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河此去应无恙

　　梦境的少女回忆走到终点时，站在季拂衣身边的女子，轰然变作一团烟雾，一点，一点，仿佛被初阳晒干的露珠一样，化作一抹水汽，与天地同归。
　　季拂衣紧皱了眉头，一个带着稚嫩的声音却在身后忽的响起：“嘿，出去啊，你在发什么呆？”
　　季拂衣猛的回头，看着那个少女，笑容可掬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往论剑台而去。她蹦蹦跳跳，天真无邪。季拂衣霎时怔然。
　　刚出了幻境，阡陌……不，也不算是阡陌，永远将自己保持十二岁的阡陌，她十二岁的时候，并不是这样无邪仿佛稚童的心性。但是她现在是，天真，赤诚，让人无从指摘责怪。
　　“你是哪家的弟子呀？”阡陌抬起头，扬起笑容问道。
　　出了幻境之后，阡陌依旧保持着很凝实的魂体，若是细细算来，阡陌竟也算很有本事的大鬼了。
　　“师承山石道人。”事无不可对人言，季拂衣并没有隐瞒什么，直言说道。
　　阡陌一听，竟变了形色，用一种莫可明辨的眼神瞅了又瞅季拂衣。
　　季拂衣：“……”
　　良久，阡陌才神神秘秘说道：“你可知……”
　　“何事？”季拂衣有些困惑：师承山石道人又怎么了？虽然，只是一个挂名师父。
　　阡陌犹犹豫豫道：“弟子之间屡有传言……山石道人……”
　　季拂衣皱起眉头。山石道人有何不妥？虽然感情不深，但是季拂衣眼中，山石道人虽然神神秘秘，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细想好像又有点意思的话，看着就像招摇撞骗的神棍，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很有本事。
　　不过山石道人奉行清净无为，人也低调得仿佛不存在，常年待在紫霄宫非鱼池养他那大乌龟。
　　“山石道人如何？”
　　“山石道人……乃吕祖化身。”阡陌回答道。
　　季拂衣悚然一惊。吕祖？吕纯阳吕洞宾？“祖师爷？”
　　“嘘！”阡陌做了嘘声的动作，“不过是弟子们私下的猜测，你听听便是。”然而她的表情却不是那样的，她好像就是觉得，那就是祖师爷。
　　突然，阡陌惊呼一声。
　　季拂衣诧然看去，却见那小姑娘一拍额头，十分不服气道：“如此你不就是我的师叔祖了？师父是玉虚一脉，玉虚真人弟子，你若是……弟子，那岂不是同我师祖同辈？”
　　季拂衣：“……”这么想来，他的身份瞬间拔高三个层次。季拂衣想了想山石道人平时懒洋洋诸事不管把池子里的大乌龟当儿子的模样，果然还是无法把他同吕祖相提并论。想一想都觉得整个人都不对了。这种弟子之间流传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季拂衣道：“挂名弟子而已。”
　　“挂名弟子也是弟子啊！”阡陌挠挠头道。
　　季拂衣决定不讨论这个，他目光转于阡陌腰间，那里竟挂了一枝杨柳。绿意盎然。
　　“这柳枝……”
　　“这柳枝如何？这色看来实在令人舒心至极，我可喜欢了。”阡陌笑道。
　　季拂衣看了半晌柳枝，方点点头：“确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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