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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宁成打马跟在主人身后,心中暗暗纳罕。
王爷自从肃州起兵,打回京城后,一直忙着平乱后的诸多事务,追查余孽,协助皇上整顿朝纲。待后来大事初定后,殿下就新添了一个毛……习惯,没事总在街上逛,每次必到东阳胡同。
一开始,宁成等人还以为东阳胡同有什么乱党余孽潜藏,他们就等着王爷一声令下,就冲进去将其一网打尽呢,可王爷却只是转转而已。
后来,沈家那位二姑娘出嫁那天,王爷说是去打猎,可是却站在街上看迎亲的队伍,一直看到轿子都消失在街角了,殿下依然屹立不动。当时宁成都怀疑,他家殿下莫不是要抢亲?
后来真的有人抢了沈二姑娘,王爷急得什么似的。可是追回来后,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只是不打猎了,跑去了北丰口,然后就出京城抓余孽去了。
宁成也就想,大概是他想多了。王爷以前一直在肃州,回到京城后,也就见过那位姑娘几次,还是擦肩而过,怎么可能喜欢上呢。
如今一听说沈二姑娘要和离,殿下就要去找人家。
难道是……真喜欢?
宁成也不敢问主人,只骑了马,在后面默默跟着。
元穆满心欣喜,结果到了东阳胡同,却是扑了个空,沈家竟然搬走了!
寻邻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沈三爷赌输了钱,整个沈家都抵给了飞鹤斋。
又是飞鹤斋!元穆手握缰绳,目光冰冷如剑。总有一天要把飞鹤斋铲平了!
可惜目前还不能动手。他的手下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飞鹤斋不只是一个寻常的是赌场,它还跟大皇子失踪之事有关。
元穆又打马往北城而去。听沈家的邻居说,沈家二房搬去了北城墙街。
他找到沈令玉家时,沈令璟正提了一罐子绿豆汤,打算去给妹妹送。
沈令璟本来打算自己与扶良、花球一起去卖吃食,叫妹妹留在家中的。可是沈令玉说,她还要看看哪种小吃卖的好,再看情形调整。
沈令璟想要跟着一起去,妹妹又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待在家里,最后,他就被留在家里了。
妹妹说了,中午如果卖不完就不回来了,反正有肉夹膜可以吃。
最近天气热,母亲怕妹妹她们在外面着了暑气,早早就煮好了绿豆汤,在井里吊了将近两个时辰了,浸得凉凉的,叫他去给妹妹送去。
沈令璟听到元穆叫他,吃惊地打量了他一眼。只见来人穿一身黑色薄绸衣衫,通身上下无一丝花纹,除了腰里没有系暗红色的腰带,倒很像是飞鹤斋的人,不由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天,阿玉没有认出他来,今天,沈令璟也没有认出他来。元穆心道,自己与小时候差距真得那么大吗?
“令璟,我是小穆。你,看不出来吗?”
“小穆?”沈令璟略想了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小穆,你真的是小穆!怎么大了一点儿也不像了?你以前脸上肉多多啊,如今怎么瘦成这样了?”
沈令璟一边说,一边将罐子抱在了左肋下,腾出一只手来去捏昭王的脸。
元穆站在那里不动,任沈令璟捏了一下。
他身后跟着的宁成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人,这个人,竟然,竟然敢捏殿下的脸!殿下竟然还任他捏了,而没有一脚将他踹倒!
沈令璟捏完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自从那年从庄子上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这些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我去了肃州。对了,阿玉呢?”
“阿玉啊,去城门口卖东西去了。这不,我正要去给她送绿豆汤,一块儿去吧?”
“你说,阿玉,去城门口卖东西?卖什么东西?”元穆深恨自己,怎么不早些回来,去抓什么余孽!要不然,阿玉也不用这么辛苦,去外面做小买卖了。
“哎呀,去了看看就知道了。阿玉做的东西很好吃的。对了,你不是也吃过吗?一会儿,我让阿玉请你吃肉夹馍啊。我跟你说,这一次的炖肉料还是我配的呢,包管你好吃。”
沈令璟抱着绿豆汤,一边往前走,一边跟元穆絮叨。
却说沈令玉,一大早就跟扶良、花球出门了。扶良推着木板车,车子是从隔壁邻居家租来的,一个大子一天。车上放着烙好的饼,还有一个小泥炉,炉子上是一口铁锅,锅里炖着喷香的猪肉。
沈令玉和花球一个垮了一个篮子,里面是串好的山楂糕串和香肠。
在城门口,交了十五个铜钱后,她们顺利地占了一个位置,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意。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中,带小孩子的不少,大多都舍得花一文钱买一串山楂糕给孩子吃,也有手头富裕些的,再花二文,给孩子卖根小香肠。
就是肉夹馍卖得慢些,毕竟本钱大,价钱也高——六文钱一个。过往的客商倒是舍得买,不过客商毕竟不多。
快到中午时,山楂串和小香肠都卖完了,只肉夹馍还剩了一半。
天有些热,城门口过往的人裙也稀少起来。沈令玉叫扶良和花球把车子推到了路旁的一棵树下,准备歇一歇,吃点东西。
就在这时,一辆青帷马车从城外远远驶来,车旁跟着一人,骑一匹棕黑相间的杂色马,带着儒士巾,不是傅夷信,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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