我代为引荐。这是资料,还请您过目。”源相雅在长官的示意下把文件放在茶几上,“就这一件事,打扰您了,长官。”

      说完,转身又快步离开。

      这简短的插曲后,办公室再次恢复流歌和长官俩个人。流歌盯着茶几上的文件夹,突然又觉得燃起了希望。

      她抬起头,再次正色道:“长官,我觉得有必要调查A0134本丸的事,还有一个原因。”

      “你说吧。”长官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长官,土御门神乐的身份很特殊。她虽然是土御门家的人,但据我所知,她与家族并不和睦。她作为土御门这一辈灵力最强的嫡系子孙,本来是最被看重的家族继承人选,她却背着家里擅自做主,加入政府成为了审神者。”流歌说出这段她作为神乐的友人才清楚知晓的秘辛,也顾不得好友的隐私了。

      “A0134本丸是遭受了阴阳师的袭击。我在那发现的咒具并非普通咒具,而是只有一些大家族才可能持有的贵重物品。土御门神乐刚遭受袭击,下落不明,土御门家就刚好在这个时间来推荐新的审神者了,我觉得……”少女脸上终于露出一点自信的神采,“这有点太巧了吧?”

      如果袭击A0134本丸的是土御门家族,那就不是单纯的处理一个暗堕本丸的事情了,而是另一个性质的问题。

      由于对灵力的特殊需求,审神者中阴阳师出身并不少见,如流歌就是从阴阳塾正式毕业的阴阳师。但是那些阴阳道的名门大族,于政府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与权力争斗不可言说,势力渗透无可避免,但控制一个度,是阴阳道几大家族与政府间达成的心照不宣的共识。

      流歌不懂政治,但她知道土御门家对神乐的审神者身份一直十分不满,因为她占了家族一个“名额”,还不听话。但这种情况却又是政府喜闻乐见的。

      她还知道,审神者直属长官一直对这些大家族看不顺眼。

      但愿这招能行得通吧,流歌心里默默祈祷。

      长官听完流歌的话,却未予置评,只是久久看着流歌的脸,看得异常专注,一直看到女孩浑身发毛。

      终于,她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千代审神者,为什么你对A0134本丸的事如此执着呢?”

      流歌一愣,不太明白长官问这句话的意义:“因为神乐是我的朋友……”她应该已经说过了吧?

      “监察部虽然对具有不可控危险的本丸会采取强硬手段,但他们并不会伤害审神者的人身安全,最多予以拘捕。如果你只是出于对土御门神乐安危的担心,交给监察部不是正好吗?”

      流歌一下子语塞。

      “你一直在争取保护的,并不只是你的朋友,还有整个A0134本丸。”长官拆穿了她,再次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神乐拜托的。”救救他们,那张求助的纸鹤是如此传达的。

      “仅仅是这样吗?”

      “……”

      流歌无法回答。神乐的求助自然是一切的开端,但她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到一个什么程度,仔细想想自己也怀疑,因为人类总是时刻在计算着利益的一种生物。

      她至今为A0134本丸做的这些事,其实都只是自然而然的行为,没有考虑过原因目的,没有计算过利害得失,一切只出于她的习惯、观念,还有些别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

      “千代审神者,我们还是先聊聊你的事吧。”

      “我们了解过每一位审神者的社会与家庭背景。”长官的话让流歌突然坐立不安起来,直觉接下来的内容恐怕是她一直不愿去回想的一些事,“你的父母都曾是阴阳厅的退魔官,而你本人在阴阳塾读书期间,也是退魔官的候补生。你的在校成绩还不错,在阴阳厅实习满一年后本来应该留在退魔官队伍里,可你拒绝了。离开阴阳厅后,你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在做自由驱魔师,接着来到时之政府,报名了审神者一职。你在学校的专业和之前的职业经历都与审神者并不合适,不过你在政府培训中表现出色,半年后通过考核,成功获得了这份工作。”

      “我能理解你因为家庭遭遇的一些事情而放弃了退魔官的工作,但是,成为审神者,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长官。”

      “你的培训老师反映,你曾在课堂上对刀剑付丧神的存在性质发表过距离标准答案非常远的独特见解,而你的老师认为这种想法是不成熟且危险的。他在你的考核评估意见上,最后填写的评价是,存在不稳定的心理因素,建议持续观察。”

      “……呵,”流歌苦笑了声,“那老头还真记仇,不就是毕业晚会那天抹了他一脸蛋糕吗。”

      “千代审神者,你知道藤堂先生是位学识渊博胸怀宽广的人,并不会为了你往他精心保养引以为荣的胡子上抹巧克力蛋糕还把他的限量版假发丢到女厕所里就公报私仇的。”长官平静地说。

      “……”显然这就是记仇了啊,告状告得这么详细。

      “你知道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我明白,长官。”流歌握着茶杯的手指无意识中已攥得指节发白,“您对我无法信任。”

      “不是不信任,是不放心。”

      女人深邃锐利的眼里突然浮现一丝柔软的东西,那张风姿绰约、无懈可击的脸上有那么一刻放下了些许武装,让流歌能看到一点背后的风霜历尽后留下的沧桑与温柔,如一捧还留有些许余温的灰。

      “千代,过去的事我们谁也无法改变。逝者已矣,将一种感情转移,是不会得到解脱的。”

      “……我明白。”

      “我希望你的这些行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非出于一时的感情冲动。”

      “……长官,我并没有一时冲动,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是吗。”长官不置可否,突然命令道,“把茶都喝了。”

      流歌乖乖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茶水一口饮尽,苦涩而古怪的味道粘到喉咙就控制不住食道里一阵痉挛。她生生忍住没吐出来,憋着气鼓着腮帮子把茶水一点一点吞干净,重新恢复呼吸的刹那如获新生。

      “好喝吗?”长官问。

      流歌犹豫了一下,为避免会出现“好喝就再来一杯”这样的操作,她还是老实地使劲摇了摇头。

      “当然不好喝,这是药,不是茶。”

      “……”

      流歌想幸好已经咽干净了不然她现在非喷出来不可。长官看着她蓦然瞪大的眼,笑了下,“放心,不是要毒死你。你该找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脸色,难看得像从重症监护室跑出来一样。”

      “……我觉得自己挺好的。”

      “据监控显示,今天上午11:35分,你对本丸的灵力供给有过一次中断,虽然只有0.75秒,还真是短暂得连付丧神都无法察觉。能解释一下灵力供给中断的原因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流歌清楚,不就是自己破坏咒具时最后力尽的那一瞬间么,反正她马上就调整回来了,也没让别人发现……

      “大概驱魔师对身体状况的判断标准和我们一般人不同吧。希望你知道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类,不是刀剑付丧神,在手入室用灵力补补就能好。”

      “……我明白。谢谢长官关心,我会注意。”

      “也希望你还记得自己身体的特殊情况,千代审神者。”女人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滑入耳中,“记得你当初是如何保证的,政府才容留了你,而没有把你直接送到阴阳厅的审判局。”

      ——放在膝盖的手指蓦地绞紧。

      流歌沉默了下,低声回答,“请放心,长官,我一直记得。”

      “那东西睡得很死,很安全。”

      “那就好。”长官对她的回答态度淡淡,“桌子上的资料你拿走吧,也许对你的调查有帮助。”

      “是……哎?”

      心里本一片死灰的流歌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她控制不住声音里的惊讶与喜悦,“长官,您是说,允许我调查这件事了?”

      “下周一审神者例行汇报的日子,我希望能看到土御门神乐正常出现在本部。如果超过这个时间,监察部的介入就再也无可避免,那时我也帮不了你。”长官依然是平淡的语气,“千代审神者,你只有四天时间。”

      “足够了。十分感谢您的支持与包容,一定不让您失望的!”流歌站起身,深深行礼。

      “那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果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时间,这才让人很不甘心吧。”长官露出一丝笑意,“祝你凯旋。”

      目送年轻的审神者背影雀跃地离开,长官看看杯子里已经凉掉的咖啡,放在一边。

      走到办公桌前,她翻开桌子上一个扣住的相框,端端正正的放好,望着照片上几个欢笑的年轻人,轻轻叹息:“还真是个固执的小姑娘啊……沙耶,你和千代还真是给我留下一个麻烦。”

      流歌从长官办公室出来时,果然看到源相雅还在外面。看了眼她怀里的资料夹,也未多言。

      流歌主动走上前,犹豫了下,开口:“你在外面都听到了?”

      源相雅未置可否,只是反问:“生气了?”

      “不,我只是想感谢前辈的帮助。”流歌说着,深深鞠躬。

      “别这么客气,”源相雅露出一丝微笑,“能帮上忙就好。”

      流歌直起身,目光有些复杂。她对源相雅从来没有过什么好脾气,虽然神乐与他亲近,但自己对这个人却一直有种莫名的厌恶与戒备。而一向女人缘很好的源相雅,应该也是察觉了她的这种特殊态度,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对她的招惹一直乐此不疲。

      俩人的见面气氛永远剑拔弩张,一个各种言语挑衅搞事,一个永远像个点燃的炸药桶,如此吵吵闹闹的相处模式竟给外人一个“关系其实很好”的错误印象。

      然而流歌清楚,自己与源相雅之间,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嫌恶,对方其实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正相反,也许借了神乐的光,她还没少受对方照顾。

      而如今,自己又欠了他一份人情。

      “我请前辈去喝咖啡吧。”流歌说,语气温柔得像是要弥补上以前对对方一切恶劣态度的歉意,“这回我付钱。”

      “虽然我挺高兴这个提议的……”源相雅打量着她微笑的脸,突然叹口气,“今天还是算了,你赶快回家休息吧,脸色难看得不行。”

      “有那么难看吗?”流歌疑惑。

      “难看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政府怎么连地里的死人都不放过,还要刨出来还魂抓来做劳力。”这货的嘴巴还是那么欠。

      然而流歌没有反驳,只是茫然地抬起手搭在自己额头上,一层细滑的薄汗却没什么实感。她突然觉得办公室的光线有些强得刺眼,眼前一片白光里,自己的一截手臂像要融化在里面的幽灵。

      “千代?千代?”

      流歌在源相雅的唤声中回过神,看到对方担忧的目光:“灵魂脱壳了吗?你还站得住吧?”

      “没事,可能真有点累了。”流歌再次行礼,“那我就先回去了,前辈,改天再请你。”

      “……你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不适应。”源相雅抬手摸摸她的头,难得女孩今天乖乖的,没有拍开他的手。他突然又有点不舍得了,“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土御门的事我也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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