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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阿禾,你喝点水吧。”阿禾一醒就怔怔地望着天花板,阿庞在一边等了够久了,看着她干涸的唇色建议道。
“我不喝。”阿禾沙哑着道,自从知道昨晚那人自断一臂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这样到底对不对呢?她有些迷茫。
“你都多久没喝水了?”阿庞见她又神游,忙问道。
这边,刘圆圆就端着东西进来了,阿庞喊了句,“刘姨。”
“我做了阿禾最爱喝的红枣银耳汤,喝不喝呀?”刘圆圆笑着点头,而后对着阿禾温声问道。
“刘姨,那人跟年叔是认识的吗?”阿禾呆呆地问道。
刘圆圆将银耳汤放在一旁,拿出绣帕擦了擦阿禾的脸,细声说道:“你年叔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这风扬不过是君子只交罢了,没见过几面,只是合了眼缘。”
“合了眼缘……”阿禾跟着念了几遍。
刘圆圆接着道:“这人跟人啊都有缘分,有的人一见就生厌,有的人呢,则是一见如故,哪里说的清楚呢。”
“对了,刘姨,”阿庞突然想起昨日洛明和苏玥笙听见风扬的诧异,“风扬是何许人?”
阿禾也想知道,这人既然跟年叔相识,怎么就去杀她爹了呢?
“阿禾先将这汤喝了,我慢慢告诉你。”刘圆圆语气不容反抗,仿佛她不喝就不告诉她了。
阿禾见此只得喝了那碗红枣银耳汤,跟刘姨之前煮给她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呢!好像难喝了许多,她虽疑惑,但也喝完了。
刘圆圆看着她苦着脸喝完,笑笑道:“这是你年叔给你煮的,这么难喝的东西,我可煮不出来。”
阿禾握着勺子,脸都要埋进碗里去了,“是年叔啊……”
“他也是担心你,你才几岁,怎么能沾血腥呢?”刘圆圆捋了阿禾额头的小碎发,有些埋怨地道,“你也是,瞒着我们这么久。”
“阿禾不是故意的。”阿庞以为刘姨要骂阿禾,急急解释。
刘圆圆斜了一眼阿庞,拉过他坐下,“你也是,知道了也不告诉我和你年叔,瞒着我们这么久,白白折腾了这么久。”
“我……”
“阿禾,这几年苦了你了。”刘圆圆突然说道。
阿禾这下可忍不住了,扑向刘圆圆的怀中,带着哭腔道:“我不苦,若没有遇到你们,我才苦。”
刘圆圆摸摸阿禾的后脑,“还疼不疼?”
“不疼。”阿禾扭扭头。
“那我便跟你们解释解释风扬吧。”
风扬算是少年英雄了,是南方年轻一辈里武艺、人品皆俱的少年郎,可是他很寂寞。
不是没有人心悦他,不是没有人不愿意陪他,他不喜欢,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所以,他四处游走,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在明州城里他遇到了年昭。
“年昭那时跟未婚妻去明州城拜访何德忠,哪里知晓在半路上被人扒了钱袋,本以为丢了便罢了,可风扬给他送回来了。”刘圆圆说道。
“他们就认识了?”
“风扬虽然性格冷清,可行事热忱,他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提不上劲,加之行踪不定,江湖上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逍遥君子。”刘圆圆继续道。
“那他跟那女人是什么关系?”阿禾问道。
“这我便不清楚了,从昨晚看来,风扬应当是爱上那女子了。”刘圆圆想着猜测道。
随后又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幸或不幸,爱上这样一个人,赔上了半辈子。”
阿禾支起身子,半靠在床上,“我……”
“阿禾,你既然是周永昭的女儿,总得有个名字。”刘圆圆又想到了,那真名是什么呢?
“周玉锦。”
“玉锦,倒不像女子姓名呢!”
“父亲说是母亲给取的,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孩,却只生了一个儿子,便给哥哥取了谐音,叫昱敬。”阿禾淡笑着道。
“这么说来,你跟她……”
“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感情甚好,可惜母亲走的早,只留下了哥哥。我是父亲奶娘的孙女,只是家中不幸,才收养了我,虽是养女,更甚亲子。”
“那就难怪年昭不知他还有个女儿了。”
“阿禾,”江天急急闯进来,一看到刘姨和阿庞便停住了脚步,“你怎么还躺着,赶紧起来。”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刘圆圆看他直直撞进来,遂说道。
江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阿禾道:“你可知我在外头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阿禾不明。
“庞府大公子来了。”
“今日便到了?”
“而且这人打死阿庞也想不到是谁!”江天拍拍阿庞宽厚的背。
“为什么要打死我!”阿庞不懂了。
“你皮厚实呗,抗揍。”
“你胡说什么呢,阿庞才不抗揍,”听到江天浑嘴打趣,她倒是有些乐趣了,“到底是谁啊?”
“是庄裘啊,那个假装你哥的人!”
“是他!”阿禾是真的想不到,竟然是他,“他是庞府的人?”
“这谁知道!”
“这我得赶紧起来,”说着就一个鲤鱼打挺要起床了,见没人出去,她一把将枕头扔向江天,“我要换衣服了,你们还不走!”
刘圆圆担忧地看着阿禾,阿禾冲她一笑,“刘姨,我没事儿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分的清孰轻孰重。”
这下刘圆圆才安下心来,将两个小子给一道撵出去了,出门时又道:“你年叔担心你一整晚了,有空便去寻寻他。”
阿禾轻轻嗯了一声,刘圆圆看着江天的鬼脸,笑道:“傻小子。”
阿禾穿好衣裳便去寻了年昭,年昭正在房内看书。刘圆圆已经跟他说过阿禾的事情了,他看着阿禾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书。
“年叔……”
“你也算是熟读律法,杀人什么罪行你不知道吗?”年昭见阿禾低着头不说话,又道,“事情过去了,那人昨晚流血过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
“阿禾……玉锦……”
“年叔还是叫阿禾吧,玉锦……我也觉着怪怪的。”
“阿禾,年叔不愿你心中只有仇恨,人若是便仇恨蒙了眼睛,这一生都是受苦,”年昭语重心长地道,“你爹也不愿你受苦,不是吗?”
“我知晓了。”
“嗯,”年昭点头,又抽了一本书递到阿禾手中,“这是护国宝寺的无争大师给我抄的佛经,你拿去看看,稳稳心神。”
“年叔,你怎么看这个呢?”
“你拿去看便是。”
阿禾点点头,便想转身回房,“等等,”年昭走到她面前,“你爹在家里,这么多年你也没给他磕头跪拜过,在这里你便朝江州城的方向给他磕个头,也好让他知晓你无恙。”
阿禾想哭,忍着泪意,照着做了。
“好好休息,莫想太多。风扬可恶,可他只是一把刀,拿刀子的侩子手才是真正的凶手,阿禾,年叔不愿你盲目仇恨。”
“我知晓的,就算不是为了报仇,庞府和陈太后也是敌人。”
――
“娘娘,庞大公子来了。”萱姿喜笑颜开地撩过珠帘,走了进来。
陈太后正在对镜梳妆,“人呢?”不仔细看,绝不会发现,她拿眉笔的手有些颤抖。
“正巧撞见陛下出来走动,陛下请公子畅聊呢!”
“什么!”
“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多希望有个兄弟,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年龄相仿的表兄,不知有多高兴。”
“在哪儿聊呢?”
“御花园的观鱼亭里呢!”
陈太后顾不得抹胭脂,急急穿好外衫,便带着萱姿一同赶去了御花园。
彼时,皇帝正与庞统在对弈,他执黑子,庞统执白子,二人边下边聊,看上去很是欢喜。
伍德福站在皇帝旁边,垂着脑袋,听着二人的谈话。
“这么说,大表哥是少年多疾,才被送到外头休养了?”
“是啊。”
“那如今身子可养好了?”
“好了差不多了。”
“难怪朕都不知道还有个大表兄呢,一直以为只有缪表兄,”说完便想起了庞缪,“缪表兄儿时最为贪吃,老跟朕抢食,朕比他小,总抢不过他,现在想来倒是十分有趣,缪表兄也会跟大表兄如此吗?”
“抢食?”庞统愣了一下,摇头道,“自然是没有的。”
“对了,缪表兄如今可好,应当娶妻了吧。”毕竟比他还要大上几岁。
“他……他……”庞统结结巴巴地叹了口气,说道,“缪弟他,病逝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段日子。”
“怎么没人同朕说,是什么病?怎么不跟宫里说声,也好请个太医看看。”
“是……是……难以启齿的病。”
“什么?”
“是花柳病。”
“花柳病是何病?”看庞统说不出话,他便问向伍德福,“你可知道?”
“陛下,您莫问了,老奴怕污了圣听。”
“这是何意?”
“这病是脏病。”说罢,伍德福就凑近皇帝的耳朵仔细解释了起来。
“什么!居然……缪表哥怎么会染上这种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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