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仙娇宠记

　　第二十二章：

　　杏花府的舞署司中，在满堂熠熠的金纸花瓣飘零之中，女子挽双寰，着束胸，于莲台上赤足而舞，身上所饰银链长可曳腿，乐曲之中碰撞起玲玲乐声。伎乐之舞在于端庄肃穆，春晓颦笑回眸，吹手展指，翻手勾脚，舞动之间皆是神秘庄重。配合着伎乐舞曲，春晓腰肢压低渐次仰起，有驼铃声清脆响起，女子于莲花高台上轻盈而坐，一曲舞罢，双手捻诀，阖目微颔，仿佛回归至了壁画中的天女，令人心下生敬。
　　观摩了全程的舞署司司长忍不住拍手赞绝，满屋伶倡围住春晓亦纷纷赞叹，“好好好！——春晓，你的舞艺又有长进了！”
　　春晓低头浅笑，今日是她于上次在山间起了舞来了兴致便没有忍住来到舞署司中，望了望窗外的时刻，便要于司长请辞道：“三娘，天色不早，春晓要尽早赶回家中。今日叨扰，望三娘莫要介怀。
　　风情的女子头簪紫牡丹，尤甚亲切攥住春晓的手，笑道：“如何算得上叨扰？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春晓微微一笑，便见这舞署司的司长顾三娘露了露期盼的神色，“春晓，眼看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便要到了，若是再没有女子肯扮演神女祈福跳舞，官府定会怪罪……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春晓大概晓得这顾三娘要说什么，杏花府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每一年都要从当地选出一名女子扮演神女，于城隍庙前祈福祭祀，代替府民沟通上天，保一年顺遂安泰。
　　此习俗在杏花府已流传了近百年，春晓年年都看得到，而即便她再喜舞衣，也年年与她无甚关系，哪怕她从小便偷溜着来这此地习舞习乐。
　　春晓略显尴尬之色，“三娘，并非我不想帮忙，而是我娘她……她实在不喜我跳舞，我今天还是偷溜出来的……”
　　顾三娘一声哀叹，“可否再与你娘亲说说？”
　　春晓默默想了想自己娘亲威严的神色，随即摇了摇头，“怕是行不通。”

　　顾三娘面带愁色，一阵掀桌砸碗的声音从前厅传来。顾三娘顾不得许多，赶忙跑了出去，春晓没来得及穿鞋，赤足跟上。前厅之中，正有男子趾高气昂的谩骂无礼，倨傲道：“——今日你们不把素素请出来陪爷，爷就把你们这舞署司全都砸了！”
　　顾三娘见过此类阵仗，不慌不忙的让小厮全都把刚刚砸了的桌椅板凳一一扶起，上前一步颔了颔首，不卑不亢道：“江公子，您可看清楚了，这里是舞署司，并非红灯妓馆，您若是想找乐子，请您出门左拐去另一条街。”
　　春晓“唔”了一声，怪不得她刚刚随伶倡出来时看着此男子面熟，儿时一面，此人鄙视了自己的名字，四年前一面，此人是被抓入狼妖的洞府中一员，正是杏花府知府之子江修远。
　　男子轻蔑一笑，毫无惧色，“我说顾三娘，没看清楚的是你吧？你们舞署司说白了不就是给杏花府贡献舞乐的地方吗，再大也大不过当地知府去，您是还想僭越当个大官不成？”
　　顾三娘的面色黑了黑，扯了嘴角道：“三娘自是不敢。”
　　江修远把手中的折扇竖在桌子上，得意道：“那你还不去把素素给爷找来！爷也不难为你们，爷就想看素素跳一支伎乐天女，看完爷就走。”
　　顾三娘笑了笑，“不巧，素素如今病着，谁也不见。”
　　“放屁！——”江修远大骂，有口水喷出，不禁让三娘掩面，“我刚刚还听见曲子声从里面传来，不是素素跳舞，又是哪个？！”
　　顾三娘沉默不语，满屋伶倡亦是不敢言。
　　春晓见势态略有不对，便猫了腰打算偷溜着走，一屋子静止不动的人，春晓伏在其中甚是显眼。
　　江修远的眼睛算得上是尖，一眼便看出了春晓身上伎乐的舞衣，“那是谁？站住！”
　　男子发了话，自有小厮一拥而上将正欲跑走的春晓抓了个现行。
　　春晓双手被两个小厮缚住，恶狠狠看着眼前这个从小鄙视过自己名字之人，心中愤懑不平。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我的春晓妹妹吗？那个‘春眠不觉晓’的春晓，哈哈哈哈！”江修远挥了挥手让左右两个小厮退下。
　　春晓的双腕被捏得红肿，不禁揉了揉，听他说起自己的名字更是心中不快。想她春晓的名字虽儿时不喜，但这些年也了解姜云生之意，‘晓得春朝，知得落花’这才是她名字的本意。于是春晓狠狠骂道：“谁是你的妹妹！”
　　江修远猥琐笑了笑，“如何不是妹妹？我们也算从小玩到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了。之前不还有传闻说那石家之子要娶你？如何？最后不也是离开杏花府不要你了。我看春晓妹妹不如来给我当个妾侍，以后也有你的一口吃。”
　　春晓眼见江修远的大手要朝自己伸过来，尤甚厌恶得打了他的手，下意识退了两步，恶狠狠瞪着他，“我不要！”
　　女子身上的舞衣穿着撩人，微微一动便惹得身上佩戴的环铃腰佩发出清脆之音。
　　江修远色迷迷的上下打量起春晓的身段，无礼道：“怪不得刚才听到屋内有伎乐之音传来，我倒是忘了，春晓妹妹也会跳舞。啧啧，瞧瞧春晓妹妹这一双嫩脚，真是白得让人想要捏上一捏……”
　　江修远顺势蹲下，春晓赤足向后退去，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了正着，左脚被他利落得捏在手上，满心厌恶泛起，正欲踢他，却见顾三娘将春晓拽过，牢牢护在了身后，亦是带着鄙夷之色说道：“江公子，我们舞署司并非烟花之地，还望您尊重春晓，况且春晓并非我们舞署司之人。”
　　“放屁！”江修远的第二声腌臜之话吐出，狠道：“爷来了就是这舞署司最大！你若不服，爷就把你打服为止！”
　　顾三娘毫不显露惧色，上前一步道：“若江公子执意如此，三娘亦奉陪到底！”
　　“给我打——”
　　瞬时间舞署司前堂乱作一团，春晓于杂乱之中听见顾三娘暗地说了一声，“快走！”春晓再也顾不得许多，赤足往后门方向逃去。
　　有桌子被砸，有茶碗被摔，亦有大批大批的看管舞署司的壮年男子从二楼阁楼上带着木棍子下来，对于今日之事舞署司见怪不怪，这些年来不少的大门大户把这里当做青楼妓院，隔三差五便会闹上一闹，所以即便是在舞署司亦养了不少的壮丁。
　　有壮丁拿着木棒子下楼时正巧见到春晓，急忙说道：“春晓！刚有人在外找你，说是在左门等你！”
　　冰凉的大理石地上女子赤足而立，能找她的恐怕只有两个人，便问道：“穿白衣服的还是绿衣服的？”
　　男子痛快了一句，“白衣服的！”
　　“唔。”春晓听见“白衣服”三个字不禁不觉得地上寒凉了，甚至回头去取回自己的衣服和鞋子的想法都没有了。
　　此番姜云生正堵在门口，若是被他撞见了免不得又要一番怒气。
　　春晓想了想，便下意识往右门而去。身后江修远的人急急追上，不禁脚下生风，看着后面的老虎便一口气跑到了右门出处。
　　侧门门槛偏高，前有狼后有虎，春晓尚未看清脚下的路，便急急未能站稳，不过尚好有人接住，春晓跌入了姜云生的怀抱之中，撞得她生疼。
　　女子的舞衣是裹□□，露腰肢，柔软的腹部没有一丝赘肉，肚脐上挂了银钻，搭着开叉腿裤和丝裙，微微一动便能看到白皙的双腿，脚下触着外面的石子地面还有些隔脚。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扶在春晓的腰间如石块一般僵住，春晓从姜云生身上抬起身子，抬眼便看见他微怔的双眸之中映有自己画了细腻妆容的倒影。
　　不晓得姜云生为何僵住，春晓捏了捏他搭在自己腰间手掌，这才令他似是反应过来。
　　姜云生一把将春晓兀地放开，如春晓所想那般，见他涨了脸色，往自己的下方看去。
　　春晓没有穿鞋，赤足动了动自己的脚趾，想用裙子遮上一遮，却不觉动了裙子便露出了自己大半个腿部。
　　面前之人怒极而道：“你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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