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

作者: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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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爱你


      方予诺伸出手遮挡了我的视线,他的手稳定的放在我的腰上,支撑着我的身体,半拖半抱的将我带离。
      起风了,近晚的山间,寒气逼人,风掠过丛林,散落沙沙的声响,如阴魂森然的脚步,我紧紧拽住方予诺的衣襟,靠近此时唯一可以依靠的温暖,泪流满面,无声饮泣。我在哭老人的死、哭自己的卑鄙、哭生命的无奈、还有,我那因面对过死亡而永远失去的童真。
      赶车的少年已将车停在门外,方予诺低声嘱咐他留下来善后,少年答应了一声,跃下车来,忽然停住,有些疑惑的看着方予诺。方予诺伸手接过他手上的马鞭,少年抓了抓头,转身进了屋。
      方予诺用商量的口气问我“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明天一早再过来。小展行事是很稳妥的,他留在这里照应可以放心。”
      我不知所措的点头。
      他掀开帘子让我上车,自己坐到车夫的位置。
      车厢里点着一盏琉璃灯,光明而温暖。我蜷缩起来,心里空空的,在狭窄的空间里觉得无限苍茫。我想要为她们做些什么,至少让我的良心能够稍稍好过,可我还能够为她们做些什么呢?逝者已以,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也许,只有最后一件事,我答应过的,送宋婆婆的骨灰回到她的故乡,南陆桑州。展开左手,我惊奇的发现那个符咒已经不见,连痕迹也没有剩下,只余那枚最普通的银色指环还在我指间折射淡淡光线。
      “青丝”方予诺忽然唤我,我恩了一声,他的声音平静温和“你好些了吗?”等了片刻,他轻轻的劝慰“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人都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只要心里没有遗憾,走的安然,生者也就足以安慰。”
      “青丝,婆婆最疼爱的人是你,最大的希望是你能够活的幸福。”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你会过的幸福。”
      我掀开帘子,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身形挺拔,有种不动如山的气势,让人觉得足以依靠。我看着他,觉得心安,忽然意识到,他正在带我回家啊!
      无星无月的山路,一盏马灯晃晃悠悠的照透黑暗。
      我的心,有柔情似水。
      慢慢伸出手,贴近他的背心。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然后,他低低的笑了。
      “青丝。”
      “恩?”
      “你冷吗?”
      “还好。”
      “那坐到我身边来,一个人赶车很闷。”

      回到北顺王府的时候已近午夜,远远就看见府门前数盏红灯高悬,将门口一片空地照的白昼一般,管家心月引着六七个人正在门外相候,大概已经等了许久,见车驰近,有人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可算回来了。”
      虽然又冷又饿,我的精神却比傍晚时候好的多,脑子也比那时候来的灵活,所以当心月请示把晚饭开在哪里的时候,我气定神闲的回答“金萱馆”,金萱是方予诺的居室,在哪里用了晚饭,方便我比较自然的告辞。
      我有一个巨大的破绽,想一想都心惊胆战、头大如斗,我还是处子之身,怎么能跟他圆房?当然也有万一,也许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可是据我这颗不怎么纯洁的小脑袋来看,这种可能性大概和猫不偷腥的稀有程度差相仿佛,我不敢冒险。怎么办?我还想不出主意,难道先给他戴一顶绿帽子?
      方予诺当然不可能想象的到他的王妃在想什么,所以这顿饭的气氛维持的还相当不错,至少让我觉得十分满意。我在一个自以为适当的时机请求告辞,我说:“王爷舟车劳顿,就请早些安置,臣妾告退。”不等他给出反应,站起来就想走。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但我转身的时候就正好撞进他的怀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脱口而出道:“你……”幸好见机的快,总算没把那句想干嘛问出来,但我的神情大概已经出卖了我,方予诺很诧异的笑了。
      “还回去吗?”
      我退开两步,点了点头。
      “那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他还在向我走近,我一边继续后退,一边回答的斩钉截铁,百忙之中在想,这是大不敬。
      我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腿一软,坐了下来,是放在墙边的一把太师椅。我慌乱的抬起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嘴已经被堵住。
      他在吻我,保持着一贯的温柔,极轻的在我唇间辗转,像捧着最娇弱的花,即使只是如此,我也同样如遭电击,神为之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脑子里糊成一团,不知道该想什么。
      在我窒息而死前,他放开了我,我愣怔了好一会,终于抓到一点思路,喘出一口气,仪态万方的站起来,再次请辞。
      方予诺的嘴角明显泛着一种玩味的好笑,他的眼睛里分明藏着些狡黠的光,他说:“可是王妃,我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说我今晚必须留在这里?还有,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见鬼了,我用不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样惊慌失措,我极力的保持镇静,如同最高贵的命妇一般,极其严肃的说:“我累了。”
      方予诺脸上的笑意在迅速扩大,似乎再也忍不住好笑,但又不好意思失态,脸色都忍的微微泛红,他以极迅速的动作将我打横抱起,一边声音发颤的说:“那你还走来走去做什么?”
      我低声惊呼,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免有点张牙舞爪的意思,大概是和先前的端庄相比落差实在太大,方予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向窗外侍立的使女吩咐“准备热水,王妃要梳洗更衣。”
      我被迫的被人送回了他的寝室,芙蓉帐暖,清俊的男子依在窗前桌边正凝神看着一副卷轴,他穿一件白色单衣,赤足踏在长绒的地毯上,领口处敞的极开,如墨长发披散,擦的也不甚干,偶尔有晶莹水珠滴落。
      我紧紧的拽着领口,完全不知道该看哪里,太快了,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真的,太冒险了。我不知道他开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等的太久?也许,我真的有万中无一的好运?
      我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好?恋人认不出我,朋友认不出我,唯一一个发现不妥的亲人也病逝,连现在这样大的破绽到最后似乎也根本不是一个问题,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定有什么关键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我的脑子冷静不下来,我的心跳的快从嗓子里蹦出来,我的腿一阵阵的发软,随时都可能倒下去,我想我快要晕倒了,可我的身体就是不肯。
      我忽然想起了我爹的第十房妾室,她是来自越北的一名歌姬,无限的娇弱,无限的风情,随时随地可以晕倒在谁怀中,看了恁多年,我竟没有学会这项绝技,真是失败到了极点。
      方予诺抬头看我,笑说请坐。我左右的看,能坐的地方一共只有两个,要么他身边放在桌前的椅子,要么就是床。显然两个地方都不甚合适,我不知道他想请我坐在那里。只得站着,百般无奈。
      他把那副卷轴裹起来,想了想,顺手抛给了我,我手忙脚乱的接住,一只手还拽着领口,我不知道侍女到那里去找来的这衣服,似夏装多过冬装,玉色抹胸,镶红边的宽大外袍,领开的太大,若放了手肩颈全露在外面,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有多香艳,可这风情恰恰是我现在最不需要的。
      我把这副卷轴拿在手里,空不出手去打开,我想我这幅样子一定十分狼狈,因为方予诺分明笑的揶揄,他是故意要看我出丑是不是?
      我一度有点想发火,终于忍住了。突然之间,我记起了自己的本分。发什么脾气呢,对在乎的人才至于动怒,我不想在乎,亦不能。他站在离我最近的位置,却与我远隔天涯。
      一步踏错,万劫不复。趁着还清醒,不如及早抽身。
      那仿佛曾逼近我的旖旎瞬间荡然无存,我从心里冷出来。如此扭扭捏捏做出小儿女态,白白给人看了笑话去。我坦然放开手,展开那副卷轴,微微一惊,是一副山水,说是山水,其实只有水,气势磅礴的至九天而降,云蒸霞蔚,烟雾升腾,虽然只是三尺见方的一副小图,却让人觉得如在当前,耳边仿佛能听到如雷巨响,迎面有水雾袭来,天地之威,末此为甚。
      画并未落款,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就是归墟。我知道,这幅画画的就是南海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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