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已是少年事

　　开学快要一个月了，高三的第一轮复习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老师们又在商量着国庆之前全年级来一次小考。虽然学生们都很讨厌考试，但是不得不说考试的确是一个法宝。
　　乔婉上次的期末成绩让班主任很满意，她私下找乔婉聊过一次，给她分析了一下各个科目的情况。简而言之就是希望她能稳住这个名次，然后把弱势的科目再往上拔一下，进步的空间还是有的。
　　班主任还提到了陈凡溪，“你和陈凡溪不是经常一起玩嘛，数学可以多问问他，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就浪费了。”
　　不知道这个说法陈凡溪听到了会怎样，乔婉心里偷笑，表面上却赞同地点了点头。
　　乔婉找了点空闲的时间，自己好好规划了一下学习计划。她的主要科目中英语是优势科目，语文一般，作文可以提升一下。
　　说到作文，基本上所有的高中语文老师都要求写议论文，而且他们还会把格式，内容如何分配都给你规划好。虽说这样的文章分数比较有保证，但是写起来却让人提不起兴趣，就像写八股文一样，完全限制了人的想象力。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自认文笔不够好，无法写出精彩的叙述文。于是她妥协了，跟大多数人一样，何必跟分数过不去呢。
　　数学就是她的弱势科目了，她决定这门课要专心致志地听讲，并把经典的错题抄下来，数学题型永远都是这么几个，只要整体思路对了，还是能拿点基础分的。至于更有难度的部分就要寻求陈凡溪的帮助了。
　　在文科方面，她的成绩还算可以，就是三门科目一起考，文科答案字数又多，有时候时间不太够。文科老师说过她几次，不是政治还空着一题，就是历史还空着一题。
　　她决定以后要加快写字的速度，平时就养成习惯，以免考试出问题。
　　不过乔婉突然发现陈凡溪最近有点怪，没有以前那么热情地转过头来跟她和杨颦聊天了。乔婉昨天晚上碰到一道数学大题，想来想去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今天带到学校来问陈凡溪。
　　“陈凡溪。”乔婉叫了他一声，陈凡溪没反应。
　　“陈凡溪。”乔婉又叫了一遍，陈凡溪才转过头来，“什么事。”
　　“我有一道数学题不太会做，帮我看一下好吗。”
　　“我也学习一下。”杨颦凑过来看。
　　陈凡溪淡淡说了声好，然后拿过试卷仔细看起了题。乔婉看着陈凡溪，觉得他最近真的跟以前不大一样，连杨颦也这么觉得。
　　“陈凡溪，你这几天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啊。”杨颦率先发出疑问。
　　陈凡溪头也不抬，“没怎么啊。”
　　他这么说，两人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但是杨颦的燃起的八卦之心仍然没有消退，晚上下了自习之后，杨颦和陈凡溪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有一段路在施工不方便骑车，两人推着车走。
　　杨颦忍不住再次开口：“你最近对乔婉的态度好冷淡啊，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打算追她了？”
　　很久以前陈凡溪就跟杨颦坦白过了，杨颦还很有信心地跟他说他只要加把油，一定能获得乔婉的芳心的。
　　陈凡溪惊异地看了眼杨颦。“原来你也一点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杨颦问。
　　“乔婉已经有男朋友了。”
　　“what！！！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是谁？”
　　陈凡溪沉默了一会儿：“你自己问她吧。”
　　杨颦料想现在陈凡溪此时应该很伤心，难怪这几天都如此低沉，也没再问是谁，打算自己找个时间问乔婉。
　　杨颦小心翼翼开口：“那你怎么办。”
　　陈凡溪扯了下嘴角：“还能怎么办，人家都有男朋友了，我还能去抢她不成，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对于陈凡溪来说，暗恋一年多的女生突然间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心里当然会有一些钝痛，但是他们依然还是好朋友，这一点让他感到庆幸。
　　虽然他嫉妒林修，但木已成舟，他就算后悔没早点行动也来不及了。只是现在他刚刚知道这件事，心态还没调整好而已。
　　杨颦回去就迫不及待登上□□，找到乔婉的聊天框，“乔婉！你有男朋友了？！”
　　过了十多分钟，乔婉的消息才回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乔婉一回家打开手机就看到这个带着惊叹号的问句，吓了一跳。刚回了杨颦，她的消息又过来了。
　　“陈凡溪告诉我的，他上周末的时候在广场看到你们在一起。”
　　乔婉想着：果然是个小县城，随便出去打个球就能被看到，但是陈凡溪看到了怎么也不问点什么呢，反倒这几天他还变得安静了些，这些情绪……
　　一个以前一直没想过的可能在她脑子里产生了。
　　杨颦的消息打断了她的思路，“啊啊！什么时候的事，还有，对象是谁，你都不跟我们说，不义气。”
　　乔婉好笑，“就是暑假的时候，额，对象嘛，是林修。”
　　“！！！哪个林修，是我们学校7班那个？”
　　“就是他。”
　　杨颦倒吸一口凉气，处于震惊之中无法平静下来。
　　在杨颦的逼问之下，乔婉全盘托出。杨颦忍不住惊呼：“啧啧啧你真厉害，林修这样的帅哥都能被你追到手，在下实在佩服。”
　　想到陈凡溪，杨颦想问问她怎么看待他的，刚想打字，又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人家的事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了。
　　乔婉发现最近林修很忙，周末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说有事。乔婉觉得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她，莫名的，她想到前一次在他家里发现的习题，难道是忙于学习去了。乔婉摇摇头，不可能，像他这样上课睡觉、考试敷衍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学习呢。
　　事实上，林修的确是忙于学习去了。从开学典礼那天开始，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好学生乔婉让他下定决心要学习了，就算不能赶上乔婉，至少也要缩短他们的距离。
　　她就像一道光，指引着林修朝着他之前未设想过的美好的将来走去。
　　可是高一高二混了两年，林修的基础实在太差，碰到一些复杂点的理科题就不知从哪儿着手了。林修对着一道化学题纠结了半天，仍然不知道从头到尾应该发生哪些化学反应，心里生出一股烦躁。
　　突然身后的门被打开，“林修，出来吃饭了。做什么呢。”
　　吴雨霞走进房间，走到林修背后看了一眼，惊讶道：“哎哟，你也知道学习了。”
　　林修无端生出一股怒火，关上习题册，朝背后吼了一声：“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吴雨霞提高了声音：“我是来叫你吃饭，你这么大声干嘛。”
　　林修回应道：“我不吃了，行了吧，出去！”
　　林东君出现在房间门口，“你们又吵什么，林修，你就这个态度对家长，上了这么多年学老师没教你怎么做人吗？”
　　林修烦躁无比，“我对你也是这个态度，你们都给我们出去。”
　　林东君一口气上来，走上前几步给了林修一个耳光。吴雨霞瞪大了眼睛，上前拉了一把林东君，“你别打他，怎么说都是儿子。”
　　林修的脸被打偏，一言不语地看着桌子。
　　林东君怒道：“不教训一下他还不知道谁是他老子。”
　　林修缓缓抬起头，一双眼里盛满悲哀。“既然这么恨我，当初为什么要强行带我回来。我最恨你们连外公去世都不告诉我，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去它的中考！外公外婆才是我的亲人，你们不是！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想做你们的儿子。”
　　两人语噎。林修拿起书包径直穿过两人的身体，离开了房间。林东君问：“你要去哪儿？”回应他的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此时华灯初上，路上行人有的神色匆匆，有的三五成群，纵情欢笑。林修骑着自行车从行人身边快速掠过。脸上的疼痛感已经没有了，但是那一巴掌却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想见乔婉，但是现在情绪实在太差，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林修拿出手机拨通了程毅的电话，“程毅，我在你那住几天方便吗？”
　　程毅问：“又跟你爸妈吵架了，还这么严重。”
　　林修不语。
　　程毅接着说：“行，你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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