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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没想到的是，顾珩没把人灌醉，自个儿倒是先喝倒了。
“喂，阿默……别走啊。”
客厅的电视上兀自播放着某台的迎春晚会，顾珩撑着已然迷蒙的双眼，一手在沙发上四处摸索遥控器，一手还抓住方默的衬衫衣角不放，含含糊糊地说着话。
“时间还早你……你急什么，快过来……嗯，坐这儿，这儿，一起看，嗝，看春晚。”
方默叹了口气，强行掰开顾珩的手，把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塞到他手里，也懒得跟个醉鬼废话了，转身去厨房给他煮解酒汤。
他喝得不多，来这边十多年了，一直也不习惯白酒那味儿。
倒是顾珩，今天不知怎的一口接一口地喝，喝完自己杯里的，还分掉了他剩下的半杯酒，后面煮的东西都没吃完，直接就趴桌上了，还是他给扶到沙发去睡的，等回头收拾完满桌狼藉，才有空过来料理他。
顾珩的厨房里东西很少，一看就是不常做饭的人，他翻遍橱柜只找到一袋绿豆，也勉强凑合，抓了把放大碗里洗净，刚好水煮开了，关掉火把开水倒进碗里冲泡。
客厅里，顾珩睡没多久又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看身边没人在，就循着声响去厨房找。
果然在这儿。
只是对方并未察觉，正背对着他在煮什么东西。
……做梦吧？
顾珩心里一直藏着说不出口的念想。
想着等以后退役了，两个人可以住在一起，阿默厨艺好负责做饭，他就负责吃，吃完了一起收拾洗碗。
只是个很小的细节，甚至都算不上事儿。
可他却记了很久，心心念念地想要。
从小他就是被遗忘的那个。
不受重视，遭人嫌弃。
所以总盼着能有个人，记挂着他的温饱，饿了会做饭给他吃，难受了也会照顾他，陪在他身边。
那真是一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可以。
他希望这个人……是阿默。
顾珩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那道背影。
白衣黑裤，略微瘦削。
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隐约有几道交错的疤痕。
那人低着头，站在蒸腾的雾气前，慢慢地搅着汤。
——竟与他脑海中无数次浮现的画面重合起来。
是梦吧。
他在做梦对吧。
若不是梦……怎么会成真？
方默把泡软的绿豆都捣碎了，拿筷子慢慢搅着等它凉，酒精的微醺让他有些走神，以至于腰间忽然一紧时，才猛然察觉身后有人贴了上来。
“……顾珩？”
腰间的手臂精壮有力，将他紧紧扣进怀里，背上紧贴的胸膛热得几乎发烫。
他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阿默……”
顾珩搂着人，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呼吸，辨不清是酒还是什么味儿，只觉得很干净，很好闻。
“你是不是洗过澡了……好香……”
方默听了想笑，他身上除了酒气，顶多就是刚洗碗沾了些洗洁精的味道，哪里香了，这狗鼻子真是醉得不轻吧。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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