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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
风离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尚未听到什么声音,脚边便有东西滚了过来。
他蹲下身子去捡,却忽得触到一簇火焰,烫得收回了手。
“传送卷轴?”
风离想起有关传送卷轴的记忆,这东西需要起点终点都有,却没有用了之后就会被毁掉的说法。难道有人在卷轴上又加了术阵?
星家的传送阵已成绝响,要在星家的东西上面添术阵,只怕不是一般人能够为之。清虚境不能,只怕是冲虚之上了。
如此一想想害他的人便也呼之欲出,东家主。
风离聚神听了听,他以为这里至少是什么地牢或者囚禁自己的地方,可周遭一个人都没有,茫茫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风离向一个方向走了几步,一直走,脚尖碰到了阻碍,他伸手去摸,有凸起的地方,钢铁制的东西,冰冷冷的。
风离沿着这东西走着,二十步。
他手里触碰到的才是不一样的材质,是石壁,而刚才那个是铁质的东西,有浮雕纹路。
风离顺着那铁质东西往回走着,大约十几步的时候,他摸到了一处交接,缝隙不宽,不足一指,但有风从其中灌出。
风离抬头,看来这铁质东西很高大,而且,似乎是扇门?
风离用手去推,没有动静。
术力一涌,轻轻一推,门直接开了。
风离迈出步子,他听见了声音,很多,很嘈杂,有欢呼雀跃,有激情呐喊,根本分辨不清。
但他能够明白的是他周围有很多人,虽然离得很远,但所有人似乎都围绕着自己,不,或者说自己脚下这块地方。
风离不明白,他只能向前走。
分明感觉越来越空旷,可耳边的声音却不知觉渐渐弱了下去。
风离走进了生死场。
生死场是族内大比常有之事,每年都有一些弟子参加,惊才艳艳者有之,自不量力急功近利者更有之。
少年心性,生与死的概念许是和吃饭喝水一样若无其事。
但观场的人总是有很多的,东炎谷的少年们,青年们,各家的长老等等,见识一代天才的诞生总是让人热血沸腾心情澎湃的。
可前场决斗刚下,偌大的决斗场内仍存着胜者的荣光,败者的残血,风离便走了进来。
他容颜稚嫩,红白的衣衫勾勒出少年该有的纤细。
他一步一步没有任何迟疑的踏进了擂台,踏进了所有人的视野。
那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告诉着所有人,他是谁。
观台上的人一片又一片的噤了声,继而响起窃窃私语,议论如浅淡的潮水,逐渐泛滥。
“为什么风离会在这?!”
最高的观战台上坐着许多人,东家左家等等,当然更有东方清鸿。
在看见风离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便轰的响在这高台之中。
他身后一人,身着白衣,面带遮住半脸的面具,闻言立马跪地请罪,“属下疏忽,请主子降罪。”
那不是娘娘腔的音色,而是清亮的透彻的,一如他的姓氏一般白亮亮的,但这依旧是白一。
“去让他下来。”东方清鸿说了一句,便起身要去擂台。
他这一句不是废话解释,他只是告诉某个人,甚至某些人他的态度。
“掌门且慢。”东家主不出意料的拦住东方清鸿,“推开门的可是风小公子自己,能够上擂台只能说明他已经被认可。掌门这时下去擒人莫不是要破了规矩?”
东方清鸿没说话,脚下一起便欲下去。
“东方掌门。”
高台之上的主位坐着的并非是东方家主或者东方清鸿,而是一虬髯老者,须发皆白,垂髫而下,遮住理应浑浊的双眼。
他声音是老者的浑沉,但只说了一句,便让东方清鸿住了步伐,只不过他身子未动,依旧保持着欲走的姿态,背对着那老者。
“七长老有何事?”
“东方掌门,这生死场里的阵法一旦入内,除非决斗出一个结果,不然是断然不会中止。你如今下去救人是准备破了这阵法?”
“是又如何?”东方清鸿没有丝毫迟疑的回应着。
七长老伸出干瘦的手,颤巍巍的抚着白胡子,发出沉沉的笑意,“好好好,不愧是惊鸿剑圣。身为东方世家的守护神,老夫当然相信你能破得此阵,但东方掌门若真破了此阵,东方家主该如何向东炎谷的一众世家交待?”
东方清鸿垂在身后的发丝忽得无风自动。
七长老又道,“东方掌门为救弟子一时意气用事尚可理解,但难做的却是东方家主,想必东方掌门该不会想让五年前的那一幕重演。”
东方清鸿整个人势如利剑,鬓角的发丝迎风飞舞。骤起的威压震得在场的一众世家运起术力抗衡。
惊鸿剑圣,是一个真正享誉星云的人物。
骤起的威压如山海倾覆,在所有人严阵以待甚至准备起身抗衡之时,这股威压忽得消失,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弭。
炉火纯青,圆润如玉。这是所有人唯一能感受到的。
眼前这个人对于术力的掌控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七长老发出老者般慈祥的笑意,“东方掌门何必动怒?虽说你那小徒弟是偶然闯入,但说不定他也是想一展身手不是?爱徒之心人皆有之,但东方掌门可不能过分溺爱,将少年的羽翼尽数折了可不好。”
“当然,如果你这小徒弟真的是不愿参与者生死决斗,东方掌门再去相救亦是不迟。”
七长老安慰了东方清鸿几句,继而嘴唇蠕动着,似是密音入耳,传给谁听。
场中的风离并不知高台的情况,更是不知他师父在此。
忽得有人走到他的身旁,他神色一凝,并指成决。
“小公子勿惊。”
传入耳中的声音有些熟悉,这是冷面判官的声音。“……判官大人?”他尝试着问了一句。
冷面判官点头,然后将风离误闯生死场的事情告知风离。
风离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要在生死场弄死他。
“因为小公子是误入决斗,小公子现在回去尚来得及。”冷面判官传达着刚才七长老的话。
风离面露疑惑迟疑,似在纠结。
冷面看着风离,心想虽然日前那一幕的反差有些大,可他至今仍看不透这少年深浅,更何况是生死斗,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着实残酷了些,退却了也实属正常。
“……我是胜了一场才能回去,还是胜了所有人?”
风离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冷面判官再也绷不住脸色,一脸震惊。而台上术力高深者听见此句,皆是惊讶。七长老白眉毛一抬,他眼神扫向东方清鸿,不知是什么意味。
“真是个狂妄的小子。”七长老笑得很欢乐。
“判官大人?”风离见其久久不回不得不喊了一声,毕竟杀一人,和杀很多人是有区别的。
冷面判官咳一声,“一般来说只须胜一人便可离开。”
风离不知思索什么,复又问道,“……那我若一直不下台该如何?”
这下冷面判官的脸色彻底古怪起来,视线向上方的高台投去。
高台上的七长老以及一些年迈的老者都纷纷侧目,眼神古怪的看向东方清鸿。
东家主呵呵一笑,眼神垂在台下风离身上,“当真不愧是师徒,连这行事风格都和掌门当年如出一辙。”
若胜者不下台该如何?
那决斗场便演变为擂台赛,以杀止杀,杀尽所有人,直到结束。
这是二十年前东方清鸿未成名之时干的事,那一日之后再无人可阻那少年的成神成圣之路。
“你可以选择不下台,但前提是你得胜了。这可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决斗。”
风离点头,想杀他的是东家人,若对决名单只是随机,东家人不能得手,那势必会有下一次。这一次侥幸只是在生死场,那么下一次呢?谁也不能预料。
冷面判官看着风离,他陡然感觉这十五岁的少年整个人忽得染上了杀气,气势泠然。
风离盘腿而坐,稍事休息,同时手按在了青石的地面。
他看不见,在生死刹那的决斗里,这很不利。
他必须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冷面判官就站在附近,他震惊于眼前这一幕,几日前还只是零阶的少年,今日竟能将术力实体化。
那深红色带着浅光的闪电紧贴着地面,四散而开。
这不是术阵,这是最简单的术力试探,但不仅需要术力,更需要精神力以及对自身术力的控制。
风离收回了手,这地方太大,自己的术力根本无法触及十丈之外,他……做不到。
风离有些黯然。
相比于风离的黯然失落,冷面判官绝对的极度的震惊,一个不出十五岁的少年,能将术力试探至十丈之内,如此细密,且面色不见任何勉强,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冷面判官终于相信刚才这孩子说的不是大话,他似乎真的能赢。
“哟,真是冤家路窄呀,又见到你了。”
从另一扇走出的少年啧得一声吐出嘴里的青草,脸上浮着飞扬的笑。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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