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

　　早上，卫河极从床上坐起来，又迎来一天。
　　今天的读书计划还是排得满满的，并且，挑战一下连续五十个俯卧撑吧，既然已经可以做四十个……
　　一边想，一边拉开窗帘。卫河极被窗外的景象吓了一跳。
　　空无一物的操场上，一夜之间扎满了横平竖直、整整齐齐的行军帐篷。每个帐篷周围都有人鸦雀无声地做着例行晨间活动。视线可及之处，几百个人在打扫、吃饭、运动，然而一片无声无息。
　　卫河极数了一下眼前能看到的帐篷，又根据他猜想的这个营地的结构，算了一下这些帐篷的布置。
　　“一万人……”他喃喃自语。仅仅是这里，就有一万人，而且，空间紧张到，都放到我眼前了，那么……

　　秋沚在等待室耐心等着。已经等三小时了，她看烦了电视、玩烦了手机、翻烦了书，也和今天值班的尘睿聊烦了废话。
　　终于，尘睿接了个电话后说：“让你进去。”
　　秋沚三步并两步走进欧曲房间，关上门。
　　欧曲拿出几份有照片的资料：“先曝光这三个人。‘战争狼孩’这名字取得不错，就这样叫吧。”
　　秋沚有些失望：“最后要这样处理吗？”
　　“曝出来的人数越少越好，以免牵扯出芝婴，芝婴再留一下。”
　　“好。”
　　“其他人继续准备搬家，千万别停，装得像一点。”
　　“抱怨得更像，大部分人是真心相信我们要调到东南疆。”

　　伊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伸着懒腰，在床上滚了半天才爬起来。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六个未接来电，都是没见过的号码。
　　“现在做广告的人真执着……”正这样说着，这个号码又打来了，伊娜接起来一听，是维予。
　　“快下楼，到我家再解释，不用收拾东西，让衷夏帮你收拾。”
　　“什么？”伊娜头还昏昏沉沉的。
　　“生死攸关。我在楼下等你。”
　　维予说完就挂上电话。伊娜一个激灵，马上用当年集体训练时的效率简单洗漱，换上衣服，带上武器和工具，跑下楼。
　　维予果然等在大门口，向伊娜招一下手。伊娜跳上车，维予边走边说：“又出现一个战争狼孩。”
　　两天前，首先是一个年轻邮递员被新闻称呼为“战争狼孩”。他在朋友受伤的紧急情况下献血，结果被发现他的DNA和一个十六年前失踪的儿童泰玄吻合。泰玄的父母和他在市兵局见面，声泪俱下，呼天抢地地问，为什么你回到盛都也不回家？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泰玄在强大证据面前心理崩溃，说出在蓝杉受间谍训练，又被派回义赫的事。
　　伊娜看过这个新闻，还和衷夏简单讨论了一下。伊娜没见过这个人，他也不会指认出伊娜，这应该是个意外事件，和伊娜没关系。
　　维予扔过来一份早报，在内页报道了第二个战争狼孩。一个车祸中受伤的护士被发现是十六年前失踪的蝶芬……
　　“这又怎么样？”伊娜问。
　　“他们不是意外被发现，这是欧曲安排的。——而且还用了我想出来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
　　“很快会发现更多，战争狼孩会被一个一个曝光出来……没想到他们采取这个方法，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伊娜还是不明白。
　　维予说：“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义赫人，看到别的同伴是义赫失踪的儿童，你会怎么想？”
　　“嗯……会想，有可能我也是义赫人？”
　　“对，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用这么随机的方式出现，接下来，必然会号召所有蓝杉间谍自首。许诺只要自首，就算查了不是义赫人，也会释放回国之类的……人们被失踪儿童悲惨的遭遇打动，也不会在乎释放几个间谍。”
　　伊娜想了想：“似乎是这样。然后不少人会自首比对DNA。”
　　“芝婴不是唯一一个管理者，其他管理者不会容许这种事出现。为了阻止战争狼孩背叛，他们会抢先杀了这些人。”维予一边开车，一边小心谨慎地观察四周，“而你，不是认识那个午昊吗？又是上一拨的落网之鱼。你的管理者芝婴又曝光潜逃了……”
　　伊娜意识到，她很有机会成为第一批被暗杀的对象，死在以前的同伴手里，她觉得脊背发凉。
　　维予看到她脸色变了，说：“不用担心，到我那里就安全了。然后，想办法把你送进欧曲家，做囚犯也比死了好。”
　　“好，好，你决定。”伊娜在死亡的恐惧下，底气也不是那么足了。维予看她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好笑。
　　伊娜明知在路上被伏击的可能性很小，也把椅子靠背往下放了放，人也往下坐了坐。“你是看报纸以后想到这个的？”伊娜问。
　　“是。”
　　“有些时候，你还真是挺聪明的。”
　　维予受到夸奖，心中暗喜而面无表情。
　　伊娜等了一会儿，说：“如果是芝婴，这时候顺杆爬上来，也许就成了。”
　　维予又沮丧起来，五味杂陈，还是面无表情。
　　伊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就不再说下去。

　　维予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开往葱林道。转上山路的时候，他闯了一个黄灯，把右边即将右转的灰色家用车截停，那辆车愤怒地嘀嘀叫，维予不管他们，径自狂奔上山。
　　焦急地等待电动大门缓缓开启，维予驶进门，高悬的心才放下。他把车子停在离大门最近的车道，刚一下车，看到刚才被他抢道的灰车也开近院子。
　　“糟了，是认识的人！”维予心想。
　　灰色车子停在旁边，后座车门打开，欧曲一脸愤怒地下来：“棘西、临赞，还有你们几个，先把打维予一顿，我在里面等他。”
　　伊娜也下车来，看几个人围拢上来，二话不说就拔出匕首。
　　维予发现对面几个人一脸讶异，转头看看伊娜，无奈说：“他们只是做一份工作，有必要拔刀吗？收起来！”
　　欧曲没想到伊娜在，对维予大吼：“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维予也吼回去：“你做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欧曲无奈，只好说：“我百忙之中过来，不是和你们玩游戏的，都进来吧。”
　　看欧曲进门了，棘西小声对着维予：“你又躲过一次，真是幸运。”

　　欧曲熟练地走进客厅，向惠姨等人问好，对她们说什么都不需要，可以去休息。
　　他连坐都没坐，对维予直言：“我亲自来，是让你认识到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你必须遵守。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出大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无论什么人出了什么事，你必须在这里等。”
　　维予看看伊娜，问：“我们在这儿就安全吗？当年这里不是被青义团攻破了？”
　　“如果你是担心她，完全不必。民乱和恐怖分子不一样，蓝杉没有那么迫切要处理伊娜，他们暂时也查不到伊娜躲在这。”
　　“可以让她去你那里吗？”维予硬着头皮说，他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行。”欧曲简短地回复，也没有提供解释。
　　维予沉默，几乎是为了拉近感情，他问：“老爸还好吗？”
　　“不知道，从你搬进来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只知道他还活着。”欧曲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没软禁他，他打开门就可以出来，是他自己不愿出房间。”
　　维予点点头。再问：“曝光战争狼孩，是因为图昂西做了什么事吗？”
　　“他给远城下了调令，想把我们调到边陲。我们需要搅浑水，找个借口留下。”
　　“他知道你的存在了？”
　　“应该不知道，只是给远城的调令，其中包括我。你懂了吗，在图昂西眼里，你是唯一活着的孩子，你比伊娜，还有其他人都要危险。”
　　“换句话说，我在这里非常安全？”
　　欧曲瞥了伊娜一眼，皱眉说：“可以这样讲，现在她们两个都在这里，你自己处理好，别生事端。”
　　“谁两个？”维予不解。
　　“两个和你过过夜的，不是都在这吗？”
　　维予慌不择言：“你怎么知道的？而且，不是……不是那样！”
　　“够了，我不想知道。秋沚应该跟你说过最重要的那件事，只要大节不失，其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一直沉默的伊娜插嘴：“秋沚跟你说了什么？”
　　不等维予编个借口敷衍她，欧曲就说：“就是你不会堕胎的那件事，想当凤凰的麻雀非常麻烦。”
　　“所以你妈把第一个孩子送了人？” 伊娜张嘴就说。
　　欧曲愀然变色。棘西等人倒抽一口冷气，都装作聋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维予一时也不知如何反应。空气静的几乎凝固，失去了时间感，不知过了多久。
　　欧曲一字一顿地说：“从我的名字也能看出，我父母只打算要一个孩子。”
　　“你还真在想回嘴的话啊！”伊娜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上，“我是在欺负你，你勇敢地忽视我就行了。”
　　维予想笑，站出来打圆场：“你名字的问题，有空我想问问老爸。那么，幻琪和莫未他们不受限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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