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听说［快穿］

　　手掌下汹涌的脉搏像灼热而绵长的火种，在朦胧混沌中仍经久不息。

　　程林这一觉睡了很久，意识清醒时只睁眼出神地盯住天花板。
　　他从床上撑半个身子，目光顺着窗口望出去，日头西沉，昏黄笼住了大半片建筑群。
　　浅淡的日辉从墙头攀上他眉宇间，视线下移，他看见放在床头柜边的一杯温开水。

　　“都在这了。”江予把厨房内的矿泉水拖到客厅里，目光很自然地看向胖子。

　　胖子扫了一眼，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侧头眼睛望了紧闭的卧室门一眼，走近两步弯下腰把整箱水抱在了胸前，“还没醒呢？”

　　他带着半告诫半玩笑的意味开口：“你就不怕他变成外面那东西？”
　　说完下巴朝房门方向一扬。

　　江予张了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卧室门就被里头的人打开，青年神色寡淡地站在门边，手里拿了一只空掉的玻璃杯。

　　他目光在客厅里的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江予面上。

　　精致的面容上笼了一层病后的恹色，但他眸光很亮，像雨后初霁间泠泠日光。
　　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江予走到他身边，眼睛与程林对视，“烧已经退了吗？”

　　说着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贴上他的额头。

　　程林垂下眼睫，女生面上不作伪的关切表情清楚映入他眼底，唇舌抵在齿间，在江予的手覆上来的前一刻，他很自然地递出水杯。

　　“已经退烧了。”程林目光落在手里的空杯上，淡淡开口，“喉咙还是有点干。”

　　举到一半的手在空中顿住，江予转手接过杯子，抬腿去了里厅盛水：“那再喝一些。”

　　一旁的胖子抱着十来斤的重物瞧着他们两人，等到江予从他身边过去后，他才把意味莫名的目光投注在程林身上。脸上的肉叫他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胖子收起了那副稍带刻薄的神情，正经掀起眼皮去打量程林。

　　小幅度地晃动了下怀里的东西，又用眼尾暼过江予的方向，他朝着程林开口：“这是你女朋友同意了的，作为交换退烧药的报酬。”

　　不知道是不是胖子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盯着自己胸前的神色有些阴郁，却又在下一刻抬起头来，显露出浅淡的琥珀色瞳仁，面色很平静：“你和她说定了，那就可以。”

　　他心底感觉怪异，经过青年身边时胖子又停下，他腾出一只手来举到对方面前，粗实的食指间突然冒出一截褐色的土块，“我可以控制土元素。”
　　看向程林，胖子问他：“你的是什么？”

　　被询问的人没有说话，只阴郁地落下眼睑，抬起的白皙指节前幻出一道黑紫色的光团。
　　其中隐约有电弧缠绕。

　　早在光芒闪现的一霎那，胖子就变了脸色，他抬头震惊地看了程林一脸。
　　令人心悸的可怖压抑感在体内蔓延，就在昨晚，也是这股力量，笼罩了整座公寓楼。

　　胖子抱着纸箱恍惚走到门口，扭头怔然暼了楼下还在撞击金属门的丑陋怪物，低哑的嘶吼回荡在逼仄楼道间。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江予已经端着玻璃杯回来了，那人垂着眼眉接过，随后微仰着脖子慢口喝尽。
　　瞧着无害又乖顺，胖子扯动了嘴角。

　　于他眼中阴戾狠绝的青年，在此刻，全然变成了另一个温和而敛静的男人。

　　*

　　江予轻声关了公寓门，侧头问坐在沙发上的人：“你饿了吗，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他原先正一直盯着江予，听完后愣了会，问她：“你要煮什么？”

　　“泡面？”她从冰箱顶取下两桶方便面，又打开冰箱拿了火腿肠出来，做完这些还试探性地看了程林几眼。

　　青年原先的表情尚且正常，却在看到她从冰箱里拿出食物来的一瞬间猛缩瞳孔，他快速从沙发上下来，连鞋都没顾得上穿，仗着身高轻易将泡面桶和火腿肠从江予手里抽出来。对上她不解的目光，程林垂下睫羽，掩住了那双清亮眼眸中的情绪。

　　“煮馄饨吃吧。”程林打开冰箱门把东西都堆回去，上层空掉的近大半空间也没叫他惊讶，反而面色平淡的从冰箱冷冻层里拎出一透明袋的馄饨，他正打算往厨房去，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

　　纤细而精秀，指甲剪的干干净净，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

　　江予把袋子抱到胸前，开了口：“我来吧。”

　　“你中午吃的什么？”程林盯着她的背影，眸光沉下复杂的阴翳，而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啊？”诧异于程林的问题，她略微偏了头，但没有看他，“中午吃的是放在厨房内的面包。”

　　程林没说话，于是从厨房里传出她的疑问。
　　“是过期了吗？我吃的时候没有看诶。”

　　“没有。”程林边回答她边打开了冰箱门，把上层的所有食物都收进空间里，随后又取出同样的东西填满冰箱。

　　直到在柜门边摆满最后一罐牛奶，青年突然顿住，他呆愣看向光滑的箱底表面，在亮色照明灯下映出他茫然的眼眉，于秾丽中蔓出情意。

　　程林，你在做什么？
　　他颓然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又带上了暗沉的翳色。

　　月从云边探头，程林站在阳台边朝下看，神色冷然。却突然听见江予在厨房里喊他：“木木，过来一下。”

　　因着隔的有些距离，声音很不真切，仿佛透过一个绵长而久远的时空。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黄晕的浅灯下她把发丝拢在耳后，神色温柔地把锅里的馄饨都捞到碗里，分成了两份。

　　余光看到他，江予握着锅铲叫他：“把它们都端出去吧。”

　　程林进去垂眸看了一眼，还行，成粥了。

　　摆上餐桌后，程林用细勺舀了一口进嘴里。

　　江予在对面捧着脸看他，眼睛里像含着一汪水：“怎么样？”

　　他含糊道：“能吃。”

　　仔细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江予唇边露出一个很淡的笑，试探性地小声开口：“我想吃泡面。”

　　剩下的那碗混沌粥被无情地推到她面前，伴着程林冷漠的拒绝：“不可以。”

　　“……”

　　粥水喝到一半，突然响起门铃声。

　　江予立马扔下勺子去了门边，在猫眼里看清了胖子的半边脸。

　　“有什么事吗？”江予开门放他进来。

　　对方开门见山：“广播里说邻省建起了第一个基地，我准备过去，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江予没说话，转头询问地看向程林。

　　被她盯着的人慢慢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细勺点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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